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塑料工业网 - 都市小说 - 美丽还在那里在线阅读 - 第五十二章:穷追不舍人

第五十二章:穷追不舍人

    “五一劳动节之前,你一定要回来,省的到时候我去跑一趟。”叶建华对李翔说了几次了,还是担心他到时候不会及时赶到。

    叶建华没有仔细想一想,这个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没有必要的。这一次李翔回来,你是什么原由都没有说清楚的,他匆匆的就回来了,你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他可能会不来吗?那还是李翔吗?知人知面的关键是知心。

    李翔上车了,他到没有很纠结被别人宰了,他感叹自己落伍了,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整个世界都在变化,只有他几乎是一成不变。

    班车的速度也是一成不变的缓慢,似乎永远的不紧不慢,晃晃悠悠。

    车窗外面好像也是一成不变的行人和风景。不变的青青的山,不变的绿绿的水,不变的村庄和田野,还有不变的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行人,还有他们弓着腰推着的土车。

    晃晃悠悠的班车,再怎么晃晃悠悠,也和现代化挨着一点现代的边,土车呢?从遥远遥远的过去推过来,它还要推向何方?它也要与我们一道推向“四个现代化”?

    李翔不是一个具有暴力倾向的青年,他渴望自己成为一个能文能武的全才。但是,高中毕业那年报名参军,母亲(养母)知道了,涕泪之下,李翔放弃了投笔从戎驰骋疆场的将军梦,最终成为了一个文学青年。百善孝为先。

    文学青年,好漂亮的称谓,当时的年轻人大有趋之若鹜之势,可是有几个人能够数十年如一日坚持下来?只有真正坚持下来的人,才会品尝到其中的酸甜苦辣咸。

    文学青年的第一关是苦,清苦,孤苦,痛苦,苦不堪言。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李翔没有居庙堂之高,他犯不着去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李翔倒是处江湖之远,可是人民共和国没有了君王,他忧什么呢?他去为土车忧替土车愁了。

    一路上,进入他眼帘的都是庄稼人推着土车的身影。土车从荡漾着牧童歌声的乡间小道上,从尘土飞扬的公路上,直接推进了李翔的心坎。

    小诗“土车”逐渐在李翔的脑海中孕育成型。当然,成型到成品还有漫长的过程。

    《土车》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咕噜/土车带着它轮子所特有的铁皮/推来,从遥远的世纪/推去,从八十年代的现在/朝着难以预测的将来

    它在乡间的小道上推行/它在宽广的公路上前进/带着它特有的韧劲

    久坐办公桌的人们/对它也许早已忘情/埋头书本的先生/也许来不及打下它的烙印/只有它的老主人/对它还存着温情和爱惜

    没有谁去想想/它的历史/它的责任/它的存在与我们的时代

    它是人民生产劳动的产物/在历史的长河里/它应负有重任/它也肩负了重任

    但是它的使命/也应有完成的时日/因为我们的时代/正在突飞猛进

    不是吗/它太慢了/仿佛昏昏欲睡/可是我们应该醒了/——它的新的主人

    五一劳动节前,李翔回家的时候,他随身携带了一些手稿,发小刘小平看见了,问他要几首,说想欣赏欣赏。李翔给了两首让刘小平带走,其中之一有“土车”。

    刘小平当天就拿给了他补习班的语文老师看,语文老师在“土车”手稿的末尾,写了几个字,“此诗成功,忧国之心跃然纸上。”另外一首“啊,雨”,语文老师的评语是,多情于人,情薄于雨。以后刘小平当了报社文学版编辑,特意问李翔要了这首诗的手稿,予以发表。

    中学生时代,受金永峰,金老师的影响,李翔对文学创作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那时候,年轻人的榜样,年轻人的偶像,是雷锋,是董存瑞,是欧阳海,是铁人王进喜,是陈景润,------

    是不久后横空出世的中国女排,没有一个是影视明星。

    李翔看得见摸得着的榜样是金老师。金老师不仅仅是一个为人师表的老师,他还是新时期全国新长征突击手,他也是一个文学青年(不到四十岁),写过厚厚的一本剧本。

    青葱岁月的朦胧的爱情,促使李翔创作了大量的爱情诗,这个时期的创作,李翔自己给它命名为“睹物思人”期;

    在古典诗词田园牧曲的熏陶下,李翔痴情于祖国的大好河山,一草一木总关情,李翔归纳为“触景生情”期;

    读了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感动李翔的是作家的文笔,深深打动他的是陈景润的痴迷和执着。从此以后,报告文学取代小说成了李翔阅读的重点,真人真事,忧国忧民,改革创新,这一时期的李翔,他的创作方向确实有了明显的改变。忧国忧民成了他创作的主旋律。

    不过,李翔自己对这一首“土车”,一直不是很满意,他觉得多的是忧心,少的是诗的灵气;多了一点直白,少了一些含蓄。他满意的是同一时期创作的“牧童”。

    《牧童》

    从故乡回来/就做了一场梦/走进梦中的/竟是三三两两的牧童

    山朦胧/树朦胧/田野朦胧/不朦胧的/是牧童的笑语音容

    牧童/故乡的牧童/故乡有那样高高的天空/有那样长长的田垄/有花紫有花红/更有广袤的郁郁葱葱/你们哟/为什么/骑着牛儿/悠悠荡荡走进我的梦中

    我也一样骑着牛儿/沐浴过田野上/清爽爽的晨风/我也一样踏碎过/无数的露珠无数晶莹的梦/牧童/故乡的牧童/你们哟/为什么还骑着牛儿/悠悠荡荡走进我的梦中

    李翔回家的这几天,没有像爱真想象的那样牵肠挂肚于儿女私情,除了第一晚梦中鹊桥相会,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本以为上了车可以好好想想刘云她们,没想到倔强的土车,从公路上一股脑儿推进了自己的心坎。

    所有的文艺青年梦寐以求、求之难得的一个东西,叫“灵感”。捕捉到一丝丝灵感,就有一见钟情的兴奋。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够做的便是心无旁骛,趁热打铁,穷追不舍。

    红通通的生铁还在铁砧上敲敲打打,班车晃晃悠悠不知不觉中到站了。李翔不舍也得舍了,晚上再追吧,尽管脑袋里面还在叮叮当当。

    下了车,李翔有点恍恍惚惚的,恍恍惚惚的觉得有人挡在前面,定睛一看,叮叮当当飞到了九霄云外,恍恍惚惚变成了稀里糊涂,站在眼前的怎么会是毕湘怡呢?她怎么到了这里?她什么时候来的?她跟谁来的?她来做什么?上午不是还到自己家里去换了两本书吗?奇了怪了。

    毕湘怡笑盈盈的站在李翔面前,“怎么了,不认识了?”

    “不是,不是,你什么时候来的?”语无伦次,李翔觉得自己还是糊里糊涂的。

    “我是坐上一班车来的,以为你应该先到了,没想到你们店里的人说,你还没有到。”毕湘怡嘴巴说着,脚下时不时颠一颠,身子随即会快乐的抖一抖。

    “你过来找谁?”李翔想自己是不是认识那个人。

    “找谁?找你呀,我又不认识其他的人,第一次到这里。”

    “找我?”李翔以为自己听到的是晴天霹雳,刘云知道了,哪还得了,说得清楚吗?他懵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毕湘怡依旧笑盈盈的看着李翔,看到了李翔,她一点都不急了,怎么安排不是她的事情,她相信李翔总不至于赶她走吧。

    毕湘怡不急,李翔急呀,他是真的措手不及,毫无思想准备,更何况倔强的“土车”还占据着他大部分思维的空间。

    李翔开始抓耳挠腮,焦急思考着对策。

    “李翔!”身后一声大喝,把李翔又吓了一跳。

    李翔回头一看是银枝,气不打一处来,“银枝,你大呼小叫干嘛,像一个姑娘家吗?”

    “我叫爱真,李翔同志,她是谁?”爱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

    毕湘怡笑的更加灿烂了,“嘿嘿,我是李翔的表妹。”毕湘怡听灵风说了,李翔在乡下谈朋友了,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想来实地考察一下,顺便玩玩。当她看见是一个这么小的姑娘时,她分析判断的结论是,李翔跟家里说了假话。

    毕湘怡毕竟要大一点,社会经验丰富一点,她看得出来,这个小姑娘喜欢李翔,但是她可以从李翔的神情态度上,肯定他们不是情侣,还没有到那一步。

    毕湘怡不想一到这里,就让这个小姑娘产生误会,才随口介绍自己是李翔的表妹。城里很多青年男女都是这样应付别人的。

    表妹,呵呵,你搞得清楚吗?表妹跟表哥在一起,说说话,聊聊天,散散步,你有什么意见吗?

    呵呵!

    “哼哼,你是李翔的表妹?”纯真的花季少女,将爱情视同生命的爱真,那时候太单纯,太冲动了,她简直要气疯了。

    他们不介绍是表兄妹还要好一点,李鬼竟然冒充李逵打劫李逵!李翔这还是那个自己天天默念无数遍的“强崽哥”吗!还是那个自己用心去凝望的强崽哥吗!

    李翔怎么是这样一个晨秦暮楚的人,你看他平时一本正经的,哼哼,人模狗样的装的挺像的。爱真一辈子,只有这一次恨透了强崽哥。

    “李翔同志,她是你表妹,喂喂,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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