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移动肩膀
我们成年人都以为小孩子是最好骗的，其实这个观点有待商榷。小孩子可能是最聪明、最能看穿人心的人，他们好骗仅仅是因为他们还没搞明白一些事情，那些有关感情之类的东西，最难骗到他们。 无论如何，小媛媛看穿了潘越的心思，她知道潘越是在骗她，橙光或许永远不会再回来，于是她哭得如同一朵在黑夜中被倾盆大雨洗礼的花，无论是谁再也哄不住。 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小媛媛哭累了，安静地睡去，潘越和小诸葛松口气，坐在客厅中喝水休息一下，宋老亲自把小媛媛送进了房间，他也差点没累倒，此刻看起来一脸疲倦。 安顿好小媛媛，宋老招呼两人上楼，去他的书房里谈事情。 宋老也没做什么隐瞒，把事情全给两人又简略的说了一遍，补充了很多细节问题。 “他们想要的股份比例比较高，30%左右，还有，他们负责宣传及运营。”宋老把他们的要求放在了最后，他怕潘越这小子生气，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什么？！这简直是抢劫！”潘越果然咆哮起来。 宋老难得沉默一下，道：“这就是小公司的悲哀，他们的条件确实没有办法接受，但你不得不接受。” “为什么？！”潘越沉声问道，不过其中的怒火大家都能听出来。 “这片儿地的手续有问题，严格来说，这里并不能进行商业开发，当初买地合同上写的有，上面批的只是住房用地，而不是商业用地。” 潘越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简直不敢相信，投资了八千万的橙光乐园居然建在一片完全没有资格的土地上！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愤怒，团团转了两圈后指着宋老，却最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宋老从椅子上起身。带着歉意道：“真是抱歉，这块儿地的问题我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当初并没有人跟我提起过。不过，如果不是杨镇要搀和进来。这件事或许还有得缓，他们现在就盯着这个软肋，*着我们拿出股份来。” 房地产开发潘越是不大懂得，不过也听过其中的一些内幕。比如说，很多楼房的手续都不太齐全。边盖边办，有些楼房都快卖光了，证件还没办齐全的事情也时有发生，至于违规用地，那就更多了，不胜枚举，多多少少都会存在一些问题。 “如果被上面发现了会有什么后果？”潘越努力压制了一会儿怒气，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话了。 “如果被发现，”宋老停顿了一下，道：“轻的。会叫停项目，意味着目前投进去的一千万打了水漂。重的，可能会牵连到你我。是轻是重，全在杨镇手中捏着。” “妈的！”潘越骂了一句脏话。 从宋老那出来，潘越闷闷不乐，事儿办得太大条了，当初他就应该好好检查一下手续问题，不过，即便是再来一次，他也不会去检查的。因为信任宋老，选址的时候是宋老提供的建议，潘越过去看看，也觉得十分满意。手续问题就交给宋老了，只是没想到宋老也会有花眼的时候。 潘越独自一个人去了海边，现在公司里的烦心事够多了，无尽深渊的问题现在完全没有头绪，橙光乐园又出现了问题，想要做点事情为什么就那么难？ “嘿。” 正在沉思的潘越被人打断了。转头一看，沐灵诗不知道何时也到了这儿，手中还拿着一瓶葡萄酒和两个酒杯。 “你怎么来了？”潘越笑着问了一句。 沐灵诗递给潘越一个酒杯，一边倒酒，一边道：“我看你这两天心情不大好，刚才回来又拉着脸，猜测恐怕是碰到了什么烦心事吧，所以出来看看你。估计你现在比较需要这个。” 潘越苦笑了一下，酒能解决问题吗？不能，不过转念一想，酒解决不了问题，但是能够解决他，也就不再纠结了。 此刻天色已晚,太阳已经落山，西边紧挨着海平线的地方，有一团残红，那颜色让人感觉温暖，在海水的倒映下，连成一片，蔚为壮观。已经是十月天气，海风略微带了一些凉气，吹过来引人颤抖。 “是啊，是有烦心事啊。”潘越叹口气，一边小啜了一口，一边感慨。 沐灵诗今天穿得特别漂亮，白色的流苏上衣，白色的短裙，看起来楚楚动人，犹如早春的海棠。 “打算跟我说一下吗？你知道吗？在大学，别人叫我移动肩膀。”沐灵诗语气轻松地说道，同时斜着看了一眼潘越，有点愣神。 “移动肩膀？为什么叫这个名字？”潘越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沐灵诗，这个词可不是什么好词。 沐灵诗腼腆地笑了一下，道：“因为我们宿舍里每次有人失恋，总会第一个想起我，找我哭诉什么的，所以大家都叫我移动肩膀。” 潘越哈哈笑了一下，道：“我可不是失恋的小姑娘。” 沐灵诗也跟着笑了，笑起来真好看，晚霞从她的侧脸飘过，像是流动的诗歌。 “小时候，我胆子小，一到打雷我就非常害怕，但我父母希望我能独立，很早的时候就让我独自一个人睡觉，大约在我上完小学二年级吧。有一天晚上，因为他们工作很忙，所以就把我自己一个人扔在家里，夜里又打雷又下雨，把我吓了个半死，尤其是半夜的时候，我忽然听到有人在敲窗。” 沐灵诗说完喝了一口酒，对着潘越笑了一下。 潘越现在很好奇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催促着她快点把故事讲完。 “那时候家里没有一个人，我浑身瘫软动弹不了。当时我已经到了小学三年级了，我的爷爷乃乃死掉了，当时我就有个奇怪的想法：应该是爷爷或者乃乃回来看我了。” 潘越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 “我想，如果真是爷爷乃乃的话，那或许不会伤害我，小时候他们那么喜欢我。这么想着好过多了。可是那敲窗的声音一直在在响，而且非常有规律，间隔的时间差不多，太久了我就觉得这可能不是爷爷乃乃在敲，或许有其他的鬼，那时候我已经看到了很多的鬼故事，那些情节一股脑涌进我的脑子，差点没把我吓到n床。” 沐灵诗说这里脸色微微红了一下，不过因为是在夕阳下，所以别人也看不出来。 “敲了一个多小时后，我终于忍不住了，一定要下去看看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什么啊？”潘越也好奇起来，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能连续一个小时发出这种声音。 “扑”还没说话沐灵诗自己先笑了起来，道：“那只是水滴滴在了防雨檐上。” “呵呵。” 潘越顿时觉得这个故事没什么意思了。 “我想说的是，潘总，现在我不知道你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就像那个声音一样，你不去正视他，研究他，那他就会永远在那儿吓你。等我弄明白那是水滴的声音之后，我再也没有害怕过。” “潘总，现在公司比较困难，但我们有贵族人生打底，最坏，也无非是我们再也做不出来好游戏，无尽深渊也好，橙光乐园也罢，蓝光引擎也罢，这些都没了，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啊。我爷爷活着的时候，总是跟我说生死之外无大事。他觉得一切失败也无非是从头再来而已，不值得在这儿吹着海风看着落日，天哪，冻死我了！” 最后一句沐灵诗是喊出来的。 潘越大笑了一声，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给沐灵诗披上。 随后，大家又陷入了沉默。 潘越一直看着海平线，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沐灵诗也不去打扰，就在一旁静静地喝着酒，不时扫一眼潘越。两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斜长无比。 潘越最后打破了沉默，道：“你爷爷说的很对，生死之外无大事。走，咱没必要站在这傻*一样吹着风，研究问题，解决问题，我潘越生来就是问题！最后一句话好像有点问题。” 沐灵诗哈哈大笑，道：“确实是有点问题，不过，问题不大。” 潘越道：“哈哈，是吧，那走，回去，我研究研究。来，酒给我，我再喝一点。” “不给，你追得上我再给。” 沐灵诗说完转身就往回跑。 “站住，你跑什么跑？” 潘越拔腿就去追了。 第二天，潘越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白板上写着一句话：生死之外无大事。然后他做出了一番部署。事情还没糟糕到一切都完蛋的地步，还有补救的方法，这些方法虽然是笨了点，但总比束手无策好多了。 之前爱笑爽朗的潘越又回来了，不过，又跟以前不一样。之前那是没有经历过事情的潘越，现在是完全不同的一个潘越，要带着橙光科技，走出这个泥潭，迈向更加美好的明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