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自尽
两人争先恐后抱头鼠蹿,于回洛阳途中相遇。郭汜便问李傕:“你那边差事如何?” 李傕摇摇头道:“那孙坚油盐不尽,说什么我是狗奴才,把我逐了出来。你那边呢?” 郭汜苦笑道:“别人都说张锋是个疯子,我今天终于是见识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妙你妈个大奶奶!老子跟姓董的这种爬灰的畜生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我老子要是有一根毫毛掉了,我要把姓董的先人从坟里挖出来,磨成粉,熬成粥填满姓董的****!” “何况黄莺儿原来与我有亲,现在成了董卓的女人!叫老子顶天立地好男儿忍这口气?姓董是不是用他妈卵蛋当脑子使的?” 李傕听得目瞪口呆:“这张锋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么出口如此粗俗,就如一个市井无赖?” 郭汜嘿嘿一笑:“我当时听了也是你这样的反应,于是我又问:‘将军就不顾令尊的死活了吗?’你知道他又怎么说?” 李傕又摇头,讲粗口到这份上的,已经不是他能用脑子想出来的了。 “休拿我老子来威胁我!若是他死在董胖子手里,他还会很高兴,因为他就喜欢这个什么千古留青名,万世忠义传的调调。” “要是我为了他投降董胖子,我老子他就算活着也一样会先杀了我然后自杀!我才不会傻得跟个B似的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赔本生意!” 郭、李二人面面相觑,这回去如何向太师回禀? 夕阳如血,两人耷拉着脑袋,手里拿着未送出去的任命文书,准备回去面对董卓的暴跳如雷,身后拖得长长的影子,在四周静得叫人叫 慌的凄怆中,越显得悲哀。 果然没完成使命的两人被暴怒的董胖一阵臭骂。 夹枪带棒的粗口带着可以洗脸的唾沫浇得两人上半身全是湿漉漉的,董胖一身的肥rou在这个时候完全显示了类似于气球的收缩功能。 大了别人一倍的腰带依然不能阻止这份盛怒的太师全身晃荡的赘rou往外溢…… 李傕和郭汜的脑袋都快低到裤档里去了,谁能受得了董胖子那带着多年累积的口气的唾沫? 明知道董胖实际上骂的只是那不识相的孙、张二人,他们不过是被泄的对象罢了。 “草他姥姥的,不给面子我,我也不用给他们两个好脸色!传令下去,把姓张的那一家全杀了,级给张锋送去!既然他不怕威胁,留着他老子做什么?还浪费老子的粮食!” 李傕和郭汜如蒙大赦,行个礼掉头就走,身上湿啦啦往下滴着汇成溪流的唾沫星子,在地上连成一道明显的水渍。 “报!”一个士兵跑进来,跪在大殿冰冷的地板上。 “什么事?报来!”董卓余怒未消的轰的一声坐在那张本不属于他的宝座上,要是普通的椅子,早就随不住他猪一般沉重的身躯了。 当没外人在的时候,董卓才不顾忌什么,这象征九五之尊的无上宝座,不知被他用来干过多少宫女了。 “禀太师!犯人张温及其妻王氏,已经在狱中自杀了!” “什么?”董卓虽然有一身蛮力,可也不是个蠢货。 要不他怎么懂得拉拢一批朝中的大臣站在自己这边?怎么会赦免党锢之乱中的清议之士?现在他手下帮他摇旗呐喊的人多得是。 董卓的瞳孔猛的收缩起来。张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杀?难道知道了联军的事? 不想自己成为身为联军中的一员的儿子的拖累? “有何人进过天牢与张温见过?” “回太师,一个时辰前,尚书黄大人、司徒王大人以及吕温候去过。” 董卓更加狐疑起来,两条粗得象两条樟叶的眉毛拧到一起:他们去做什么? “有没人听见,当时他们说些什么?” “回太师,当时黄尚书让所有人都摒退,说些什么无人知晓,只不过最后听见黄尚书大声骂了张温几句。 依稀说了些不识时务之类的话,走后没多久,张温二人便咬舌自尽了。” 难道是黄琬逼死张温?应该不会吧?他应该知道这跟自己不对负的老小子留着还有用。 最后那几句明显是演戏给人看,是不是因为旧交不忍心张温继续受苦? 董卓想到这里,怀疑之心尽去。对黄琬的作为也不那么反感了。 多少要敲打一下,要不关个重要的人物在牢里,他一去动动嘴就没了,这汉朝现在可是我说了才算! 黄府里。吕布和王允分左右坐在黄琬下,只是吕布一脸阴沉,王允则一脸婉惜之色。 “尚书之举,也是逼不得已,至交好友落得如此下场,又冥顽不灵,不如早些送他上路,也好少受些活罪。” 王允唱作俱佳的说道,好象黄琬正人君子得浑身正气一般。 吕布听了,脸拉得更长了,有力的大手紧紧握成了拳,不时出指节“噼啪”声。 俊脸上不时露出几条青筋,时隐时现,让人看了狰狞可怖。 黄琬才注意到吕布的表情,这吕布虽然他看不起,可怎么也是董太师的义子,算起来还是自己晚辈了。 “温候休怒!我这样做一方面对不起太师的栽培之恩,张温死了张锋就无所顾忌了,另一方面也背了个逼死好友的恶名。” “要不是张温实在凄惨,也死不愿归降太师,我去做这恶人何苦来哉?” 吕布听了这话脸色稍霁,加上王允又在一边挤眉弄眼的使眼色。 抱抱拳,粗声粗气的说道:“尚书大人过虑了。只是张锋是我二弟,大丈夫不能全其家人,空生于天地耳!” “我并非只顾兄弟之情而弗大义——现我与二弟既为敌手,战场上不留情便是了。” 黄琬听了这话,开心极了:“温候如此明理,真社稷之幸也!” 王允面上一片微笑,心里却愎诽不已。 装什么忠心大汉的社稷之臣,凭你也有脸?卖女儿的软蛋,呸! 出得黄府,王允偷偷的拉着吕布的衣袖:“温候千万忍耐!这可都是为了大局着想啊。” “虽然这样做对不起张大人,可是这样一来,联军的顾忌便是一点也没有了,对我们的大计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吕布心里暗骂了一声,你也不是个好东西!用别人的命去换的,你怎么不自己去死。 面上却装成沉痛之色,恭敬的拱拱手:“王司徒,布受教了。” 洛阳城上很快便挂出张温二人的级,消息传来,让一向嘻笑无忌的张锋也傻了。 “知机,节哀!” “知机,老大人也是为了大汉……” “知机,老大人死得其所……” 众人围着张锋,你一言我一语的劝解他,生怕这小疯子一时想不开,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不好收场。 曹cao远远看着,叹了一口气,如果有心结,倒不如让他泄去,劝是劝不住的。只是这泄的后果……自己也不敢想有多大。 张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身体一动不动,在他身边围着的众人在那时居然都感觉不到他身上有着活人的生气,便如一具冰冷的死尸。 “呵呵,我没事。只是现在突然手痒,想与大家过过招。” 众人你推我搡的把别人往张锋面前推,自己拼命往后退。嘴里却是说着:“哦,啊,过招?好啊,有益身心健康。” 废话,跟一个情绪失控的人过招?搞不好他一个重击挂了自己怎么办?疯子疯的时候是不会有“常理”这种东西的。 张锋站在军营里开辟的一小块空地上,左手反手持戟而立,大风吹得身后猩红的披风旗帜一般高高扬起,加上面如冠玉,满脸英气,威风凛凛立在场中间,真是羡煞旁人也。 如果不是眼中那一片死灰色的话就完美了。 众人没一个敢跳出来接招的。还在争争吵吵由谁上。 “元让将军,你年最长,不如由你来罢?”张锋等了半天也不见有只苍蝇从自己面前飞过,干脆点起人来。 见被张锋点了名,再不出去就太丢人了,夏候惇嗯嗯啊啊了半天,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无奈的从兵器架中抽出一杆枪,磨磨蹭蹭的挨到张锋面前。 围观的士兵少有这样的机会见到将军之间的对练,当下都是一片叫好声,口哨声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