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孟浪
新进弟子一百零一人,各自定下峰头后,去各主峰的宗理阁领到了外门弟子的标配,法衣、法诀及法宝,开启了在摄魂宗修习的意义重大的第一年。 云琯取到手的法衣,与先前那些摄魂宗弟子的着装无二。男弟子为黑袍,女弟子为白袍,材质清灵盈薄,穿在身上仙韵袅袅,英姿飒爽,并无半分传闻中,与鬼魂打交道所染的污浊阴森之气。 法诀便是摄魂宗基础法门万阴**,据说修炼后便可令鬼仆认主,使如臂膀,不知与师父拓跋昂传授的御鬼法门有何差别。 至于法宝,居然是一张百鬼幡,同从蓉妃那里得来的那柄万魂幡同属一源。蓉妃难道是流落到青坞皇宫的摄魂宗弟子?同门不认一家亲,误打误撞地陨落在了云琯这便宜小师妹的手中? 云琯激灵灵地打个寒战,快走几步,回到了分配给她的,御鬼峰主峰近旁的御鬼九峰山腰上的洞府。 换好法衣,稍做休整,便向主峰藏书阁行去。 身为新入外门弟子,第一年宗门允许大伙儿去藏书阁自行选取一门或数种术法。海空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不怕弟子不够学,只看能否吃得消。藏书阁第一层对新入弟子完全敞开,任人随意记忆修习,只待一年后宗门验收,够突出、够优秀,方能入选内门。 “嗳,大宗门的气魄。”云琯向看守藏书阁的修士出示了身份令牌,顺利进入阁间一层,脑海中忽地响起拓跋昂幽幽的声线,竟似有些哀怨。 “师父,胜利的大门门缝就在眼前,您老帮徒儿选选法门呗。” 摄魂宗不愧是云川大陆南部大宗,御鬼峰又是最强峰头,这里面的的藏书玉简数以十万计,哪怕仅仅是第一层,也让云琯看花了眼。 “乖徒儿。”拓跋昂幽幽吐息道。摄魂宗原是超级大宗,如今实力虽不如从前,可内中底蕴丰厚。金铃曾是摄魂宗的镇宗之宝,本身法力强大,须得使用配套的法门方可驱使。可怜号称百科全书的他得了手,都没有弄清它的用法,落得个身困金铃法阵的悲催下场。这会儿来到了金铃的始创之地,他怎能不颇为伤感的幽怨一番? “《五鬼搬行术》?” “非也,忒的低端。” 云琯将玉简放回书架。 “《封鬼印》?” “非也,忒的鸡肋。” 云琯翻了翻大纲,便搁了回去。 “《鬼眼潜行法诀》?” “跟铃铛有一颗灵石的关系嘛?” “《大陆游记之带着鬼仆闯天涯》?” “《幡逆苍穹之我欲封天》?” “《邪魅宗主之**手札我最行》?” “苍天天呐,这都是神马?” 云琯鼓起的鲜活热情xiele一半,料想今日是不会有收获了。一层的法诀要么奇葩,要么没用,要么与她修习的法诀重合,如今居然连游记都冒出来了。 约莫两个时辰后,云琯揉着眼睛走出藏书阁,胸膛里犹如塞满了一只炸鸡。 耗费了半日的时间,找到的唯一一本与金铃相关的书,名叫《金铃仙缘--我与金铃仙子不得不说的烂漫爱情故事》,把她直愣愣地雷了个外焦里嫩。 作为新入门弟子,云琯只能在第一层选择法门,进入二层则需内门弟子的身份。 云琯只好打道回府。胜利的门缝瞅是瞅见了,可要打开,想必亦非易事。用师父的话说,估计得在二层,更高层,甚至是顶层,抑或是摄魂宗掌门那里,才可能会有相关法诀。得慢慢下力气,徐徐图之了。 “怎么,没有找到合适的法诀吗?”一道夹杂着雪沫的淡淡声音传来,云琯身体不由自主的僵住。 抬头看去,果不其然,就是元长生。 这人的态度总是让她感觉怪怪的,最不想见到的人总是最躲不开。 “原来是元师兄,师妹本来是打算找本法诀修炼的。不过今日仔细一想,我辈修士应以提高法力为基础,还是不要把时间用在修习法门上为好。”云琯应道,心中小九九大叫着,元师兄快走开,走开,开。 事与愿违。 听闻云琯如此回答,元长生冷酷的唇线微微一挑,清肃的面容冰雪初融一般,轻笑起来,饶有兴趣地问道,“没想到云师妹初入师门便有如此想法,真是出乎师兄的意料。本来师兄过来,是想为师妹选择法诀指点一二,未曾想师妹想的如此长远,确是师兄孟浪了。” 元长生嘴上说着孟浪,行动更加孟浪起来,“关于提升修为方面,师兄却也有些心得,不知师妹可否有时间,到师兄洞府听上一听?” 云琯听到此处,七魂登时吓走了一半。这是羊入虎口任人宰割的节奏啊,决不能上当。 云琯连忙笑道,“谢谢师兄美意。只是真真不巧,方才师妹答应一会儿去刘中书那里一起修炼呢。” 话音刚落,却见刘中书远远地走过来。云琯赶紧上前,以防露馅,“中书,你怎么又转回来了?我刚刚还想着,去你那儿沟通一下这几日修炼遇到的问题呢。”云琯一边说着,一边奋力向刘中书使眼色。 刘中书不是愚笨之人,顿时明白过来,大嗓门的道,“是啊,这不是担心你有事过不去,我今日的修炼又要落下了嘛。” 云琯翘起嘴角,对刘中书轻轻眨了下眼睛,不无遗憾地望向元长生点了点头,拔脚便想走。 “我找云琯师妹有事,你自己修炼可好?”元长生身形未动,长长的影子落在刘中书脚边,冷冷地道。 “中书,顶住啊,你最仗义!”云琯心里大声地默念。 刘中书抛给她一个“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怎么会出卖朋友”的暖暖眼神,昂首对着元长生,坚定地道,“看到元师兄,困惑我多日的修炼难题竟然一下便解决了,多谢元师兄指点!云琯,还不快快跟元师兄走,多向他讨教讨教?” 说罢,厚实的单眼皮下透出几抹深情的歉意,垂头丧气地向着来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