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退无可退
“好了,尔等莫再迟疑,快些进去。到了里面,莫要管旁人如何,一直凝神向前走,过了阴魂桥便会见到一处洞口。出了洞口,你们就是我摄魂宗的外门弟子了!” 一众参试者在百鬼窟洞口踌躇不前。此处已然能清晰地感受到xue内慑人心魄的凄厉阴煞。竖耳细听,满满地尽是凄凄惨惨的鬼哭鬼叫,幽幽咽咽的厉鸣,呲呲擦擦,抓挠不知为何物的尖刻摩擦声,令人不禁寒毛倒竖,毛骨悚然。 黑面大汉再次黑头黑脸地催促了一遍,壮硕的身形挡住洞口,助一行人稍稍平息一番心神,掌心中蓦地现出二十来块令牌。 “任峰!” “在,我是。”一名神情柔弱的少年应道。 “拿着这块令牌,进去吧。出来把令牌交上去,你便是摄魂宗弟子了。” “是,谢谢师兄。”少年苍白的脸颊染上一抹激动,双手接过令牌。 黑面大汉咧嘴露出白岑岑的牙齿,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郑大。” “在。”…… “乖徒儿,这百鬼窟在上古之时亦是摄魂宗出了名的险地,每年死在其内的新进参试者不下万名。如今的摄魂宗,看其声势比之从前是不如了,只有堪堪数千人前来参试,寥寥数百人进入百鬼窟这一关卡。”拓跋昂温吞吞的声线愉快地响起,还砸了咂嘴,“嗳,虽说摄魂宗没落了,这百鬼窟鬼去鬼来,取用消耗,却也变不了太多。你们这群人能活下来十之一二便不错了。徒儿过会可要打起万分的小心哦。” “师父这风凉话说的,简单的跟抹清凉油似的,吓得徒儿心里哇凉哇凉的。”云琯就是用大脚趾头,亦能想到师父脸上事不关己的唇角翘起的坏坏表情。深呼一口气,下意识地摩挲了下胸口的阴珠和腰间的灵兽袋,心下安定了些。四下一张望,几个拿到令牌的参试者似不了解百鬼窟的厉害,依然带着些期待与兴奋的喜色。 “云琯。” “在。”听闻大汉唤自己的名字,云琯走近大汉身前,接过递来的令牌。 拿到手中,大汉又迅速往她手中塞过一颗圆滚滚滑溜溜的东西。云琯心中纳罕,低头一瞧,竟是一枚祛阴丹。 见云琯愣怔住,大汉赶忙压低了声音道,“云师妹,这是内门的元师兄命我交给你的,可保师妹性命无忧。师妹若在里面觉得不适,尽管闭上眼睛即可,有这祛阴丹,那些鬼仆便不能近身,伤不了你。出口的李师兄亦得了元师兄的交代,自会把你的令牌交上去。师妹放心便是。” 大汉见云琯恍然,讪讪地笑道,“师兄在此提前祝师妹旗开得胜!” 黑面大汉的笑容一时间在这洞口内笑得摇曳生辉。云琯见他特意留到此时方才交代元长生的嘱托,想来必是为了彰显他对元长生交代的重视,倒也没不知趣地驳了他的情面,道了谢便收下了。 “那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哦。”拓跋昂欢快地对抽空跑到金铃里愁眉苦脸的云琯说道。 “那怎么办呢师父,此人只是替人办事,祛阴丹退给他又有什么用?进了摄魂宗,跟那元长生还是撇不开关系。”元长生对她莫名的关照,实在是有些诡异,怎么也想不通,她捏着祛阴丹进退维谷。 “只是不知那人所求,这里是终日与阴鬼打交道的摄魂宗,宗门之人一向……就怕他狮子大开口,徒儿届时跑都来不及。”拓跋昂最近爱上了甩一甩那头乌黑亮丽的不羁长发,这一会儿间已是甩了两回。 “说不准他只是为我的美貌所折服?”云琯脑洞大开,一时间没逃开,被师父拓跋昂捏住了水嫩嫩rou乎乎的桃腮,看着他晶莹玉润的指尖上拱着的那块肥肥的腮rou,很快xiele气去。 祛阴丹含在舌下,云琯随众人缓缓进入百鬼窟。 进窟的刹那间,原本在洞外听起来呜呜咽咽的似风声,又似哽咽的声响,即刻涨大成一浪一浪,尖厉的鬼叫音潮,一声声哭得撕心裂肺,仿佛一时间有无数人在耳边齐齐疯狂地哭泣倾诉。抓挠的声音入耳更加清晰,又哪里是什么抓挠,分明是人身人rou被人生生撕开的惨烈声响,令闻者无不腿软,骇然的肝胆欲裂。 云琯有那祛阴丹,耳边的声音自然小了许多。她走在众人中间,前后左右都有不少人,颤颤巍巍地往前走。 “好可怕,我,我要回家。”走出没多远,旁边的女孩子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她吓得快要哭了出来,捂住胸口往回看去,洞口处的门,却关上了。 一行人没了退路,只能互相拥着往前挨。 前面百余步,便是阴魂桥。阴魂桥宽约一丈,长约百丈,桥头上开始站上去了几个人,抖抖索索地迈开步子。无声无息,仿佛就是一眨眼间,桥下深不见底的养魂池倏地窜出来无数只阴鬼鬼仆,将几人团团围在中间,层层叠叠地扑上去,血色鬼口大张,不分手脚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救命啊,我不参加测试了,放我回家!” “啊,不要,我的腿,我的腿!” “呵,呵,呵,呵……” 有的人被咬住了脖颈,再也发不出声音。很快阵阵呼救声弱了下去,一行人眼睁睁地看着呼救之人迅速被鬼仆拖入桥下。 “我不要上桥,放我出去!” “对对,放我们出去啊!” 桥下之人都着了慌,大叫着往洞口奔去。桥上四处游走的阴鬼似乎听到了人生,嗅到了人气,立马扭转五官模糊的脸来,冲向在洞口挤做一团的人们。 “啊……”到处都是凄惨的求救声和饶命声,还有吓破了胆痛哭流涕的嘶叫声。 洞内的景象好似人间地狱,几欲令人昏厥。云琯含着祛阴丹,身边上下飞舞着几个张牙舞爪的鬼仆,不断扑上来,却在碰到她的一霎猛地缩回手去,不甘心地用血红的眼眸盯着她。 云琯竭力静下心神,无法救,便不再看向他人的惨象,随其他几个相对轻松的人缓缓走上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