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伏牛关的硬骨头14
战斗结束后，天鹰部队匆匆打扫了一下战场，这些缴获的弯刀和皮甲，在装备精良的红军面前根本就不值一提，但是如果送给慕容皝绝对是一份厚礼，在蒋小婉的授意下，统统丢进马车带上。 余下的道路由于接近拓跋部和慕容部的控制区，马贼已经不再出现，负责护送的豹奴和菅红宁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如今的慕容皝正在王城——龙城（今辽宁朝阳）一筹莫展。 在慕容廆死后，他一口气干掉了大哥慕容翰和三弟慕容昭，总算是坐稳了王位，这件事对于慕容部元老来说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和汉人不同，胡人都信奉强者为王的规则，既然慕容翰干掉了他们，这就说明慕容翰比他们都强，尊奉强者为王有什么不妥？ 但是，如今的慕容部却面临着困境，一方面在这次王位争夺战中，尽管慕容皝取得的最终胜利，但是也元气大伤，有些依附的小部落已经离心离德，出现了要脱离的苗头。而另一方面拓跋部却步步紧逼，尤其是最近南方出现的羯族赵国，更是让慕容部的南方边界异常紧张。 而部族的长老们则在冷眼旁观，对于他们而言，这是对王者的考验，如果慕容皝经受不住考验，他们不介意推翻慕容皝重新换一个王者。 慕容皝焦头烂额，打羯族吧？别说打不过，就算打得过，可是穷兵黩武的羯族比自己还穷呢！大兵出动费用何其巨大，要是没有任何收获的话，这样的仗大不了几次慕容部就得破产；打拓跋部，更是别想，就算在慕容廆的全盛时期也不是拓跋部的对手。 可是要是什么也不做，那部族的元老们就要对自己失去信心，说不定哪一天哗变的部队就会冲进自己的家门割掉自己的脑袋！ 经过几天的苦思冥想，他终于打定了注意，那就是到豫州劫掠一把！ 豫州如今物产极为丰富，随便抢一把粮食都够吃几年的，更重要的是，慕容部与豫州相隔着羯族与拓跋部的交叉区域，自己可以偷偷摸摸的过去，一旦得手后便迅速返回，但是红军就不一样了，如果红军大举追杀，进入羯族和拓跋部的边境，就会引起羯族和拓跋部的过度反应，那红军就会面临同时与羯族和拓跋部开战的危险。 而王峰一定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有很大的可能带着粮食和抢来的东西全身而退。 说实话，他以前就想到了这个注意，但是他一直下不了决心，因为不管怎么说，王峰这几次围魏救赵的计策可都是救了慕容部的命，要不是王峰，慕容部现在被拓跋部灭族都有可能。 当然这种个人情分对于为上位者的慕容皝来说，根本就不用放在心上，他想的是另外一回事，那即是一旦这样做了，尽管可以成功转移部族内的矛盾，但是在长远来看，慕容部却失去了一个强援！不过，王峰如今如今正在伏牛关遭遇匈奴人的攻击，想必也顾不上了吧。 现在他明白了作为一个上位者的苦恼，心里忽然生出走投无路的感觉！ 如今王宫里所有人都小心翼翼，已经有好几个内侍不小心触怒了慕容皝被拖出去砍头了，现在人人见了慕容皝大气都不敢出。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蒋小婉来到了龙城王宫。 ※※※ 慕容皝直盯着眼前的这个娇弱的女子，心中暗道：“这女娃子来得不巧啊，如今正要与王峰开打，你却跑来送死，说不得带回要拿你来祭旗！” 蒋小婉看着两眼血红，有些神经质的慕容皝，却好整以暇的坐着，微笑道：“大王精神不佳，想必是为部族之事烦忧，不过，小婉此来却是为了为大王解忧。” 慕容皝强装出一丝笑容， “额？蒋司长不妨说说看，有何妙法为本王解忧？” 蒋小婉抿嘴一笑，轻声说道：“大王之烦忧，无非是内忧外困四字而已。” 慕容皝扬天打个哈哈道：“胡说八道，我们慕容部万众一心，本王一声号令万众莫不遵从，何来内有？如今我慕容铁骑纵横无敌，沙场征战无不所向披靡，何来外忧？ 蒋司长休要大话唬人！” “额？是吗？我可是听说，拓跋部十万骑兵早就枕戈待旦，随时准备踏入北方草原，兵锋直逼龙城，我还听说，羯族赵国的骑兵时常偷偷进入慕容部境内劫掠牛羊子民，而大王空有数万骑兵，面对这些骑术更为精良的羯族人却无计可施，任其来去如风。 我还听说，如今部族的长老们都在袖手傍观，看你如何应对，他们跟从你是希望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如果，你不能，他们就会考虑另立门户了。我还听说，按着老王的规矩每当入冬之前都要准备百万斤粮草，万一草原闹起雪灾也好救济子民，据说由于慕容部内乱刚刚平定，这粮草连半数都没有备足，这可是要入秋了啊，再不做准备，天气就要变冷了。 我还听说……” “够了！！”一声咆哮，慕容皝面脸赤红，方才这些话犹如利刀正正扎在他的心上。 “大王，我可说的对吗？”蒋小婉丝毫不惧，笑吟吟的看着他。 “你好大胆！你…你定然在我们慕容部安置了探子！？”慕容皝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蒋小婉不置可否的微笑，这次她主动要深入这虎狼之地，便是因为她早就在慕容部有了布局，这是连古今福和刘文思都不知道的秘密！ “大王此时所想的必是如何清洗慕容部，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斗胆奉劝大王，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吧，中原有句话叫做‘疑邻盗斧’，说是有人丢了斧头，却无端的怀疑是邻居把斧头偷走了，于是，他看着邻居无论是说话还是干活都像是偷斧头的，后来，这斧头在他自己家里找到了，原来是自己放错了地方，于是乎，这位老兄再看邻居，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偷斧头的了。 大王既然存了这份心思，待会动手清洗的时候，必然会株连无辜，这样做除了引起朝野震动对慕容部来说没有任何好处，您说呢？” 蒋小婉一脸人畜无害的笑容。 “哼！难道本王就看着你把手伸进本王的王宫！？再说，何须诛连？只要抓住你，酷刑之下你焉有不招之理！” “呵呵，这你就高估我了，这里的暗探都是情报司的中层人员自行发展的，都是单线联系，说实话，我也不知道谁是情报司的人。 可惜那些负责此地的中层人员没有来，不然的话，他们倒是可以指认。不过，有情报司的人在您身边也是一件好事啊，比如若不是他们冒着风险报讯，我们怎么会知道您如今正身处险境呢？” “哼！本王身处险境？我看身处险境的是你吧？！”慕容皝杀气毕露。 “非也非也，”蒋小婉笑道，“小婉若是出事，仅是我一人横尸当场，而大王一步走错确实是要被灭族的，那就是数百人人头落地，比起大王的危险，我这点危险实在不算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