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错乱的记忆

    娜娜知道自己有很多幻想，这些幻想是张坚强在自己身边时才有的。她幻想着，自己能够和他平安走进婚姻殿堂。她幻想着，为他生下二儿一女，一家五口过着甜蜜的生活。她的幻想就是能够和心上的人得到圆满的归宿，很简单，也很复杂，因为现在是战争。每当自己身边缺少了张坚强，她的这些美好的幻想全没了，只剩下，自己的心里保佑他能够平安地回到她身边。

    没有人知道这些幻想，她的这些幻想，不敢和任何和叙说，甚至连张坚强都不知道她有这些幻想。

    她知道，自己的这些幻想，在这个时候，只能就是一个幻想。

    她盼望着战争快点结束，她的这个幻想能够快点成为现实。

    她知道一句话，今天的幻想，就是明天的现实。她不知道也有一句话，就是幻想越大，失望就越现实。

    张坚强又一次平安地站在她身旁，这不是幻想，这是现实。她为他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平定了。两个人先是互相默默地观望着，然后，她投入他的怀抱，这种拥抱，是告别死亡对待生命的紧紧拥抱。

    “很想你，真的，很想你，娜娜撒娇地说”，他从战场上归来，从死亡线上穿过，回到她身边，他捧着她娇好的脸，一直看着，神情很严肃，没有每一次归来的喜悦，她从他的脸上看出他有什么心事。她问他：“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他沉默了一会说：我们这次去轰炸，有六名飞行员没有归队，我的战队英歌就是其中一个，不知道他生死。“娜娜听完他的话后，惊讶地说不出话，半天，她说出一句话：”这可让杜娟如何是好呢；”就是这句话，让恋人相会，缺少了男人的热烈，女人的害羞，现实情况太现实，不知道让两个人如何是好。

    “对她怎么说，难道就是说他被抓了，或说他壮烈了？娜娜真的感到不知道如何是好。他很坚定地说;”我们都商量好了，对她开始瞒着，让她接触的人都统一口径，就说他回老飞机场去执行任务去了，这样能行吗？娜娜问：“行不行也没什么法子了，只要英歌的消息不是从我们口中说出，就行，只能这样了。”张坚强只能这样无奈地说。

    荒原，不分春夏秋冬，就是这样荒芜着，除了春夏秋三个季节有一些绿色的植物，冬天，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外面所有能看到的景观，都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

    荒原仍旧在，身边的英歌却荡然无存。

    夜晚的天空，敌人的无人侦察机在飘浮。闪烁着灯光，给黑黑的荒原一丝贼亮。

    已经没有人注意它，因为，最近以来每天都是这样。

    杜娟这个姑娘，还像原来一样，没有感到生活磨难，太天真，太无瑕，直到现在她也没反应出英歌的命运已发生变化。甚至，没有觉察到大家看她时目光都跟原来不一样。

    她一直相信，英歌回老机场去了。

    有梦的杜娟每天白天值岗，她的命运就在这天发生变化了。

    有十架敌机起低空呼啸而来，在雷达阵地投下炸弹，而后迅速飞走，雷达阵地上一片火海，房屋倒塔，防卫阵地上的士兵还没有反映过来，随后，所有人投入抢救被炸伤的人。

    敌机投下的炸弹爆炸声音很大，让上夜班的娜娜，从屋睡中惊醒，她起来后，紧忙往外跑，向着雷达阵地跑去。迅速地参加了抢救的队伍。

    这次轰炸，是敌人对上次自己的国土被炸所做出的一点反应。他们没有投入大批轰炸机，而且这次仅飞过来十架轰炸机，害怕自己被盯上，因为这里有大批的空军，他们的目标，就是冲着雷达阵地而来。

    敌机短暂地轰炸，留给幸存者太多的伤感记忆。五名战友牺牲，从废墟中扒出的杜娟，突然精神失常，她望着围上来的战友，两眼直直的看着同一个方向，嘴里反复呻吟道：“我怕，我怕，我怕……娜娜上前抱住她，‘不要怕，我是娜娜，”娜娜劝道，“你是谁，我怎么不认识你”杜娟的话很实在，因为，她在病中，所有跟她以前相识的战友，她都已经忘记，表妹也走上前，眼里流着泪，痛苦的样子让痛苦的人看了特顺眼。“认不认识我”。表妹问，杜娟着到表妹，她感到很茫然，嘴里仍然说道：“我怕，我怕，英歌你在那，我害怕……”，杜娟糊涂的大脑思维，身边的人一个也不认识，到现在仍然忘不了莫歌，爱情的力量真是奇妙。

    这一切，让娜娜和表妹感到了非常尴尬。

    张坚强他们部分人也赶到，他们机队今天没有任务。

    他来到杜娟身前，看到她被娜娜和表妹紧紧地把住，她的精神己经糊涂。“你怎么来了，张坚强”杜娟奇怪地问话让娜娜和表妹很是惊讶，本来一个精神失常的姑娘，连身边自己的战友都不认识，她怎么能认识张坚强，难道她分裂的大脑思维己经穿越。回到了亿年后，和张坚强甜蜜的相恋。

    没有人知道什么原委，因为他们现在的大脑只保留现在的记忆。

    过了几个小时以后，杜娟的神志不清，嘴里说出的话仍然是：“我怕，我怕……”认识的人，就只有英歌，和张坚强两个人。一个亿年前的最爱，一个亿年后的最爱，两个最爱活动在杜娟错乱的大脑神经里。

    几乎所有的人，看着她这样，都脸上流着婉惜的泪水。

    为什么人的精神这样脆弱？为什么人遇到沉痛的打击后精神就会失常？

    无人理解，只能这样默默地承受着，意外的打击让人伤害太大。

    杜娟最后被送到了精神病院，到那里和医生沟通和患者分享去了。

    一个男人被敌人关押着，一个女人被送进精神病院，二个人，原来是一对互相爱恋的青年男女，他们的命运很悲惨，很现实，很无奈。

    娜娜和张坚强站在无奈的荒原上，积雪盖满这片荒芜的土地，他们知道了发生的事情，不知道以后的命运会如何，天空又降雪了，降雪后的天让人感到比降雪前多少暖和些。两个人一直沉默着，不知道是刚发生的事情让他们变得如此，还是看着这旷野中雪花漫漫才变得如此。

    反正两个人就是沉默。雪没完没了就是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