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拆解迷局
她所在之地正是小时候常常和雪儿奔跑嬉戏的那条巷道，脚下的青石砖似带着微微的寒意。刺得她脚板发疼。 烟萝讶异的撩起一侧的裙摆，那双纤细素白的双脚未着寸缕，直接接触冷硬的石子。 听到烟萝咦了一声，墨瞳的视线也转了过去，烟萝似有所悟，将裙摆落下，面上多了一层羞赧之色。 墨瞳佯作未知，只是以手支着头道“烟萝，这便是月城吧！” 烟萝微微颔首，朝向伸长的巷道望了过去，原本静寂的街道，半个人影也不见。 虽是屋瓦俱全，两侧的牡丹也争相怒放，可那些花朵更像是后期粘合其上的，没有半点儿生命迹象。 烟萝望了眼街巷深处，眼前似略过雪儿稚嫩的笑脸，她总是跟着自己朝巷子深处奔去，那巷子的尽头是一片怒放的牡丹园。 烟萝似有所悟的朝内了望了一眼，突然飞身朝巷口深处而去。 她飞的很快，不过眨了眨眼，已抵达深巷的尽头，一阵胜似一阵馥郁的花香，激的她重重的打了个喷嚏。 这样香，这样争奇斗艳的大团牡丹，每一朵都似有不同的生命一般。 烟萝站在成群结对怒放的牡丹面前突然潸然泪下。 紧随其后，抵达的墨瞳先是愣了一下，接着单手扶住烟萝的肩膀，烟萝转头望他。 模糊的视线里墨瞳的脸孔似乎也是模糊的，她微动了动唇“你看他们的样子是不是很安详！” 墨瞳没有接话，烟萝却将视线错开转向那些静默的开放的花朵。 “原来我以为可以一己之力拯救这里的所有人，原来不过是我的一个痴念罢了！这里的人从来不需要我救赎，他们自有存在的意义对吗？”烟萝的情绪看上去很是平静。可眼角却有亮晶晶的光芒折射了出来。 “烟萝！这般结局已是最好的！”墨瞳沉声劝道。 烟萝颔首“诚然如此没有生命气息的存在确然是最好的，可谁有这样的权利让他们这般存在？” “倾天冕下无冤魂！这已是嫦娥仙子能争取到的最好的结局！” “哦？我倒是不知这便是最好的结局！一个个美好的生命，如此禁锢此地，这个三界六道之外的所谓月城！”烟萝慢慢转身“此地可是水月镜花的梦一场？若我从这里脱离而出，是否还能循着记忆找回来？” 墨瞳伸出手想要抚摸烟萝的脸孔，烟萝不留痕迹的错开去，目光却直直的望进他的眼眸里 “你。早就知道？不。逸哥哥也是该知道的，你们为何要瞒着我？”烟萝眼眸之内有隐隐的痛。 神色之间却渐渐的冷了下来，墨瞳心内一痛。他早知会如此，烟萝总有一日会发现所有的真相。 “我们并非有意隐瞒，只是”墨瞳垂下眸子深吸了口气。 突然宽大的手掌搭在烟萝的额间，烟萝想要挥手打掉他的手掌。却未成成功，墨瞳适时的制住她的挣扎。 “听我解释。好吗？”墨瞳神色之内的焦急和心疼让烟萝暂时止住挣扎的念头。 她只是凉凉的道“我不过一只不自量力，妖力菲薄的小妖，你们在我身上用了这许多心思又有何意义？” “烟萝，你觉得你只是历经了三生三世。可你并没有真的堕入轮回，你经历的不过是我渡劫的三生三世，而你自己。你的前世记忆，你的所有种种。全都封印在这月城魂灵所依傍牡丹园之下！”墨瞳指着这些毫无生机却姹紫嫣红的怒放的牡丹们，一字一句十分郑重的道。 “前世记忆？前世？可笑，我已做过无数的梦，梦中的每一次前世都是无比清晰，为何你现在要告诉我，我的存在从前不过梦一场，而且，我不过是你梦中的一个经历者而已？” “不是这样的！烟萝”墨瞳的语音沉痛的飘在烟萝的头顶。 似散落一地的花瓣，如此寂寞的枯萎。 烟萝缩了一下脖子，旋儿恢复原状“我便是来寻找真相的，说吧，还有什么想要告诉我的！” “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都会告知！”墨瞳眨了眨眼，烟萝却仰天哑笑。 “好！” “我，是在你的梦里？”烟萝盯着墨瞳的眼眸一字一句的道。 墨瞳突然笑了，这笑十分诡异，让烟萝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我本想与你多玩儿个一时半刻，可你明明信了，怎么又清醒过来？”眼前的墨瞳瞬间变了模样，嘴角的笑意未减，却已变作白衣飘展的意阑珊。 “如此说来我已然rou身与魂灵分离了！”烟萝望着他问道。 意阑珊眨了眨“还没有蠢到极致！” 烟萝微微蹙眉“你为何将我拉进幻境？” 意阑珊不知哪里变出一把羽扇来，纤细洁白的羽毛似没有任何重量，意阑珊将一把羽扇摇动的风情万种。接着摇了摇头。 “并非我拉你进入此地，是你自身强烈的意愿和相同的磁场吸引着进入此地，这可怪不得我！” “相同磁场？你是说这些月城的孤魂？” 意阑珊收拢羽扇轻轻敲击掌心“答对！这样我附送你一个问题！你的墨瞳正在姻缘簿之外费尽心力的想要将你救出去，他难道不知，只要那续命的香头一断，你我便会魂飞魄散！” “为何要拉我一起毁灭？” “为什么？这个问题问的实在是妙极！你难道不知，你是这万恶之首！若此时除了你，这世间便太平了！” “烟萝不懂！” “你我同属玉羽后裔，可我却容不得你，只因你的现世已是搅的三界六道惶惶不安！” “别用这般眼神看着我，烟萝子，你真的不知你是何人？” “天界的落雪仙子？月城的羽妖丫丫？九重天的羽仙烟萝子？月老墨瞳三生三世至死不渝的爱人？还有什么？”意阑珊以羽扇抵着头做思考状。 烟萝面色铁青。有些真相似乎呼之欲出，可她的记忆里似乎还有什么是模糊的 “意城主还是直言吧！烟萝听不懂这弯弯绕绕的意图！” “直言啊，好，你是身负神奇的紫金果的精魂，据说有这颗精魂之人便可唤醒战神之力，当然这只是世人的传言而已！永葆青春，返老还童倒是有的。可战神之力。只是为了遮蔽紫金果之后的黑暗之力！” “黑暗之力？”烟萝觉得自己的心跃动的很是厉害。 “不管你轮回多少世，成了哪一个身份，这种力量却不能消除！” “他只会越来越可怕。伴着你的轮回一点点复苏！” 烟萝指节发白，竭力控制声音的颤抖“你到底想说什么？” “紫金果之内所暗藏的战神之力不是简单的力量，而是拘着一颗孤魂，这魂灵是上古神族的遗留于此。紫金果的能量是众神加持的封印，只为封住内里的孤魂。若这颗魂魄现世，定然会破解魔界的封印，原本与你签订契约的所有游魂，会瞬间转为黑魔契约的奴隶！” “黑魔契约是魔族订制的契约。与我何干？“ “与你何干我倒不感兴趣，倒是与你体内潜藏的那颗孤魂息息相关！” “共工？是共工？”烟萝反问道。 意阑珊将羽扇张开“也许你已然发现只要情绪失控，便可化身为共工。共工是含着巨大的哀伤辞世，可他心内的执念却将他的魂灵同时禁锢在紫金果之内流连不去。日久天长，已随着你的转世，意念渐渐转大，同时与紫金果之内的孤魂合二为一，当有一日他们的意念强大到可以吞噬你的意识之时，那时三界六道恐怕无人能及！” “所以，你想在此之前除掉我？若我的毁灭可以全了世间和平的心愿，你们可以随时将我毁灭，可你们居然让我如此轮回可见这并不是能彻底解决的办法！”烟萝冷淡的道，面上一丝悲伤也未有。 意阑珊不觉得有些微的讶异“你居然如此平静！” 烟萝却未理会“你的话只是说了一半，另有一般并未说出，我一只法力微博的小妖，身体之内如此能承载众神封印的这颗孤魂？要么你在说谎，要么还有其他原因！” 意阑珊顿了一下，未及开口，烟萝的眸子半点儿也未错开的他的视线“现在可以说了吗？我到底是谁？” “我刚刚已经说了，落雪仙子……” 烟萝打断他的话“说一点儿我不知道的！” 意阑珊嘴角弯起一抹笑来“玉羽后裔—九重天的落雪仙子，曾在千年前渡劫遭遇有千年情劫的月老墨瞳，相爱却不得善终，终是双双放手” “落雪仙子明明与数千年前因杀死凡人而被除以雷击！”烟萝一字一句的道 意阑珊笑了笑“羽妖烟萝也曾两次被绑缚在诛仙柱上，受天雷，灰飞烟灭，你不是还好好的站在我面前！” “不要避开话题，你若不愿告知我的身世，那也该告诉我月城到底是怎么覆灭的，为何一夕之间，变得生机全无！” “倾天冕的威力想毁了这一座城池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为何？” “这样的悲剧是不过起源一个普通的贪念罢了！” “贪念？是怎样的贪念？谁的贪念？倾天冕，九重天，紫金果，羽妖烟萝子，是天帝的贪念？可我终究是被王母带回去的不是吗？” 意阑珊笑着“没错！王母不过心领神会，况且她也实在想要看到嫦娥仙子痛苦的样子” 烟萝紧锁眉头“是啊，那么多天兵，那样大动作的烧杀与毁灭，并没有顾惜到这城池之内的所有无辜！” “一颗紫金果，一颗不知真假，无分对错的孤魂罢了，也值得如此争来夺去？可笑，真是可笑至极，可你们是做珍宝的东西，与我而言只是负担，负担！” “三十三只游魂，羽妖的宿命！你却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活该，是吗？” “还有他们这些信了我的游魂们，他们也要为紫金果陪葬吗？” 意阑珊突然笑了，不知为何烟萝却觉得他这笑是如此的温柔似水“这个迷局并非不能解！” 烟萝眸光一亮“你说，要如何解除？” “你体内有一颗冰魄，这冰魄是上古众神为防止紫金果内的孤魂破除结界而出，施用众神法力种下的，冰魄伴随你轮回，却在一次意外中被人劈做两半，同时化作一双，其中之一已在你体内，你只需要找到另外一只冰魄，便可解了如今的所有难题！” “冰魄？我从未听说有什么冰魄！”烟萝抬起眸子想要问的更清楚些，意阑珊却半点儿人影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