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2章:解药
谁能想到,初入相府时想杀了她的那个男人,在那个电光石火的瞬间,替她挡下了无眼刀剑。 为什么呢…… 令宣蜷缩在修崖怀中浑身瑟瑟发冷,脸上挂满泪痕,脱口而出道:“修崖,我恢复记忆了!” 不知为何,她想坦诚说出自己所做的那些错事。 是不是她坦然一些,就能减少自己的罪恶,不要把自己的犯下的罪传染给别人。 修崖微怔,点头道:“我都知道了。”顿一顿,“楼然告诉我们,白碧落帮你解了毒。” 令宣一颤,心底不知是何滋味…… 楼然他,帮她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流冰被做成了人彘,截去四肢,活生生被扔在茅房里自生自灭。 自流霜流冰事件后,全府上下看待令宣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 平常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嬷嬷更是一口一个令宣唤她,时不时拿些小玩意巴结她。 令宣不习惯被人巴结,一概拒之门外,渐渐地送东西的就不送了。 月色自然是被流冰毁掉的,栽赃陷害到令宣的头上。 丞相夫人后悔听信小人谗言,为了弥补令宣,收她到房中成为大丫鬟。 令宣心知肚明,丞相夫人是防着她勾搭丞相,放在身边才安心。 她从杂役院的屋里搬到丞相夫人的园中,房间雅致,环境不知提升了多少个档次。 今日丞相夫人去市场挑选花盆,她正好得空去看秋夕。 修崖不在府中,在屋里刺绣的秋夕看见她,还是一副怕生的警惕样子,充满戒备。 令宣无奈叹气,慢慢和秋夕接触,和秋夕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 从修崖院子里走出来。 她往花园走去,去看看月色还有没有生还的可能。 回廊上,许多端着水盆、药膏和纱布的侍女从她身边行色匆匆地走过。 令宣好奇,抓住一个侍女问:“怎么了?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令宣jiejie!” 侍女低呼,原来是令宣认识的。 是她从郊外回来时告诉她秋夕被诬陷的小丫鬟,名叫妍珊,小家碧玉,乖巧可爱。 妍珊看了眼四周,悄声道:“令宣jiejie,丞相大人的旧伤复发了!侍卫的剑上喂了毒,想必是流冰拔剑的时候撒上去的,现在大人昏迷不醒,浑身冰冷。吴嬷嬷封锁了消息,连夫人和世子都不知道呢!” 呼吸凝住,令宣皱眉问:“你说丞相大人浑身冰冷?” “嗯!”妍珊忙不迭点头,见身前的侍女走远了,急忙道:“令宣jiejie,妍珊走了!”快步跟上队伍。 独自一人站在回廊上,风吹起她的素色长裙。 令宣猛地想到什么,眼睛一亮。 冰蛊!流冰用的是冰蛊!和她当日的症状一样! 心下狂喜,她几乎是飞奔出相府,穿过熙攘的街市,凭着脑海中的记忆找到了将军府。 站在将军府门前,她的脚步停住,犹豫了。 那天她不辞而别,现在的她还有什么脸来找他呢? 何况还是去找他要价值千金的冰蛊解药…… 可是,除了楼然,这偌大的京华,还有谁有解药…… 她没得选择。 令宣咬唇,走上前,“我找楼少将军!” 守门侍卫见是她,神情一喜道:“杜姑娘。”似乎想到什么,面色一沉,“我们少将军不想见你。” “拜托了!”令宣请求道:“我找楼然有急事,我想请求他……” 她的话顿住,从将军里走出来一个身形完美、气质儒雅的男子,面容冷冷,锦袍雪白,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上仙。 “楼然!”令宣眼眸骤亮,追了过去,“我有话想对你说。” 看见她,楼然微微怔了下,原本就清冷的脸变得更加冷酷。 他仿佛像是没看见、没听见,直直从她身旁走过去。 令宣咬牙,舌尖尝到一丝腥甜。 她不死心,穷追不舍,“拜托你听我说好不好,我真的有事请求你。” 他猛地停下脚步,满是怒气的深蓝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沉沉语声道:“杜令宣,麻烦你往后不要再来纠缠我!”再也不看她,大跨步地迈下台阶。 她也不想出现在他眼前烦他,可是李如晦是因为她才受了冰蛊的伤的。 冰蛊之痛她受过,她知道有多痛,现在却要他替她承受——那本来应该是她该承受的。 “不!请你听我说!”她双手拉住楼然的手腕。 不知为何。 她出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他平淡如水的性子就有了强烈的情绪波动,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因为她。 她不辞而别,甚至连离开将军府没有告诉告诉他! 今天她再次带着目的出现在他眼前,让他好不容易冰冷的血液重新沸腾燃烧起来。 为什么,她不能单纯毫无杂质的,仅仅是想念他,所以才来的呢。 这样哪怕是他的心,他也愿意给她吧? 楼然铁臂一挥,不费吹灰之力将她的手松开,许是力道用得太大了,又是在台阶上。 令宣本就纤细,怎么受得了这种力度,重心一个不稳,倒在了身后的台阶上。 头部狠狠地撞到了大理石的台阶。 脑子‘哄——’地一声,巨痛袭来,麻木她的神经。 抬手一摸左边脑门,指尖沾上了血迹。 令宣硬是咬牙把痛呼给吞下去了,顽强地抬头看着楼然。 血液流进她的眼睛里,模糊了一半视线,另一半视线浸满泪水。 美人柔弱,煞是可怜,饶是在一旁观望的侍卫也动容了,见令宣倒地,双脚往前一步。 楼然只听得骨头撞在坚硬地面的声音,一声闷响,她的血渍染红台阶。 身体抢先他的意识一步,身子猛地蹲下来,双臂将她从冰冷的地面上抱了起来。 眼底的焦急如潮水般满溢而出,愧疚取代了他的愤怒。 “令宣,你怎么样?能听见我说话吗?”他焦急问道,额间沁出了冷汗。 凭着意识抓住他的襟前的衣领,令宣忍着额头撕裂般的剧痛,道:“拜托,请听我说完我的请求,好吗?” 还是那个房间,陈设没变,空气中甚至还有丝丝她的气息。 躺在那张床上,她意识清醒地感受到有人给她上药包扎。 清理了眼睛里的血迹,再度睁开眼睛,他刀削般的面孔出现在她眼前,刚毅的面容满是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