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振奋的逆流
凌云公司顶层八楼有了从未有过的热闹，这种热闹几乎扫去了自从法人变幻之后的低迷气氛，扫去了公司权力洗牌之前一直弥漫在公司里的凝重和紧张。 紧邻总经理办公司的一间新办公室的门上镶嵌着烫金的门牌。密集的文字指示让门牌起到了引人注目的特殊效果。 “总经理助理”和“股东大会筹备组长”两行自上而下的烫金文字让看到的人充满了遐想。也让这间新设置的办公室一时间门庭若市起来。 紧邻总经理办公室的特殊位置也让这间新的办公室有了耐人寻味的含义。 这里迅速地拥有了公司新贵的气息。 新助理正式办公的第一天就让这间办公室成了公司的瞩目之所，也让这里成了最热闹的场所。 办公室的沈凡菲带着所有的办公人员忙着在这里办理股东大会的移交事宜。 各个部门的管理人员也纷纷登门拜访，他们纷纷向这个新任的股东大会筹备组长推荐自己的人。 公司的管理人员也纷纷前来捧场。无论是出于将来的考虑还是从感情出发，他们都不约而同地登门。 所有登门拜访的人都没有了顾忌，所有人都可以在此刻坐在这间办公室里高谈阔论。 年轻的苏晴总经理没有来上班，年轻的陆凯文副总经理也没有来上班。凌云公司的中心突然间变成了这个更加年轻的宁助理。这个前总经理的公子。 凌云公司的管理层熟悉这样的凌云公司，他们更接受这个和公司历史有着深刻渊源的年轻人。 苏晴如有若无的纵容也让公司的管理人员有了新的希望。 有些昏头胀脑的宁宇应付了一波又一波的来访者，他努力地展示着自己的从容。 直到将近午餐的时候，宁宇终于送走了最后一批客人，终于可以放松下来。 此刻，办公室终于恢复了安静，终于抹去了杂乱喧嚣的痕迹。 坐在沙发上的客人只剩下了一个人，他一直含笑等待着这个安静的一刻。 “唉！终于可以轻松一下了。魏叔叔，对不起了。”宁宇恭谨地在魏锦程的身边坐下来。 “哈哈。不用管我。我喜欢这样看着你工作。你工作起来的样子很像你的父亲。你让我想起了以前的日子。”魏锦程笑吟吟地斟茶，笑吟吟地品茶。 宁宇瞬间有了一些黯然。 捕捉到了年轻人脸上一闪即逝的暗淡，魏锦程收起了惬意的笑容。 “小宇，别把你父亲的事放在心上。他可能是有自己的原因。也许。。唉！不管过去的事情了，只要你在公司里做得好，你父亲的事业就有了继承人。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好好干，未来的凌云公司还是姓宁的。”魏锦程的叹息中裹挟着豪气。 “魏叔叔过奖了。我可不敢奢望和公司有什么关系。我的父亲是我的父亲，我是我。我之所以没有离开公司，我之所以接受公司的安排，只是因为我不想轻易低头罢了。我也只是在强撑着走下去。”宁宇微微的苦笑着。 魏锦程仔细地审视着年轻人的一切细微表情。他有了沉吟。 “孩子，你还是太消沉了。其实你根本不需要这样，凌云公司和你有着难以割裂的联系，你应该珍惜现在这样的机会。你尤其应该珍惜这次股东大会给你提供的机会。你说的对，你是你，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可是在我们这些公司老人的眼里，你们父子是一体的。至少你们的尊严是紧密联系的。孩子，振作起来，利用苏晴给你提供的机会迅速融入到公司的管理体系中去。这样的机会可是不多呀。”魏锦程展示了语重心长的关切。 “我知道，所以我没有拒绝。其实，我还是有着不甘。我不甘心就这样离开凌云公司，我不甘心这样承担失败。我不甘心承担宁总这样的退缩。我不甘心面对让我不齿的阴谋和心机。。。可是，我还是要接受别人的施舍，还是要抛弃自尊。。。”宁宇的语气流露出难以掩饰的自嘲。他的眼里闪烁起愤怒。 魏锦程陷入了短暂的无语，陷入了短暂的纠结。 宁宇站起来走到窗边，他把后背留给了无语中的前辈。 沉默了半晌的魏锦程也站起来走到宁宇身边。他也把眼光投向了窗外。 “这里原来是纺织厂。90年代中期他们经历转型的痛苦。你的父亲抓住了这个时机接收了这个楼。当时我们的分歧很大，大多数人认为我们应该索要他们欠我们的八十万元债务而不是这一栋破烂的楼房。只有你父亲坚持要接受这笔交易。事实证明了你父亲的眼光。这里很快纳入了市里的改造。这栋楼一下子成了繁华街道边上的黄金楼宇。这是一笔利润几十倍的买卖。这就是你父亲的眼光。凌云公司就是这样发展起来的。孩子，你应该为你是宁飞扬的儿子感到骄傲。凌云公司绝不是因为一次上市而辉煌的。凌云公司是你父亲和我们几十年奋斗的成果。不要以为今天的一切是别人施舍的。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和自豪。孩子，振作起来吧。”魏锦程的声音有了颤抖，也有着振奋。 外面的景物在宁宇的眼里渐渐起了变化。外面的繁华有了生动。 “谢谢你，魏叔叔。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份信心。你说的对，宁飞扬尽管被夺走了股份和权力，可是他对公司的贡献还是铭刻在每个凌云人的心中。他们只是利用了上市这个契机改变了公司的股权结构，可是他们改变不了人心，改变不了公司的灵魂。我不应该自卑，我们只是败给了一次阴谋。”宁宇转过身，他看向魏锦程的眼里泛起了神采。 魏锦程对此刻的氛围有了满意。他用笑容回应着年轻人的目光。 回到沙发上坐下，两个人有了不同的心境。 “怎么没见竹芳？她这个主心骨怎么也不来露个脸？”轻松起来的魏锦程有了闲聊的心情。 宁宇再次苦笑起来。 “小姨也许为了避嫌吧？她在凌云公司的地位很特殊，她不来会让我轻松一些。”宁宇含糊地敷衍着对方满含深意的闲话。 “呵呵，小宇。你们毕竟是一家人呀。我这个外人似乎僭越了。也好，她这个大总监还是要注意细节的。可是，我不得不提醒你，你小姨绝不是一个小器的人。我是很佩服她的，她在凌云公司有着特殊的影响。你要依赖她的支持。她会是你在凌云公司的最大财富。”魏锦程轻松地笑着，他隐隐露出了气势。 “受教了！魏叔叔，我小姨似乎正在被一些事困扰。她似乎精力不在公司的事情上。她好像对这一次的股东大会没有特别的关注。”宁宇苦笑着摇头。 “是吗？。。。。”魏锦程蹙起了眉头，他再次陷入沉吟。 宁宇似乎不愿多解释，他开始悠闲地喝茶。 “小宇，你小姨不是一个婆婆mama的小女子。你要有所准备呀，一定有什么事情让我们的肖总监陷入了两难。以她的能力，不是一般的难事不会让她这样顾忌和你的见面。我始终相信她是个有魄力和担当的女人。在我们s市这样的国际都市里，女性高管是值得尊敬的。小宇，有时间的时候多和你的小姨交心。你会大有收获的。在公司里，强有力的助力会让你站稳脚跟。对付苏晴和陆凯文，你还是要倚靠公司里的老人。他们是你的父亲留给你的财富。孩子，记住叔叔的话。”魏锦程自顾自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宁宇皱起了眉头。他渐渐无法集中注意力。他渐渐开始整理自己的思绪。 在自己的脑海里闪现着母亲和小姨同时表现出来的憔悴和疲惫。 自己不得不开始关注自己需要关注的事情。自己真的必须开始有了担忧。 还有一个女性也搅合到自己突然升腾起的焦躁里。那个昔日的好朋友、现在的总经理不得不让自己再次涌起波澜。 他真的不愿意让自己更恨这个女孩，怨恨这个一直让自己说不清的女孩。怨恨这个自己刚刚决定要每天面对的女孩。怨恨这个急着把权力推过来的女孩。 可是，自己正在身不由己地把母亲的痛苦和这个女孩联系在一起。自己正在滋生不由自主的怀疑和怨恨。 “苏晴。我到底该怎样对待你？”心底泛起了一个复杂的声音。宁宇抵抗着越来越强烈的彷徨。 音乐隔绝着玻璃窗外的炎热和喧闹。冷气让凉爽一直浸入到心脾里。 陆凯文看着兴奋地整理着衣服的女孩禁不住发痴起来。 苏晴没有理睬桌上的冰激凌和果盘，她一边哼唱着盘旋在室内的流行歌曲一边整理着堆在沙发软座上的一大堆衣服。 “宝贝。快点吃冰激凌吧，化了就不好吃了。衣服不着急整理。你就是叠好了也还是要放进手提袋里。”陆凯文终于从痴痴的状态里醒过来。 苏晴终于恋恋不舍地放弃了对衣服的专注，她开始一口一口地品尝冰激凌。 “开心了吧？上班的时间逛商场，还要拉上我。你的企图得逞了吧？”陆凯文笑着逗弄女孩。 “逛商场就是逛商场，哪里有什么企图呀。你要是不愿意来就明说。我就烦你这种虚伪劲儿。”女孩翻起了白眼。 “好。。好。我愿意，好的吧。说吧，我们下午去哪里？我保证今天一天都陪你，就是天天这样也可以呀。我早就知道，为了给小宇一个人面对大家的机会，你是肯定不会放过我的。”陆凯文嬉笑着。 苏晴停止了吃冰激凌的动作，她开始仔细地审视眼前的人。 “谢谢你，凯文。谢谢你的理解和支持。你不会生气吧？”女孩认真的口吻一下子掩盖了旖旎。 陆凯文愣了一下。他旋即醒悟过来。 “呵呵。傻孩子。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做得对，宁宇是总经理最合适的人选。他比你我都强。恭喜你，苏总经理。你做了最正确的选择。”陆凯文迅速地绽放笑容，迅速地展现谄媚和恭谨。 女孩的眼睛瞬间泛起异样的神采。 “凯文，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这么想？”女孩的声音颤抖起来。 “当然了。我越来越受不了你在凌云公司苦熬的样子了。我真的不愿意再看到你在凌云公司总经理位置上经历的痛苦。我真担心你会在那个倒霉职位上因为不堪重负而迅速枯萎下去。唉！我终于看到希望了。”陆凯文作势拧起眉头叹着气。 “去你的。你才枯萎呢。我有那么差劲吗？别说一个凌云公司的总经理，就是再大的公司也难不倒我。不信我们走着瞧。”苏晴继续拨弄着自己的白眼。 “一定。我的。。。苏晴一定可以干更大的事业。她只是看不上现在这样的小事情。苏晴，要不然和我回美国吧，你把全部的事业接收过去，你一定行的。”陆凯文玩笑的口吻里有了认真和急切。 “讨厌！我是一个女孩子，我要你养活我。你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我才不接受你的事业呢。别忘了，你是一个大男人。”女孩嗔怪地甩出了不屑。 陆凯文尴尬地苦笑起来，他不敢再继续这个话题。 “唉！”女孩子突然间在短暂的沉默里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陆凯文的神经瞬间绷紧。 “时间过得真慢。我盼着赶紧开完董事会，然后我可以赶紧离开这里。到哪里去都行，只要离开这个城市就好。”苏晴感慨着，她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好呀。我们带着奶奶去美国。我们去结婚。”迅速激动起来的陆凯文兴奋地抓住了女孩的手。 女孩的脸庞迅速地泛起娇羞和兴奋，但是随即又陷入黯然。 陆凯文再次有了紧张。 “奶奶是不会去的。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回绝了我。甚至。。。她还警告我。。。你这个混蛋。”女孩子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狠狠地掐着对方的手背。 陆凯文咧着嘴。 “怎么了？我做错什么了吗？我不记得自己和奶奶说了什么呀？”陆凯文一边忍着痛一边绞尽脑汁回忆着过往的一切。 “她警告我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你到底给老人灌了什么**汤？她为什么突然不要我了？”女孩子的声音突然带起了哭腔。她的眼睛在迅速泛红。 “哈哈。原来如此。”陆凯文的心花瞬间绽放，他扑过去把女孩搂紧。 女孩扎进陆凯文的怀里抽泣起来。 抚摸着女孩的头发，陆凯文终于有了踏实，有了满足。 “傻孩子。我们一办完婚礼就回来。我们一起陪伴奶奶。她在哪里我们就在哪里，我们永远不分开。所以，你赶紧和我去美国，赶紧见到mama。你不许再担心，更不许再伤心。你赶紧答应嫁给我。”陆凯文强忍着内心的激荡。 女孩渐渐停止了抽泣，她的肩头在微微起伏着。 “我答应你。这里交给宁宇。我和你离开。我们再也不回来。”女孩的声音在男人的怀里发出闷闷的鼻音。 陆凯文的心终于彻底放下来。他的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 一种满足伴着踏实悄悄地弥漫在身体里。陆凯文能够依稀地辨析这种滋味。 也许这就是自己能读懂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