第二百九十五章 兴奋的旋律
站在钱柜台阶前闪烁的霓虹里，玻璃镶嵌出来的富丽堂皇让陆凯文为之气夺。 不舍地松开女孩的手，陆凯文感到了一丝淡淡的沮丧。 “我真的不能陪你进去吗？你知道，我和这些人都很熟悉的。上一次我们的聚会确立了我们之间融洽的关系。求求你了，让我和你一起进去吧。”陆凯文厚起了脸皮。 苏晴的脸上荡漾着兴奋，她的眼睛一直盯着ktv的门廊。 “和你说多少遍了。不行！这是我们那一批新员工的聚会，是为了庆祝小宇的升职。我都没被他们邀请。要不是王靖雯偷偷告诉我，我还真不知他们有这个庆祝活动。我现在进去已经让他们很为难了。如果再加上你，那这个聚会干脆不要搞了。好了。你赶紧离开。”苏晴挥舞着不耐烦。 “好吧。我在这里等你。”陆凯文很快放弃了努力，他看得到女孩急不可耐要冲进去的内心。 “不行。我出来时不要让我看见你。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需要自由。再说，还有小宇和那么多帅哥呢。你太老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不说了，我进去了。啊！我来了！。。。”苏晴欢叫着冲进了金碧辉煌里。 陆凯文忍不住摇头苦笑。他伫立在台阶上茫然四顾。 檫身而过的年轻男女们让陆凯文感受到了夏夜里绽放的青春。感受到了都市夜晚张扬的青春律动。 陆凯文陶醉了。苏晴欢快的情绪久久地感染着他。他还是决定守候在这里。他舍不得离开。 散漫地走下台阶，悠然地走到喷泉旁。陆凯文在喷泉的池边坐下来。 喷泉飞溅的水珠裹挟着清凉打湿了他的肩头，他一时间痴了，醉了。 携带着乳燕投林的兴奋，苏晴飞快地越过琳琅炫目的ktv大堂和走廊，她按照王靖雯发来的信息找到了自己要找的包房。 站在包房门前，苏晴深深地吸气。她隔着房门上的玻璃兴奋地窥视着。 幽暗灯光里的包房里溢满了欢乐和无羁。苏晴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迫不及待地走进满室的狂欢里。 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包房里的狂欢气氛一下子凝固了。歌声停下来，沙发上扭闹在一起的人都愣在了那里。 “嗨！我来了。你们都在呀。小宇，我也来恭喜你了。”苏晴雀跃着窜到了沙发前。 所有人都在反应过来的瞬间站起来。被簇拥着坐在沙发中间的宁宇也皱着眉跟着大家站起来。 “苏。。。苏总。您也来了？我们本来想告诉您的，可是。。。”一个弱弱的声音吐出了所有人的紧张和尴尬。 “哈哈。没关系。我自己跑来了。我们这个新人小团体哪能缺了我。别因为我破坏气氛。我可是来发泄的。”苏晴嬉笑着挤到宁宇旁边一屁股坐下来。 “对，对。听苏总的指示，我们该干什么干什么。”王靖雯抢过麦克风喊起来。 所有人纷纷坐下来。没有歌声的包房里飘荡起短暂的沉闷。只有伴奏的音乐，只有狭小空间里弥漫的香水和汗腺气息。 “对。今天的主角是宁宇同学。为了祝贺他的升职，我们干杯。”苏晴抓起桌上的一瓶软酒精饮料高高举起来。她的声音尖锐而兴奋。 众人互相看了一眼，随着第一个人抓起饮料，其他人纷纷开始了行动。 瓶子和杯子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包房里瞬间恢复了生动。 “兄弟姐妹们，我们是不是也该为苏晴同学干一杯，祝贺她成为我们的。。。对，老板。怎么样？”王靖雯的声音透过麦克风飘荡开来。 “好呀。。。。好！干杯！”一片欢快的喊声。 宁宇皱了皱眉，他还是随着众人喝下了手中的饮料。 当所有人喝完了自己的饮料和酒，当所有人看向自己的年轻老板时，他们有了错愕。 苏晴举着杯子失神的样子落在所有人的眼里。 “对不起，我走神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祝福。我受之有愧。”旋即清醒过来的苏晴把杯中的酒精混合饮料一饮而尽。 包房内响起了欢快的喝彩声。 “好了。不要管什么老板了。我们狂欢吧。”苏晴闭着眼尖声喊起来。 轰的一声，包房里炸了锅。 “来。小宇，我们干一杯吧。”苏晴在一片吵闹声中把脸几乎贴到了宁宇的眼前。 宁宇依然忍不住皱起眉头，他抗拒着心旌摇曳的眩晕。 “你没有必要来。我真的看不懂你。”宁宇还是无奈地把酒杯和对方的酒杯轻轻碰撞了一下。 “好了。我还是原来那个苏晴。你也还是原来的宁宇。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死党。”苏晴大声喊了起来。她的声音里全是兴奋。 周围的眼光纷纷投过来。宁宇不由得摇头苦笑。 “苏总。。啊。。不。。苏晴。我们的陆总怎么没来？你们可是一直形影不离的呀。他要是来了多好！”王靖雯的声音插了进来。 “是啊。要是陆哥来就好了。我们可以大快朵颐了。我现在还在怀念上一次的龙虾呢。”陈鹏也凑过来。 “切！一顿大餐就把你们收买了？今天是小宇的庆祝会，我不能让他抢走风头。我把他赶走了。他那个人其实挺没意思的，和我们总好像隔着点什么！”苏晴挥挥手流露着不屑。 逐渐聚集过来的新人们彼此交换着涵义各异的目光。 “那我斗胆问问苏总，什么样的男人才是有意思的男人？您能给我们讲讲您和陆总的恋爱经历吗？”王靖雯弱弱地问出了大家此刻的心声。 “唉！男人都不靠谱，现在呀，女人都得当爷们用，男人都得当牲口使唤。恋爱嘛，我也说不清，时间长了就那么回事了。”苏晴越来越兴奋，越来越满意此刻的氛围。 所有人面面相觑着，他们交换着不敢表现出来的惊异。 “怎么了？你们怎么这样呀。啊。对了，小宇和你们是例外。你们是优秀的男生。”苏晴在瞬间爆棚的沉寂中恢复了清醒。 “谢谢苏总。。。谢谢您的欣赏。。。谢谢您的抬爱。”几个男士尴尬地附和着。 宁宇摇着头喝酒。他没有发出任何附和。 “苏。。。晴。你说的太好了。我们真是幸运，有你这样又年轻又漂亮的老板是我们的幸福。苏晴万岁！”王靖雯狂喊起来。 赵虹和另外几个女生也跟着尖叫起来。 包间里乱成了一团，滚在一起的女生开始了肆无忌惮的狂欢。 歌声、伴奏音、尖叫声、酒精、柠檬。香水、汗渍混合在一起鼓荡起来。 陆凯文在喷泉旁陷入了迷醉，他迷醉在微凉的夜风里，迷醉在街道两边人们的悠闲里。迷醉在炫目的霓虹里。 他最终还是迷醉在女孩带给他的兴奋里。 “该是离开的时候了。宁宇给了可儿机会，他让可儿不再彷徨。他让可儿可以放下凌云公司这个负担。但愿一切从此可以平静。但愿我的可儿可以忘记过去。mama，我们可以去和您团聚了。”陆凯文的兴奋盘旋起来。 他的眼光投向ktv的门前，投向那一片耀眼的霓虹。 终于，一群勾肩搭背的年轻人笑闹着出现在ktv的门前。 陆凯文躲在阴影中微笑着等待曲终人散的一幕。 “苏总，我们走了。您怎么走？我们谁送您？”所有人围拢过来。 “我和小宇一起走。你们先走吧。再见！”苏晴挥挥手。 众人看了看宁宇后纷纷告辞，纷纷各自寻找可以打到的出租。 “我们还是老样子散散步，好吗？”苏晴目送着众人离去。 “好吧。我陪你走一段。”宁宇没有表情，也没有特殊的语气。 “好！我们走起来。”苏晴拉住了宁宇的手。她又开始了兴奋。 宁宇皱皱眉头，他轻轻地往回拽自己的手但没有成功。 “就是拉拉手嘛，你害羞了？以前我们一直这样呀。小宇，我需要一个男子汉拉着我的手才会在夜晚感到安全。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男子汉。走吧。”苏晴轻声地说着，悠然地迈开了脚步。 宁宇不得不放弃了挣脱的努力，骄傲让他对抗着女孩的一切。 “夏天只有夜晚是最好的。我虽然不喜欢这里，可是我喜欢夏日的夜晚。所有的一切污秽都被夜色掩盖，所有的喧嚣都被融化在夜色里了。”苏晴自顾自地漫步，自顾自地宣泄。 “是吗？你做的一切是不是也被掩盖了？喜欢搞阴谋的人才会喜欢夜色。夜色可以掩盖罪恶吧。”宁宇终于找到了宣泄的机会。开口的瞬间他有了一丝残忍的痛快。 女孩没有任何表示，她还是迈着悠然的步伐。 “我要走了。这里不属于我。我希望把凌云公司交给你。你是最合适的人。答应我，把凌云公司承担起来。答应我做一个负责任的男人。”女孩在悠然的步态里倾吐着悠然的语气。 宁宇的心猛地跳动起来，他的步伐瞬间变得凝涩。 女孩也不得不放慢了自己的步伐。 “我应该怎么去理解你的话？你是要把公司施舍给我吗？我是一个高级打工者还是公司的所有者呢？”宁宇在短暂的沉默后吐出了自嘲和不屑。 “小宇。我没有资格施舍。凌云公司本来就不是我的。它是你父亲和很多人用青春和汗水换来的。交给你是因为你最有资格拥有这个公司。你当然是公司的所有者。相信我，你的一切成绩都是我们的骄傲。”苏晴的眼睛终于转向了身边的男孩。 宁宇迎视着眼前晶莹剔透的眼睛。他在捕捉一切的躲闪。 他没有捕捉到自己希望捕捉到的东西。 “我可以得到答案吗？你煞费苦心地纠缠宁飞扬不就是为了得到公司吗？现在你得到了却又要放弃。这是为什么？”宁宇的唇线变得紧绷。 女孩清澈的眼睛瞬间划过一抹阴翳。 “。。。因为我有委屈和不甘。因为我来自贫困的山区，我有野心，我有贪欲。我要试一试自己的能力。我要尝一尝财富的滋味。我努力了，我挣扎了。我成功了。当我得到一切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没有了快乐和踏实。我现在有的只是不安。所以我想把一切恢复回去。这就是我的答案。”女孩一字一顿地倾吐着自己的坚决。 宁宇拼命吸收着女孩话里的营养，他陷入了思索。 女孩等待着，沉默着。 “这就是答案？我不相信。我相信你有隐情。告诉我真实的你，告诉我真实的答案。”宁宇很快地扬起了头，也扬起了坚决。 苏晴微微蹙眉。她有些无所适从。 温暖伴随着不安侵袭着每一个有生命力的细胞。这是自己无法诉说的苦恼。 “我说的就是真实的答案。至于我，我就是一个庸俗的小女人。我喜欢财富，我喜欢耍心机。可是，我也喜欢你。你就像我的弟弟一样。”苏晴终于还是克服了短暂的犹豫。 “哼！你还在狡辩。我不会这样轻易相信你。我更不会这样轻易接受你的欺骗和施舍。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不会从你手中以这样的方式接受凌云公司，这是我的羞耻。”宁宇大声地宣泄着自己突然涌起的愤怒。他终于用力摔开了女孩的手。 他可以感受到女孩子瞬间的僵直。 无声地对抗着，无声地僵持着。 “你必须接受凌云公司。因为你是一个男人。你的使命就是让凌云公司的血统延续下去。对于一个男人，使命远比可怜的自尊重要。”苏晴冷下来的声音划破了沉闷。 宁宇愣了一下，旋即拧起了眉头。 “你。。。我的使命我自己清楚，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没有凌云公司，我依然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人。凌云公司是宁飞扬创建的，你应该去对他讲这些话。我只想让我的母亲摆脱你给她造成的痛苦。和我的母亲相比，凌云公司在我眼里一钱不值。我之所以留在凌云公司，也正是想找到一个真实的答案。我想知道你和宁飞扬的真实关系，我想为我母亲争取到一份权力。那就是。。。真实。你能做到吗？如果不能，你就不要表现出此刻的样子。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宁飞扬为什么会为了你不顾一切？告诉我！”宁宇的脸庞几乎和对方的脸庞贴到了一起。 苏晴紧紧地抿着嘴唇，紧紧地抑制着眼泪。 她不敢出声，她能做的只是摇头。 失望和痛苦掠过宁宇的眸子。 “我还是得不到真实的答案。放心，我会等待。我早晚会知道一切。再见！”宁宇狠狠地转身，狠狠地跑开。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对不起，我不能告诉你。你是快乐的男孩。你不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女孩喃喃自语着。 一双手臂紧紧拢住了女孩的腰。 “相信他。他会理解的。这是成长的代价。他需要真相，他需要尊重。他同样有权利知道一切。”轻柔的声音在女孩的耳畔摩挲着。 女孩闭上了眼。收起了眼泪。夜色里的安逸和宁静重新拥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