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借命(3)
苏浅挥了挥手朝月隐,“找抹布来把地上的血擦掉”又不好意思地朝楚渊笑了笑,“刚才同你说话走神了,没接住对不住啊回头给你炖鸡汤补一补多搁几个大枣和人参你刚才问我这瓶子装什么的啊,这个是装酒的,我好酒嘛” 楚渊彻底无语或者说不敢再同她说话这要是再走个神他的血该流尽了 苏浅接了三瓶楚渊的血才罢手从袖中摸出个小纸包,纸包打开,里面是黄色的药粉,一股脑全撒在了楚渊腕子上,如注的鲜血立即减缓了流出的速度,再过一会儿,出血已完全止住苏浅顺手将包鼻子的丝帕扯了下来,给他包扎伤口缠吧缠吧系了个结算是了事 糊弄人也不带这么明目张胆糊弄的丝帕还是湿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鼻涕 月隐都替楚渊抱屈了 楚渊无奈地轻叹了一声这个待遇已经算不错了以她那副性子对他不管不问也是有的 苏浅抄起殿中绫罗帐将绿漪剑上的血渍擦了擦,重新拢入袖中——袖子真他妈的沉,如果可以设计一款包包背出去,美观又实用,那该有多好但是太另类,她已经够另类的了,不想再添一项如果她通晓另一句话的话,或许她就不会这么想了那句话叫虱子多了不咬人叫破罐破摔也行反正已经是另类了,再另类一些也不会更轰动这么哲学性的东西,和今日的事件其实扯不上大关系扯远了…… “月隐,从现在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我们仨的性命就交在你手上了”苏浅意思很沉重,语气却轻淡,仿佛在告诉月隐中午我想吃什么你让厨房给做一般寻常 月隐郑重又满含担忧地答应是这件事她真应该通知她家太子的,但现在愁人的是联系不上她家太子她心里盘算着倘或看势不对,她拼了一命也要保住公主的命的 楚渊扯住苏浅袖子,认真道:“如果不行,立马先保自己的命” 照理,苏浅该感激并感谢一下楚渊对她的关心但苏浅脑子里实在没那么多理可照,她拂开楚渊的手,淡淡道:“你别掉链子就行表哥,我知道你也会这个秘术,我手生的地方,你给提点着点” 楚渊确然是会这个秘术的因为会,所以晓得,不但他要付出五年的阳寿,施术人也会付出五年的寿数所以他是极力拒绝的后来又想通,却是因为,那个人是苏浅,是他爱得极深的人,如果她不想欠他的情,那就让他来欠她的也好,总归是想要和她系在一起的 况且,她那样冷情的人,肯这样对他,若非是心中对他有情,又怎么会为他做这么多!不过是因为上官陌的存在,她从来不愿意去正视她对他的情罢了这样想着,楚渊心里生出些欣慰来 苏浅满殿瞭望,在一架屏风后望见一张矮几,矮几还挺大,她手心吐出内力将矮几拖到床前,又找出一方织毯铺了上去那毯子上织的是交颈鸳鸯皇宫里的东西真是 邪恶苏浅愤了一句,盘腿坐了上去 楚渊好笑地望着她,这个时候还要穷讲究,打坐还得又是矮几又是织毯的,估计全跟上官陌学的他在她对面盘膝对坐,静等她施术苏浅深呼了一口气,十指挽出一串复杂的花式,指尖隐隐流动着以内力结成的淡蓝色光华光华忽而结成一线,往楚渊灵台射去光华穿过楚渊灵台,又转向桌上摆的三个盛满了血的瓷瓶瓷瓶里的血如一丝纤细的蛛丝,顺着淡蓝色光华流出,在空中成一条丝线,往躺在床上的气息已如游丝一般的楚皇印堂流去,血丝顺着印堂肌肤渗入 空气里飘荡着一缕血腥味血丝流动极缓慢苏浅双眸专注,手势不断变化着楚渊定定看着她他早知她长得美,像这样认真专注做事的时候,尤其美他不知该以什么词来形容她的美貌,用一个绝代风华恐也有不及 “你这个时候,玩走神,是要害死我么?”苏浅皱眉开口 施这种术,施术者和受术者之间的心念是可以相互感应的苏浅能感觉到楚渊的情绪波动楚渊也能感觉到苏浅的情绪床上躺着的楚皇,也是能互相感知的 楚渊唇角弯了弯,“我没有听说,施这种术不让走神” 苏浅白了他一眼,“认真点,我以前没干过这活,别出岔子” 楚渊立即敛了神思,专心起来 护法的月隐一头的汗水心里暗道这样生命攸关的时刻,您二位能不能认真点 两人不再说话细如蛛丝的血不间断地流入楚皇口中可以看见楚皇的脸色由死灰慢慢有了些活色第一个瓷瓶的血全部流进楚皇口中,花了整整两个时辰外面有嘈杂声,苏浅和楚渊却都心无旁骛地做自己的事情连分神也不曾月隐站在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双眸一瞬不瞬地望着两人 苏浅的额间已见了细密的汗珠脸上也泛了白楚渊的脸色也泛了白流入楚皇口中的血丝未断楚皇的脸色一刻比一刻好起来 此时寝殿外,却翻江倒海闹了起来 冷风口里,一面是文武百官,一面是皇后为首的众妃嫔和众皇子,袁靖正艰难进行着劝退的工作 为什么劝退,他是有自己的考量的里面在做什么他虽不知,但大体觉出事态不一般,以他的见识大体猜到里面是在施什么秘术近年来一直有人暗中对楚国窥伺,这样的大事不可能不被人知道,此时若是有人派刺客闯入,后果不堪设想他想,以他一人之力,护得里面周全大约是可以做到的但若加上护着外面这些文武官员和后宫嫔妃皇子,那就难了 皇后同众妃嫔闹着要开门见皇上,又是喝斥又是哭闹女人们向来是不讲理的,尤其是后宫的女人但袁靖倒不怕她们闹若里面的皇上死了,她们少不得有一些是要陪葬,命好的也许会被遣送到哪个尼姑庵或道观修行,能留在宫中的,少之又少所以,她们的死活,他并不甚在意,若她们识趣避一避,或可留得一命,若一味在这里纠缠,倘或真遇到危险,他也不会护着她们 难办的是众文武那些人是支撑整个国家的栋梁,倘或有个三长两短,朝堂陷入瘫痪,后果不堪设想唯一的办法就是劝他们回家暂避免得被人家包了饺子 他出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禁卫军全调来了寝殿四周将寝殿围得铁桶似的,连个苍蝇也飞不进来皇后携众妃嫔见事不对意欲闯殿,袁靖手执太子印玺下令,敢有闯殿者,杀无赦 众文武都是猴精的人,早察觉这里面有事皇上要驾崩,是关系改朝换代的大事,他们此时,是要等一个分晓的 冷风里熬了两个时辰,文武们只是吵吵,敢闯殿的,一个也没有皇后领着人闹了一阵子,发现这个袁靖真是个硬茬,已经有一个闯殿的嫔妃死在禁卫军剑下了,鲜血染红寝殿门前的大理石地面她们吓得四散逃窜,各回各宫了 文武们还在坚守以左右丞和二五六三位王爷为首一再要求袁靖给个说法 说法是拿不出来的,但又不能使禁卫军一个一个扛着逐一给他们送回家去袁靖委实冒汗大冷风口里汗珠子就没断过 四个时辰之后,文武们终于受不住,又饿又累的,大半蹲在了地上金乌西坠,愈发冷了二王爷楚子非带头撤了他一撤,人一拨跟一拨地都撤了袁靖略略松了口气禁卫军们换了班,他却没人换班,只能坚守好在还有人给他送了饭菜,给他送了狐裘这个人还陪他一起守在殿外这人自然是楚绿桐 袁靖在廊檐下避风处吃着饭,嘴皮子因劝说众文武磨出血来了,样子有些狼狈,饭菜和血就吞了他看一眼瑟瑟发抖的绿桐,淡淡道:“你回家等去他们出来我差人告诉你” 绿桐摇摇头,不走 “你犟什么犟,我是你家爷,我说的话还不好使了?” 绿桐横了他一眼,盛一碗饭陪他一起吃着,道:“你知道的,我可以不用听你的” 袁靖没声了他是早猜到了她的身份 “若有事别说我不护着你我护不过来”沉默了一瞬,袁靖冷淡地道 绿桐没理他 殿里面三瓷瓶血还剩最后一瓶楚皇的脸色越来越好,苏浅和楚渊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月隐看得揪心好在只剩最后一瓷瓶血了但她却实实在在错了三瓷瓶血只是个引子,费事的还在后头最后一瓶血全渗进楚皇肌理后,苏浅手上的手势一换,结出的印伽是一朵白色莲花白莲穿透楚渊灵台印在了楚皇灵台上苏浅手上的姿势不再动换,一直保持着白莲的样子 如果您中途有事离开,请保存当前页面至收藏夹,以便以后接着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