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曾经 现在

    洛城静静地看着马蹄下的这片焦黄色的沙土。

    这本是属于龙国的一座城池，第一次来的时候，还能看见这里的小村庄，孩子们在河边嬉戏，老人家颤颤巍巍的走上前来问着这场战争究竟何时才能结束。

    他们没有等到战争结束的那一天，就在几年之后，耶律定便领兵踏平了这个地方。

    也许是因为没有得到荆阡黛的发泄，也许是因为成功打击了龙国的傲气，也许是因为想要看到他洛城那张失魂落魄的脸，耶律定，屠了城。

    那时候他还在京城，因为阡黛的离世，而变得魂不守舍。当时同样受到打击的荆阡宸，却是拼了命的在前线努力着。只是身为阡黛的哥哥，又怎能不受影响，就算再怎么努力，结局，却终究还是让突厥占了上风。

    当洛城赶到的时候，心底里除了无尽的愤怒之外，还有对于荆阡宸的愧疚。

    作为怡悠公主的未婚夫，他自然是伤心无比的，可是这世上为了阡黛的离去而感到悲伤地，却不仅仅只是他一个而已。同样的，把阡黛当做自己亲生meimei来看待的荆阡宸，又何尝不是被打击到了呢。

    但是他明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突厥人的对手，却仍然披甲上阵，他知道，不是为了什么所谓的国之根本，也不是为了什么名垂青史，他不过，是想为了自己那个还未曾长大成人的meimei报仇雪恨罢了。

    只是很可惜，没有能够成功，还搭上了整个城池的百姓的性命。

    荆阡宸一定很后悔，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残忍的人，否则当初也不会只是撞了王家老爹一下，也没有什么大事，却留下如此多的银两，而且见到王梓钿的时候，就做贼心虚的跑走。但是，却因为他的缘故，整个城池失手不说，他这位将军活下来了，但是理应由他保护的百姓们，却没了。

    人数虽然不多，但是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手无束鸡之力的老人女子孩童惨死在突厥面前，自己却只能像个懦夫一样的逃走。即便洛城并没有见到这幅场景，却也完全想象的出来，那是怎样撕心裂肺的苦楚。

    所以他没有选择，没有退路，只能直面耶律定。

    剩下的将领并不多了，因为荆阡宸的惨败，加上其他各国的趁火打劫，此刻他手中的能用的，还不到两万人马。

    而这两万人马要面对的，却是突厥的十万大军。

    但是这还不足以让他抛弃一切，让他有背水一战的决心，他还在隐隐约约的期盼着，能够亲眼看着阡黛，被收入棺内。

    所以他只带了一万兵马，就冲上前去。

    支持他的唯一信念，就是报仇。

    为了阡黛，也为了被残忍杀死的百姓。

    当他孤身一人冲到耶律定的面前的时候，这个分明比自己还大上四五岁的突厥的未来的可汗，却仿佛吃了一惊，不断的催马向后退去。

    原来竟是这样的胆小鬼，竟是这样的人，害死了阡黛。

    他举起长矛，向前刺了过去。

    本不应该刺中的距离，但似乎连他的坐骑都感受到了主人的愤怒一般，就在那一刻向前一跃，就那么恰恰好的刺穿了耶律定的身体。

    主将被人挑翻下马，下面的人自然是乱作一团的冲上来。就算这样，洛城还是在这乱哄哄的场面中，割下了耶律定的头颅，并且，带了出来。

    十万大军又如何，没了主将，没了主心骨，也不过只是一群无头的苍蝇罢了。区区一群苍蝇而已，荆阡宸要是再对付不了，这将军也就别做了，还是尽快回去当个安闲王爷吧。

    时隔十五年后，如此相同的场面啊。

    如此大的差距，让人听到就觉得毫无希望，同样的仇敌，就正站在自己的面前，也许不同的，只有时间而已。

    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身边与自己年纪相仿的男子，基本都有了孩子，甚至连孩子都开始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而耶律恒呢，早就过了花甲的年纪，连孙儿都很大了吧。

    他们早已不是那个年纪轻轻，凭借着一腔热血行事的人，但却在此时此刻，红了双眼，不顾一切的带领着将士们，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一个杀妻之仇，一个杀子之仇，恐怕再也没有比他们二人，更加恨对方的存在了。耶律恒黑着眼眶冲在最前方，似乎恨不能立马就摘下洛城的脑袋，挂在突厥的城墙上示众，就如同他们对耶律定所做的那样。

    但是他想过多少次，洛城会同他厮杀一番，即便二人相差了一个辈分，却也应该能够战个天昏地暗，直到自己将他杀死。

    可是洛城，却是在两军即将接触的时候，躲开了。

    是的，巧妙地利用阵型，避开了突厥来势汹汹的攻击。

    耶律恒一时间竟是没有来得及反应。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他确信，自己有多恨洛城，多想与他决一死战，洛城就应该怀有同样的心情才对。但是为何，他却避开了正面的对决，用起了计谋。

    耶律恒征战这么多年，本不至于被这小小的计策骗到，但是他自以为了解洛城，却不想在这上面吃了大亏。震惊之余，却也觉得有些恐怖。

    是怎么样的心性，才能在这种时候保持冷静？耶律恒做不到，也想象不到。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洛城，洛无凌，是个比他想象中要可怕的多的对手。所以当初，才能够在相差十倍的情况下战胜他们，所以，才能杀死自己最疼爱的儿子。

    但是，他可不是耶律定那没上过战场的傲气小子，他是突厥的可汗，突厥的骄傲，突厥的军神，这么一点小小的变化，难不倒他。

    他迅速指挥大军停了下来，虽是有些晚，但也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洛城也觉得有些可惜，若是耶律恒的反应再慢上那么一点点，也许局面就完全打开了，不过也不愧是他，如此快速的反应，换了其他谁都不可能做到。

    只是那又如何，他的目的，也不过是拖住耶律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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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倒霉的时候，睡觉都能被空调砸到。好在我大概没事，还能清醒的码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