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闪亮的收藏
贺客没有不高兴，新郎官不高兴了。【】 叶建华过来看见甘新建喝醉了，桌子上吐的一塌糊涂，觉得太没面子了，他阴沉着脸，皱着眉头，“谁让他喝那么多的？” “他自己要喝，我和强崽拦不住。”李玉林如实说。 “那你负责送他回去。”叶建华看着李玉林。 李玉林点点头，“这个你放心，他轻得很，扛，我也扛他回去。” 女同学要回家了，她们过来跟新郎官告辞。 “华仂，闹不闹洞房的。不闹的话，我们就回去了。”马晓敏依旧大大咧咧的。 “不闹，不闹，她那个样子闹什么闹。”呵呵，听叶建华的口气，好像都是新娘子的错，跟他没关系。 看见桌子上杯盘狼藉，甘新建趴在那里，王秀珍一语惊人，“你们过来才十几分钟，就喝醉了，当真是鼻滴泡，还不如我过来。” 李翔忙问李玉林，“她会喝酒？” “反正我不敢跟她喝，你，我估计喝不赢她。” 人不可貌相，李翔对她刮目相看了，心里说，稀有资源呀。 当叶建华问女同学是不是要送回去，她们都谢绝了。 看刘小平两眼无神，李翔估计他差不多了，轻轻的推了推他，“要不要送你回去？” 刘小平站起来，看着李翔，“我没事，不过也差不多了，我就奇怪了，你现在怎么这么能喝了？” “明天再说吧。看看华仂还有事吗。”李翔诡异地笑一笑，“华仂，还有事吗？没事了，我跟小平一起回去了。” “贺客等一下要吃宵夜，你们今天都喝的差不多了，不用陪了，让我叔叔他们陪一下，明天上午你们四个人再来陪。李翔，黄彩莲想让你帮忙送一下雪梅，她家里远，跟其他的人也不熟，行吗？”叶建华说。 行不行，都得行。李翔来参加婚礼，主要的任务是帮忙的。“她什么时候走？” “她不吃宵夜，一直在等你，看见你在陪客人，所以一直没有跟你说。” “有没有自行车？远的话骑车去快一点。”李翔不知道究竟有多远。 “不用，出了城也没多少路。” “那就早点走，你叫她过来吧。” 雪梅过来了，他们几个男同学也各奔东西了。 李玉林将甘新建抱起来，让甘新建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半扛半拖着他走的。 一出门，李玉林冲着李翔说，“这个世界哪里有公平，嗨，都是人，你看看你，再看看我，何止是天壤之别。” 李玉林一边艰难的走，一边开心的唱上了，“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哟，为什么旁边是个痴呆？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哟，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 “人才呀，可惜了一副好嗓子。我走了。”刘小平叹息道。他本可以与李翔同行一段路的。 刘小平的意思李翔明白：他该安静的走开，不该再等待。 “走吧，往哪里去？”李翔问雪梅。 “出了北门一直走。”雪梅问，“刚才那个大个子，嗓音真的很好，也是你们的同学？” “是我们班上的青年歌唱家，全县歌咏比赛一等奖获得者。”李翔特别喜欢听李玉林唱歌，不觉得他比哪个歌唱家差。 “他有女朋友吗？”两个人边走边聊。 “应该没有，要不要我帮你们介绍一下？”李翔有兴头了。 “不要拿我们农村人开心，你都看不上乡下人，他更不会看得上乡下人。”雪梅明显不高兴了。 “我怎么看不起乡下人了？不要冤枉我，我从来没有过看不起乡下人，我自己也是乡下人，按出生地来说，我还是山里人。”李翔说的是心里话。 乡下人怎么了？**不是乡下人吗？一千多个开国将帅里面至少百分之八十以上是乡下人吧！ “你们几个同学恐怕都有女朋友了吧？” “有的有，有的没有，那个喝多了的肯定还没有。” “你有吗？” “有，她就在乡下。” “带她去家里玩过吗？” “还没有，还早呢，急什么。” “你去过她家里吗？” “没有。” “她父母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 在街上行走，有路灯，街面宽阔，李翔和雪梅自然分的比较开。过了护城河，外面是黑乎乎的一片，路慢慢的越来越窄了。她们自然而然靠的近了。 天上没有弯弯的月亮，没有月亮的夜空，星星会特别明亮。 “星星点灯，照亮我的前程”，多年以后，李翔听到郑智化的歌曲《星星点灯》，是倍感亲切。 因为那一天，在乡间的小路上，他陪护一个女孩子回家，第一次充当了护花使者。 “抬头的一片天，是男儿的一片天， 曾经在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 抬头的一片天，是男儿的一片天！——郑智化是有志者，有志者自有一股豪迈在胸中激荡，在心里昂扬！ 走过了大街，走过了机耕路，走上了田间的青石板，李翔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了。 “前面是不是于家？”李翔问雪梅。 “是呀，怎么啦？你来过？” “来过，你是于家的？” “是呀。” “你认识于队长吗？” “哪个于队长？我们村里有十几个队长，个个都是姓于的，我知道你说哪一个呢？” “五十多岁的。” “大部分是五十多的，最小的也四十多。” “哦，对了，他有个儿子在部队的，应该是个军官。”李翔发现自己跟女孩子在一起，脑筋总是不转弯，即便是转弯了，动作也是慢慢的。 “这个人，我认识，不过接触的很少。你怎么认识他的？” “他是我爸爸的朋友，呵呵，我差一点做了他的女婿。”李翔现在想想挺轻松的，当初真的是紧张的不得了。 “何样叫差一点呢？”雪梅停下来了一会儿，看着李翔。 “我说差一点的意思是，有可能吧。” “是你不同意，还是那个女的不同意？” “是我不同意。” “既然是你不同意，怎么会有可能呢？” “一句话两句话跟你说不清楚，我不同意是因为我反感别人做介绍。如果大人不说是相亲，而是让我们多接触一下，或许有可能，她家里的人都很好。” “你看见过她的女儿吗？” “看见过，不过没看清楚。” “你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吧，你觉得她漂亮不漂亮？” “这我真的不知道，她递了一节甘蔗给我，低着头的，头发又挡住了她的脸，好像个头跟你差不多吧，远没有你苗条。” “我认识他女儿，长得挺漂亮的，至少不比彩莲姐差，你后悔吗？” “她就是跟刘晓庆一样，也没什么后悔的。不过，你看见她千万不要乱说，我不同意跟她好看不好看，完全没关系，不管是谁，我不会接受别人做介绍。”李翔说的是实话，也是怕这个小姑娘乱说，影响两家大人的感情。 “我保证不会跟任何人说，只是觉得你们两个人很般配，很可惜。” “姻缘，姻缘，婚姻是需要缘分的。” “你相信迷信？” “我从来不相信迷信，但是我现在好相信缘分。有缘千里来相会，是不是？” “你今天是不是也喝多了？” “还好吧，怎么了？” “我好像你平时不怎么说话的。” “是喝的不少，不过，我喝酒发作的慢，下半夜估计会很难受。” 眼看着离于家还有两百米左右了，雪梅再次停下来了。她说，“到了这里不怕了，你回去吧。” “这不好吧，万一------，我还是好人做到底，反正我早晚一点回家都一样。” “再过去不好，万一别人看见，还以为我们------，这样好不好，你站在这里看着我见村，我到了村口，划一根火柴，你看见了再离开，怎样？” “你哪里来的火柴？”李翔心想我都没有火柴。 “下午上车之前，华仂的丈母娘给我的，她估计闹洞房的时候，会让新娘子点烟，放在我这备用的。” “好吧，当我看不见了你，一分钟之后，你没有点火，我就冲过去。”李翔半开玩笑的说。 “好。你也早点回去休息。” 雪梅走了，走了十几步回头摆了摆手。 李翔搞不懂摆摆手的意思是再见呢，还是让他回去。 李翔犹豫了一会，最终选择了继续站在那里，等待“特务”信号。 李翔自己想想，觉得很搞笑。他突然有了一种，仿佛是在跟特务接头一样的念头。 电影里面，特务晚上接头，一般都是用手电筒的，手电筒上还蒙上了红布什么的，远远的看去，一闪一闪的。 李翔发现自己有点期待火柴的火光了。很好玩。 李翔目送雪梅渐行渐远，看着她的身影渐渐从模糊到消失在夜幕里。 李翔将手表靠近眼睛，然后，注视着秒钟滴答滴答的走。 当秒钟滴答滴答走了一圈之后，李翔抬起头来，他又注视着夜幕中的前方，开始期待火柴的火光。 星星点灯照耀下的村庄，远看是黑乎乎的一片，前方没有期待的火光出现。 李翔想，不可能哪，她会不会是忘记了？ 不会吧，刚刚约定好了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忘记了呢？ 李翔将刚才的约定，再回忆了一遍，头皮马上发麻了：完了，超过一分钟是自己冲过去的时间！不是等待的时间！ 责无旁贷，李翔甩开膀子真的冲过去了。自己答应了的事情，万一雪梅出了问题，自己就没法交代了。 李翔跑到一半左右的时候，他隐隐约约看见了有火光一闪一闪的，当他停下来定睛一看，没了。 李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睛发花，看错了，于是，他继续跑起来。 这时候，又有火光出现，一闪一闪的闪了几下。李翔马上停下来了。他开始是没留神，一心想跑快点，这次他完全可以肯定是火柴的火光。 不过，李翔没有马上转身，他相信如果是那个小姑娘划的火柴的话，她看见自己没走，她还会划一根的。 果然，第三根火柴的火光没多久亮起来了，一闪一闪的，显得格外的美丽。 如释重负的李翔长吁了一口气，转身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李翔冷静下来了一些，仔细琢磨了一下：到底是自己在看手表的时候，错过了雪梅点的火柴，还是雪梅一直等到自己跑过去了，才点的火柴呢？ 想是没法想通的。 不过，没关系，满天的星光下，做梦的少年，他在记忆里一辈子收藏了——夜幕中闪闪的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