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自由坊市
“雪儿！”一个瘦小的身影闪身进了院子，人未到声先至，“快跟我走，再晚就来不及了！” “瘦猴儿（猴哥）！” 一张熟悉的娃娃脸出现在视线内，兵锋很快从记忆中找出来人的名字，兄妹两人异口同声地叫了出来。 瘦猴儿本名叫王侯，天生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只有十四五岁，实际上已经满十七了，是兵锋从小一起乞讨的难兄难弟。 原本这个小院是三人共同的小窝，只不过王侯上个月侥幸突破了淬体四层，再加上为人机敏，就在城门口找了个作向导的工作，不久前才搬了出去。 “疯子？！你怎么没死？”看到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兵锋，王侯完全是一副大白天活见鬼的模样，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来此的本意。伸出两根手指，不由分说地拧向兵锋的耳朵，“来来来，让我掐掐你，看看是不是在做梦。” “就算你小子死了，我也不会死。”看到对方的这幅表情，一种淡淡的温馨在胸中弥漫，兵锋心中最后一丝因陌生带来的隔阂瞬间消散。 轻轻躲开王侯伸过来的手指，重重地一掌拍在对方的右肩，兵锋揶揄道：“怎么样，痛不痛？要不要再来一拳？” “痛，真痛！”一丝淡淡的血迹从肩头渗出，王侯痛得呲牙裂嘴，却异常高兴，“就知道你小子不会这么容易就死，害我白白担心了一个早上。” “你与人打架了？”看到王侯肩上的血迹，兵锋眉头微微一蹙。 “哪能呢？你知道的，我这人别的不咋样，就是人缘特好。”迅速捂住肩膀，王侯目光闪烁，讪讪地说道：“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 一把拉开前者的手臂，兵锋不由分说地翻开对方的衣领，露出了被布条简单包裹的伤口。 “是不是梁满仓？”如刀的目光逼视王侯，兵锋沉声问道。 “来的路上遇到了他，不过他急于去参加拍卖会，并没有对我如何，只是被抽了一鞭子，过几天就好了。” 知道瞒不了对方，王侯索性不再隐瞒，“我这次来就是准备带雪儿出去避避风头，既然你没事，就赶紧出去躲躲。” “疯子，兄弟我没什么本事，就攒了这几十枚铜币。”不好意思挠了挠头，王侯扭扭捏捏地掏出一个小荷包，强行塞入兵锋手中，“是兄弟就不要推辞，你们现在需要这个。” “谢了，兄弟！”兵锋没有推辞——真兄弟，不需要假客套。 “听说这次拍卖会有一套上古淬体功法，梁家志在必得。梁满仓已经淬体后期，相信有了这套功法，用不了多久，便能晋级筑元，成为一名真正的武者。” 将兵锋的不甘、愤懑尽收眼底，王侯犹自有些不放心地劝道：“疯子，所谓穷不与富斗，梁家势大，我们惹不起，一些事情忍忍就过去了。这次你运气好才侥幸捡回一条命，下次未必还有这种运气，我不希望你今后再出什么事。” “放心吧，我省得。” 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两世为人，兵锋如何不懂得这个道理？可问题的关键是，这件事不是一味忍让就能解决得了的。 梁家的狗咬死了人，对方不但不愧疚，反而报复自己的朋友。如果对方知道自己没死，兵锋毫不怀疑，到时候遭殃的不仅是自己，恐怕连meimei也会被连累。 不行，必然马上离开定山城！ 兵锋知道，这里肯定不能再呆了。只是，没有实力，无论逃到哪里，都逃脱不了任人鱼rou的命运。 实力！我需要实力！只要有实力，何需忍受这种屈辱？什么石姚钱商会、什么梁家、梁满仓，直接横扫过去就是了！这一刻，兵锋前所未有地希望尽快提升自己的实力。 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连王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哥哥！” 兵雪儿有些担忧地轻唤了一声，打断了兵锋的沉思。 “我没事！”看到兵雪儿担忧的神情，兵锋故作轻松的展颜一笑，“走，陪哥哥逛一逛自由坊市！” 自由坊市是低阶修者自发组织的小市场。只要交上少量的管理费，就能在这里摆摊出售自己的物品。兵锋打算到那里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有所收获。 “玄阶武技，吐血大甩卖，一百金币一套！” “祖传宝器，只需五十金币，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 “这位小兄弟，你骨骼清奇、天赋超群，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我这里有专门为你量身定制的上古淬体功法，便宜点儿卖给你，要不要看看……” …… 熙熙攘攘的人群，成百上千的摊位，万变不离其宗的叫卖声，一如前世的跳蚤市场。 到这里摆摊的，要么是实力低微、有了收获又不愿忍受商会盘剥的佣兵，要么就是想混水摸鱼、投机取巧的小商小贩。 各种商品真真假假、虚虚实实，鱼目混珠的事屡见不鲜。但与正规商铺相比，这里的东西确实要便宜不少。当然，好坏得全凭个人眼力。 “看来，这个世上的造假水平真是不敢恭维呀！” 兵锋暗自摇头不已。拉着兵雪儿转了近两个时辰，看过的铺位不下一百。即便以他这种外行眼光，也认出了不少赝品。可偏偏就是有人上当受骗。 他亲眼看到一个商贩拿着一块破铜乱铁冒充上古宝器残片，直说得天花乱坠，硬生生从一位锦衣少年手中骗了五十枚金币；更有一个家伙，拿着一张不知名的兽皮卷轴，将这所谓的“藏宝图”以一百二十金币的“跳楼价”卖给了一位娇滴滴的富家小姐。 “要不要也捡些破铜乱铁、破乱兽皮之类的东西，换些钱花花呢？”一时间，有些穷疯了的兵锋大为意动，仿佛看到一大堆闪闪发光的金币在向自己招手。 “马老三，**的退不退钱，爽快点儿，给老子一个准话！” 一个异常彪悍的声音打断了兵锋意yin。循声望去，只见两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佣兵围着一个身材干瘦的商贩。为首的佣兵右手紧紧握着腰间的刀柄，大声与那位叫做马老三的商贩理论，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之势。 “郝老大，你也不是第一天到定山城，不会不知道这自由坊市的规矩吧。” 面对咄咄逼人的郝老大，马老三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说道：“买定离手、钱货两清、概不退换！” “这的规矩我懂，但我兄弟才来不久，你让他花六百金币去买一套假的黄阶武技，这也太黑了点吧！” 知道自己有些理亏，郝老大不由压低了音量，“这样吧，你要么退还四百金币，要么换一套真正的黄阶武技，这件事就算结了，算是给我郝老大一个面子，怎么样？” “切，什么时候你郝老大的面子这么值钱了？”马老三讥笑道，“想要黄阶武技，去参加拍卖会呀！那里不仅有黄阶武技，还有上古功法，宝器也不缺，有本事自己去竞拍就是了。” 明眼人都知道，谈判到了这里已经破裂了，一场大战已然不可避免。 周边的小商小贩个个见多识广，动作异常麻利地收拾东西闪人，兵锋见状也急忙拉着兵雪儿后退数米。仅仅四五个呼吸间，原地便腾出了一块方圆二三十米的空地。 “叮叮铛铛”，未等兵锋站定，郝氏兄弟已经围着马老三大打出手。面对气势如虹的郝氏兄弟，马老三毫无惧色，挺剑相迎，金铁交鸣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这就是淬体中期才有的内劲吗？真是厉害呀！自己何时才能有这等修为？” 真切地感受到三人强大的气势和一股股凌厉的劲气波动，兵锋暗自心动不已。 “只是三人的修为相当，按理说马老三以一敌二，应该很快落入下风才对，可他为什么能坚持这么长时间，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难道是因为所谓的黄阶武技？” 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中三人的一举一动，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细节，兵锋脑筋急转。 “唰、唰、唰”，战至酣处，马老三剑法急变，六朵剑花乍现，分刺郝氏兄弟。 郝氏兄弟大惊之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各自抽刀回防。马老三剑法忽然再变，原本攻向郝老大的三朵剑花陡然转向，齐齐杀向郝老二。后者再想变招已是不及，胸口瞬间被刺出三个透明的窟窿。 “老二！”眼睁睁地看着弟弟倒地身亡，郝老大目眦欲裂，悲呼一声的同时，一把抢过前者的尸体，头也不回地飞奔而去，眨眼间已跑出七八米。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真当我马老三是好欺负的吗？” 马老三冷笑一声，长剑脱手而飞，闪电般划过七八米的距离，长剑穿胸而过。郝老大犹自抱着弟弟的尸体向前奔出好几步，才轰然倒地。 一众商贩神色淡定地回到原地，重新摆起了摊位，仿佛刚才的流血亡人事件从未发生过。 “谁在闹事？”七八个身着护卫服的男子慢腾腾地走了过来，大声喝斥道：“不想混了吗……” “警察果然总是最后一个出现，无论哪个世界都一样呀！” 兵锋苦笑着暗叹一句，残酷的现实彻底击碎了新生不久的发财梦——以自己的实力，如果到这里摆摊，恐怕用不到一个时辰，就会被吃得渣都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