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惊变
侍卫你看看我看看你,面面相觑,不敢上前。 上次帮流霜用私刑的那些丫鬟家丁尸首分离,死状惨不忍睹。 谁还敢动这个女子?她可是被楼少将军罩着的女人。 令宣冷笑,这对姐妹还真是无法无天,竟敢屡屡动用私刑,想来以前在冰族被娇宠惯了。 但,这里是齐国,由不得她嚣张跋扈。 令宣唇畔浮现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动声色缄默,毫无惊恐之意。 流冰见丞相夫人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她的话一般。 于是她更加得意,冲侍卫怒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我拿下这个小贱人!” 没有人敢动,侍卫皆是默默后退了一步,表明自己的态度。 流冰面色登时变得难看极了。 她一把夺过侍卫手中的鞭子,朝令宣挥去,尖声道:“狐媚惑主,我打死你这个小贱——” 话音未落,她的手蓦地被一个人牢牢抓住。 那挥舞在空中的皮鞭戛然停止。 空气中响起男子愤怒的吼声,“你们在干什么!?” 流冰往后一看,全身一个哆嗦,“丞、丞相大人!” 令宣闻言抬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穿着华贵朝服的男子,疑惑,他怎么来了?不是在上早朝吗。 丞相夫人微惊,转身道:“夫君!” “你们要在相府动用私刑吗!”李如晦震怒,横眉怒目,冷冷扫一眼流冰。 提前散了早朝,回到相府在回廊上遇到慌乱的吴嬷嬷,这才知道有人要为难令宣。 还好赶来及时,若是这鞭子落在了她的身上,他定然不会放过流冰。 屋内顿时静悄悄的,奴役们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侍卫纷纷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动手,恐怕现在小命不保。 流冰满脸惊恐,艳丽的容颜变得丑陋扭曲,全身因为恐惧而哆嗦。 “令宣,这是怎么回事?”他放柔和了声音,问那个宠辱不惊的女子。 丞相夫人唰地看住令宣,眼神充满警惕意味,让她不要乱说话。 淡淡无视了丞相夫人的视线,令宣浅浅一笑,仿佛刚在要落在她身上的不是皮鞭,而是春风。 “没什么,只是一场误会罢了。”她风轻云淡地道。 丞相夫人吐出一口气,放心下来,看向自己的夫君。 然而她堪堪看见,夫君看自己的眼神闪过一丝冷意……和厌恶? “误会?”李如晦冷然,将流冰摔在地上,不解气,又大力踹了一脚。 “啊——”流冰痛得直打滚求饶,“大人,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是这个小贱人!她魅惑大人,奴婢替大人惩罚她!” 李如晦赫然大怒,声音盛怒,“这里是相府,还由不得你无法无天!将她拖下去。”皱眉,“做成人彘。” 令宣听见人彘二字全身不由得一颤,惊恐地抬起头。 李如晦震怒的面容转眼恢复如常,轻飘飘丢出那四个字,像在说今天吃什么般。 屋内的奴役皆是惊骇,为流冰扼腕,好生生一个美人,终是被如此恶毒的心害了。 人彘可是相当残忍的酷刑啊…… 流冰吓得鼻涕眼泪都不流了,扑过去抱住丞相夫人的腿,哭丧道:“夫人您救救流冰,是夫人您要流冰为您出主意的啊!” “胡说!”丞相夫人的脸变得煞白,忙不迭甩开她,“我什么时候要你帮我出主意,是你自己跑来跟我颠倒是非的!” 她望向丞相,“夫君,此事与我无关!” 见丞相夫人见死不救,流冰对令宣求饶,“求求你,救救我,以后我再也不会害你了。” 以后?令宣挑眉,垂眸看着流冰一瞬。 她似乎动容了,道:“大人饶过她吧。” 李如晦皱眉,正要开口放流冰一马。 突然间,流冰腾地扑起身,面目狰狞地拔下一个侍卫腰间的剑,只见那寒芒一闪,直直冲令宣心口刺去。 “你杀我胞姐,我流冰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去黄泉路上给我jiejie陪葬吧!” 令宣呼吸一窒,手脚一凉,完了! 眼睁睁地看着那剑朝她刺来,她的身体不由自己控制,呆呆定在原地。 所有人的呼吸都定住,心快要跳出嗓子眼…… 忽然眼前一暗,电光石火间,一个伟岸的身影冲到她身前,幽幽麝香飘来…… “刺啦——” 剑头刺进他的胸膛一点点,余下的力道全被他用手握住,手心血流如柱。 流冰迅速被侍卫控制住手脚,长剑重重掉在地上,听得人心惊。 丞相夫人眼眶一红,惊呼:“夫君!” 她扑过来捧着他流血的手,用帕子将伤口包扎起来,大呼:“快去叫大夫!叫大夫!” 这一幕叫人心惊rou跳,堪堪反应过来的丫鬟赶紧跑去请人。 流冰癫狂地笑着被侍卫拖出屋子,“杜氏狐媚!我来世一定要生为一只猫,让杜氏转生为鼠,我要活活掐死她报仇!” 声音渐远,叫人听得恐惧极了。 事情发生得太快,不过刹那。 令宣腿一软,面色发紫,跌坐在地上,满身的虚汗,浸湿了衣衫,全身冷得像刚从冰水里被捞出来。 李如晦薄唇苍白地转头看向她,问,“你有没有事?” 她愣愣摇头,嘴唇动了动,发现自己被吓得说不出半个字来,焦急地看着他。 似乎读懂了她眼神想表达的意思,李如晦微微笑道:“我没事。” 丞相夫人被吓得六神无主,根本无心听他们之间的谈话,牵挂着丞相的伤势,眼泪簌簌落下。 大夫来了,清理胸口和手心的伤口。 胸膛的伤口不深,大夫说恐怕会留下伤疤,而手心的直划开皮rou,很是惨不忍睹。 处理好伤口,一行人离开杂役院,屋子里瞬间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令宣脑子里绷着一根弦,巨大的愧疚和无力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跌坐在地面上,内心有一股情愫缓缓升上来,侵占了她的大脑。 她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身子僵硬麻木。 李修崖赶回府中,看到面色苍白如纸的她跌坐在地上,心急如焚,冲过去扶着她肩头问道:“令宣,你没事吧?” 眼眶瞬间通红,令宣扑进他怀中,放声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没事了,都没事了。” 李修崖蓦地松了一口气,揉着她的脑袋安慰道,像在安抚一个做错事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