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用心去凝望
站了一天的柜台,刘云是真的辛苦了。【】她和爱真聊着聊着就睡着了。 爱真睡不着,她静静地看着身边坦然熟睡的刘云,有一种不名就里的亲切感,宛如是在看着强崽哥一样。她一会儿轻轻地摸一摸嫂子的脸蛋,一会儿柔柔的抚一抚嫂子的眼睫毛。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十分喜欢这个嫂子,仅仅是爱屋及乌吗?她想不通。她以前一直以为自己会恨她,水火不相容。 嫂子的皮肤很好,细腻的白里透着细腻的红。嫂子的心态不错,烘托她的坦然的是平静,是从容,是和蔼可亲。 爱真很意外,意外的发现,强崽哥选择女朋友还挺有眼光的。 这些日子在一起,爱真给嫂子打分最高的两项,是嫂子的贤惠和正派。爱真今晚偶然发现嫂子的漂亮,可以与前面的两项三足鼎立。 嫂子的漂亮有点与众不同,她的漂亮不是五官端正比例均匀的那一种。 见过爱真的人,都说她漂亮,说她美。爱真自己真的不以为然。很多人照镜子是为了发现自己好看的地方,爱真相反,她很少照镜子,照镜子也是寻找自己的缺陷。她的烦恼是找不到缺陷,没有缺陷意味着没有特点。 人哪,不一定端端正正没有瑕疵就性感有魅力的。就好比嘴巴总是爽歪歪的影视明星秦汉,第一眼看过去,不端不正,全然没有正形。可是谁都知道,他歪歪的嘴巴,的的确确恰到好处地给他增添了许多性感许多魅力。 嫂子是个有鲜明特点的人,眼睛大而有神,大的恰到好处,尤其是长长的眼睫毛,十分可爱。 假设现在看着嫂子睡觉的是强崽哥,强崽哥会怎么样? 爱真有时候是抚弄嫂子的眼睫毛,有时候还会小心翼翼的去弹一两下,然后开心的看着嫂子的眼睫毛,一如蜻蜓的翅膀快速的跳跃。 爱真心中隐形的翅膀会随着它的跳跃尽情的飞翔。 他会去亲吻嫂子的哪一个部位,是额头,还是脸蛋?是鼻子,还是嘴唇? 她认为强崽哥应该是跟自己的想法一样,去亲吻她的眼睛,她的眼睫毛。然后,然后嫂子醒了,然后他们脉脉含情的看着对方,然后拥抱在一起,缠绵在一起------ 爱真的翅膀尽量往能够让自己恶心、使自己痛苦的方向去飞翔去想象,可是事与愿违,一点作用都没有,再怎么去想象,心里的恶心还是没有,心里的痛苦也没有,有的反倒是难以言表的愉悦。 可爱的小姑娘,她将自己想象成强崽哥的同时,也把刘云嫂子当成了自己的化身!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凝望着嫂子,爱真不敢去想象,强崽哥跟刘云嫂子结婚以后,自己怎么办,怎样继续生活下去。魂归何处? 爱真心乱如麻起来,她悄悄地爬起来,下了床。为了不影响刘云休息,爱真点上了煤油灯,关了电灯。她想看看书,发现集中不了思想;她想写写日记,又找不到一丁点灵感。 以前,爱真一直认为金崽跟金花最有夫妻相,而自己跟强崽哥也最有夫妻相。她和强崽哥,两个人的长相都一样没有什么特点。有夫妻相的人,应该千里姻缘一线牵,应该有情人终成眷属,应该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有一天闲聊,当爱真从嫂子口中得知,他们在元宵节之前还没有过接触的时候,爱真困惑了,迷茫了。 她清清楚楚记得元宵节的那天,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一次次提醒她,快去,快去与强崽哥相认。她去了,听从了冥冥中那个神明的指引。她懵了,为什么自己临时临刻会打退堂鼓呢?为什么先来却会后到呢?是天意吗?如果是天意不让她与强崽哥百年好合,为什么又会在冥冥中提醒自己呢?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自己错过了吗? 是自己打退堂鼓了,是自己错过了,怪谁、怨谁呢? 她清楚自己应该去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个爱人。 她不需要这个人有多么帅气的外表,她只需要那个人有一双和强崽哥一样的眼神,勇敢,坚定,不一定要充满智慧,但必须不说话也能够明白无误的传递自己的意思,让她能够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看见它,就能看清方向,只要想起它,心中就有了依靠,如同吃了定心丸一样踏实。 爱真清楚地记得,自从强崽哥晓得难为情了,不好意思牵自己的手了,他们的语言交流也越来越少了,不过他们反而越来越默契了。 让他们默契的就是强崽哥的那双眼睛,那双会说话的眼睛。 她走不动了,强崽哥会停下来看着她,用眼神告诉她,坚持一下,你行的,我等你。 她故意装作走不动了,强崽哥的眼睛会毫不含糊地提醒她,走吧,不要装了,我不会拉你的,羞羞脸。 强崽哥望她的时候,眼睛里面有一丝丝的笑意,便是对她言行的嘉许; 强崽哥看她一眼的样子,平平淡淡的,就是无言的批评,比如,说话的声音大了,没有站好,没有坐相,------ 爱真相信自己,哪怕是一丝不挂站在强崽哥的面前,绝对不会别扭。 但是,像江小平那些人,他们盯着自己多看一眼,心里都会起毛。人就这样奇怪,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从外表来看,油头粉面的江小平比李翔要清秀得多,按照现在的说法,江小平就是小鲜rou。 不过,爱真的看法不一样,她认为男人漂亮不等于帅气。她不喜欢小鲜rou一样的江小平,喜欢李翔——她强崽哥,是因为李翔身上隐隐约约散发出来的男人的帅气,还有百折不挠的倔强、一往无前的霸气,只是你不留心不容易察觉罢了。 说来说去,最近爱真还是真的要感谢江小平。 爱真她来到小镇后,裁缝师傅的家门口,眼看着开始热闹了。 不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三三两两的年轻人,经常会在附近溜达来溜达去。 三个一群,有指指点点的; 五个一伙,有大呼小叫的; 有搂肩搭背的一帮人; 也有打响指吹口哨的独行侠; 还有晚上往爱真房间的窗户上、屋顶上扔小石子的一些鼻涕泡(形容没有用,不敢抛头露面的人)。 一天两天没关系,天天如此,谁也受不了。结果搞得爱真,爱真的师傅,师傅他们一家人都不胜其烦,颇有微词。
颇有微词的,不仅仅是这一家子。还有屋前屋后、左邻右舍。 如果不是爱真带来麻烦的同时,也大幅度提升了裁缝铺的人气和效益,她恐怕早被另请高明了。 是江小平得知爱真在这里学徒以后,这种情况才慢慢有了好转了。 经过裁缝铺上下班,江小平只需要绕一点点路,因此,他像一个执勤的巡警一样,每天早中晚过来走一走,看一看,转一转,而且跟他的狐朋狗友统统打了招呼,这是我大哥的meimei,大家帮忙照应照应。 我大哥功夫了得;我大哥是杨家的外甥。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江小平不仅清秀,而且脑袋一点都不笨,在某些方面,他的脑袋瓜子甚至比李翔转得快多了。 江小平刚开始是以一种想同爱真谈恋爱的身份过去的,看见爱真爱理不理的样子,发现不对劲,立马改变了策略。 他将自己定位在李翔的好兄弟上,李翔是他的大哥,他过来是看小妹的,是代表大哥过来的。 代表李翔大哥过来,名正言顺,他自己也心雄胆壮,爱真当然不好意思给他脸色看。 这样两个人都没有压力。这样江小平慢慢跟爱真也熟悉起来了。 爱真不傻,她当然清楚江小平醉翁之意不在酒。她所以顺水推舟,一方面她也对那些流里流气的小青年不胜其烦。如果是在家里,附近村子的小青年根本不敢在她家周围晃悠,她家族里面的那些小伙子,会像猎狗撵老鼠、兔子一样,赶的他们屁滚尿流。 在小镇不一样了,江小平的出现是个挡箭牌。 另外,她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小九九,那就是可以利用江小平随时随地掌握强崽哥的行踪。 看不下去书,写不下去日记,爱真坐在煤油灯前,凝望着灯花,开始想强崽哥。 强崽哥现在在干嘛? 他是睡了,还是在外面潇洒? 他是坐在煤油灯前,还是电灯下? 是在看书,还是在写字? 他是在想刘云嫂子吗? 他会想自己吗? 明天,刘云嫂子不去接强崽哥的话,自己去还是不去? 最合适的是跟嫂子一起去,嫂子不去,自己一个人去,本来没关系的,可是之前自己说了没空去,再去合适吗?嫂子知道了会不会见怪? 强崽哥更希望谁去车站接他? 他更想看见的肯定是刘云嫂子,会不会也有一点点是自己呢?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话?”——曹雪芹《枉凝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