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 痴心与谁寄起
“要是我也救不了呢？”芹木卿笑得很邪恶。 “不会的！您连死人都能救活，怎么能救不了呢？”少女的话里带着天真。 芹木卿阴冷地笑笑，道：“那只是江湖人的谣传罢了？哪有人可以把死人救活的。” 少女身子一僵，眼神有些失望。 芹木卿残酷地说道：“你现在可是后悔了？不过后悔也已太迟！” 少女事先经过管家叮嘱，知道她来了是做什么的。江湖上的神医原来在暗地里竟是个好色之徒。她很难想像那么一个光辉的形象和这么一个猥琐的人格放在一起会是什么样子？ 但她真正见到他后，却发现这人看起来一点也不猥琐，面色苍白清秀，表情人畜无害。 然而，毫无预兆地，他就在举手间将跪下乞求他的老管家打出了门外，好可怕的力量！好恐怖的人！ 管家为何要当着她的面揭露他的少主人？也许管家的眼里她已是与死人无异！ “我不后悔。”少女抬起眼看向芹木卿道：“我相信您！您明天能给我娘看看病吗？”她与他近得没有了距离，不小心便碰触到了他的唇。 芹木卿有些意外，这妮子不仅有胆量，做事还不记后果，能豁得出去……真是很有趣的性情呢！他的舌舔过她的唇，伸入她的口里，堵住了她再要说的话。 …… 翌日，管家叫人打扫出一间房子，将少女的娘亲接了进去。 “你姓纹，就叫纹湘柳吧！”芹木卿也不问少女原先叫什么，就霸道的给她起了名字。 管家听了很是高兴，他私下里对少女说道：“少主人从来没为姑娘赏赐过名字，你要珍惜，千万不要做错事！” 纹湘柳心道：什么样的事是不能做的呢？其实昨夜的事对于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来讲就是最大的错事了！还能有比这个更错的吗？ 穿上喜服，罩上盖头，和心爱的人拜堂成亲，这是每个少女在心中憧憬过的，未来的那个人，会给自己一生的幸福。白头携老永结同心，海枯石烂此情不渝！——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她只期望娘亲能好起来，她陪着她过完余生。再以后，她没有想过，也不敢去奢望。如果芹木卿肯放她走，她便去寺里出家，古佛青灯了此一生。 想得开，自然放得下。芹木卿觉得纹湘柳很特别，也许就是因为这一点，他没有她洒脱，他是个永远无法摆脱过去的人，而她，却可以只看人世间的美好，释怀一切的罪恶。 纹湘柳的娘亲从一直昏迷弥留中醒来，纹湘柳喜极而泣，她抹着眼泪跑去给芹木卿磕了三个头，道：“您真是神医，湘柳谢谢您了！” 芹木卿愕然，跪他的人不少，跪他的女子更多，而以这种形势向他下跪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她们都是怕死他了！或者胆怯或者要讨好他，却从没有哪一位女子会发自肺腑的诚心诚意的跪过他。 她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他看着纹湘柳欢快远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了一抹久违了的灿烂的笑容。 纹湘柳白天陪着她的娘亲，晚上去芹木卿的房里，纹母渐渐有了怀疑，问她道：“你搬到娘这里住啊！为什么要单独住一间房呢？” 她语塞。 正恰芹木卿过来给纹母把脉，他眼都不眨地微笑道：“我晚上要炼丹，让湘柳给我照看着丹炉。” 虽然他替她隐瞒是在帮她，但纹湘柳听着心就像被针扎了般的难受。 是啊！她是他的奴隶，若是娘亲知道了会怎样呢？会不会不要她？会不会再病倒？会不会……？她不敢想下去，她绝不允许这样的事发生，绝不能伤害到自己的娘亲，她要一直保护她，让她快快乐乐地活到老！ 纹湘柳搂着娘亲笑道：“是啊！芹公子说我资质很好，要收我为徒呢！” “真的？”纹母闻言高兴得什么似的，道：“孩子，能够拜到神医门下可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啊！芹先生，小纹就拜托您了！” 芹木卿心道：做我徒弟吗？呵！也不错。本来也要收几个美貌的女弟子来着。谁让云潇然那家伙竟然说我芹木卿千万不能收女弟子？我不但收，而且是先玩了之后再收，又能怎样呢？！ 他表情温良略带羞涩的笑笑，道：“伯母请放心。” 纹湘柳感激地看向芹木卿。芹木卿瞟了她一眼，心道：这就感动了？切！真是个傻女人。 然而，就是这个傻女人，居然破了芹木卿玩女人的纪录，迄今为止，她还存活着，也没有被当成试药工具。 ………… 云潇然觉得芹木卿身上的戾气少了许多。几日后，他开始亲自为夜落雨祛除寒毒，而云潇然也开始将从紫金真气结晶内全部剥离出来融入到自身经脉中的十日断魂香强行逼出体外。不过，这个痛苦的过程，芹木卿没有再来陪他。 云潇然有些意外。一次见到他忍不住问了句。 芹木卿道：“你就这么喜欢我瞧着你的狼狈样？真是！选择用‘痛不欲生’驱毒，还要让你的仇家再旁边瞅着，你有被虐狂啊？！” 云潇然哑口无言，苦笑不语。 芹木卿来云潇然这里的次数愈来愈少。他重复着早、中、晚为夜落雨祛除寒毒。偶尔调戏一下秦小蝶，当然，是在夜落雨不在的时候。 “蝶儿，你追了云潇然那么久，他现在就在你眼皮底下，你又不着急去见他了，这是何故呀？”芹木卿看着秦小蝶道。 “蝶儿是我师父叫的，跟你说过几次了。”秦小蝶即不满又无奈地道：“芹先生，你能自重一些吗？” 芹木卿道：“我在你面前已经很自重了！你若不想再要云潇然，不妨考虑考虑我，好歹我也是下了血本去救你师父的人啊！”他走上前去。 秦小蝶连剑带鞘挡在二人中间，道：“芹先生，我们之间是不可能的。” “是不可能啊！不过没关系，我只要你陪我一夜，反正你也是过来人了，又何必太在意呢？”芹木卿微笑的发出邀请。 这话要是换作别人说的，秦小蝶可以立即拔剑就砍了！但是对芹木卿却不行。她连生气的感觉都麻木了，收起了剑转身去看放在炉火上的药罐。热气自罐口溢出，散着nongnong的药香。 秦小蝶端起药罐两耳，要往碗中倒药汤，却是心一慌，手被烫了下，药罐险些摔落，被身后一只白皙修长的指接住了，芹木卿在她耳边吹气道：“小心了！” 秦小蝶急匆匆地朝旁边躲去，却撞到了火炉架子上，衣裙沾到了火星。 芹木卿一手将她拽过来，捏灭了那刚焰起来的火星。笑道：“让你小心些，你怎么愈加的鲁莽呢？” 秦小蝶用力一挣要推开他，却未曾想他先已放开了自己，这样一来，她用劲过猛收势不住，直朝前撞过去。人影一闪，正撞了芹木卿一个满怀。 秦小蝶剑出三寸，道：“别逼我动手！” 芹木卿道：“你看看我后面是什么？不挡你一下你就掉进去了。难道我没能欣赏到落水美人凹凸有致的身材，你还蛮不高兴的？” 芹木卿此时正站在池水边上，秦小蝶恍然，道：“是我误会了你！” 芹木卿道：“去给夜前辈送药吧！我也该回去了。” 他从她身边走过，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秦小蝶心道：这人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呢？等师父寒毒祛净尽早离开吧！她每次看见芹木卿都不舒服，就像看到了一只随时都会捕猎的恶狼！尽管他的外表是那么的柔弱，柔弱到可以迷惑人心。 ……………… 两个月后，云潇然连同夜落雨师徒离开了芹家庄。 “夜前辈打算去哪里？” “我想回以前居住的地方，继续隐居。”夜落雨说完，看向秦小蝶。 秦小蝶正看着云潇然，满眼的复杂，是不舍，是眷恋，是……这些天来她在劝自己：这么一个风流成性的人，她究竟看上他哪一点？她以为不见就能忘记，没料到见了还是痛惜！ 夜落雨道：“小蝶喜欢在江湖上闯荡，但她一个人我不放心，麻烦云公子你好好照顾她了！”能让夜落雨这么客气对待的人，云潇然可能是第一个。 “夜前辈，你知道我实在是……”云潇然不晓得这话应该怎么说。 秦小蝶俏脸一冷，道：“我秦小蝶麻烦不起你云潇然！”她提着剑任性的自顾自地奔远。 夜落雨身形一晃，落在秦小蝶面前，道：“蝶儿，你要去哪里？” “江湖这么大，到哪里都可以。”秦小蝶道：“师父，你说过不再跟着我的！” 夜落雨道：“你出江湖就是为了寻找云潇然，他都在这里了，你还走什么？” “是呀！我找到他了，也算是了却了心愿！”秦小蝶道：“以后再也不会找他！” “那你跟我回去吧！这个江湖不适合你！”夜落雨怜惜地看着秦小蝶，轻轻地叹道。 “师父！我不是你养在笼中的金丝雀，你能不能不要管这么多呀！”秦小蝶从夜落雨的身边跑开。原本他是可以追上她的，但他没有动。只是拔出了刀，指向云潇然道：“我欠你一个人情，不怕再欠你一个，你快去追……小蝶若是有个闪失，我找你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