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转夜3
希佩尔睁开了双眼扶着墙壁站起,自手臂上传来的撕裂般的痛几乎使他大叫,可还是忍住了,扫视四周,没有看见欧根。 显然,这里很安全,不然她不会把昏睡中的自己留在这里。 能够被欧根确认为‘安全’的地方显然只有一个。 顺着岩壁前进,他看见了邓尼茨,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站在地图边,一言不发。 是没察觉到还是不在意呢? 希佩尔摇了摇头,坐在长椅上,将这个问题丢在一边。 欧内斯特战死。 死于楚行歌之手。 弗莱彻并企业出逃。 弗莱彻出逃? 不可能逃得掉的。 仔细想想,当他逃亡的时候,有一名舰娘给他指路,如果保证那名指路舰娘不被发现的话,需要多少人员来保证逃亡路线? 假设不需要监视东岛的武田组,还有驻守的太平洋舰队。 霍兰,达尔朗,尼禄,楚行歌。 至少四名。当他们齐聚的时候,理论上来说,最多只需要两名舰娘就能做到监视整个战场,也就是说,至少能有两名舰娘能解放出来,换句话说。 现在,弗莱彻极有可能被邓尼茨控制。 没有什么比现在的弗莱彻更好对付的了。 列克星敦被俘。 尼禄伺机待发。 之前的都没那么糟,最后一条消息让希佩尔皱起眉。 霍兰与楚行歌汇合。 谁能制裁他们? 达尔朗和尼禄联手也许可以? 希佩尔将那张批注着‘欧内斯特死于楚行歌之手’的纸条揭下。 再加上列克星敦也许可行。 仇恨并非勇气,可它却能激发勇气,怀揣着仇恨的双刃毒匕刺向仇敌,这样,所排除的就不止是楚行歌了。 当皇家海军和太平洋舰队退出之后,大局就会被公海舰队把握,在这种情报差距下,他们翻不起浪花。 这不对,希佩尔沉吟片刻。 邓尼茨对于情报的把握的确精准,但是还有什么地方不对。 违和感。 再次扫了一眼地图,希佩尔确定了这种违和感的来源,胡德。 从第一天的战斗到今夜,中间的时间的断层太严重了,邓尼茨不缺人手,他应该或者说,绝对可以做到监视霍兰或者胡德。 刻意的么? 我不会主动开战,或者说,我不能正面作战。 希佩尔食指轻点额头,换而言之,就算我知道其他人的态势,只要他们处于完好,我就不会参战。 到最后都会去韦尔斯港。 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一定会参战,然后弄出大动静,被其他人盯上。 然后被人救出,且不论那人是谁,他都会得到一个基础情报:太平洋舰队在休整,企业不具备任何战斗能力。 也就是说,今晚的战斗,本身就是一条鱼,而自己是一个饵,引起这场战斗的诱饵,如果不是楚行歌,现在自己应该被吃掉了。 今晚的战斗依旧会发生,弗莱彻依旧会被控制。 完美的布局。 邓尼茨犹如上帝一样俯视着战局,并在他认为需要的地方布下一条线索。 战场如同舞台,他拉线,旁人随之起舞。 虽身不在,而大局在握。 可是当棋子知道自己只是棋子的时候,又怎会甘于自己的命运? 棋盘碎裂。 棋子也开始要求棋手的权利。 也许邓尼茨不是故意的? 希佩尔翘起腿,微微俯身,将右臂肘顶在膝上,轻点自己的额头。 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可能。 故意或者不。 如果前者,那么一切都说的过去,但是仍有疑点,那就是为什么他能确定,自己这个饵会有人来吃。 邓尼茨应该很清楚,场上谁有实力吃下饵食,而谁没有。 他也不会猜不到谁有动机,谁没有。 或者说,他应该明白场上的一切变化。 图上有一条细细的黑线,从岛屿北部指向韦尔斯港在那里,她停留了八分钟——图上标示的很清楚,然后绕过韦尔斯港抵达南部,最后驻留在岛屿东部,直到现在,至少就图上来看是这样没错。 几乎把一切给我看了。 希佩尔默默地想着。 不再敲击自己的额头。
希佩尔沉默片刻,看向邓尼茨。 “胡德是自从第一天合战之后就消失了吗?是连同霍兰一起不见的么?然后在今天再次出现?” “还有就是,”希佩尔双臂撑在地图上,直视着邓尼茨的眼睛,“霍兰呢。” “不知道。” 他说谎。 希佩尔这样告诉自己。 如果关于达尔朗的情报没有问题,那么,这可以说明一件事。 邓尼茨,监视着整条海岸线。 与此同时,他也保持着对于其他参战者的关注。 这需要多少人力? 也没有任何理由放弃监视已经可以确定参加这次战斗的人转而去监控海岸线关注可能有或没有的迟到。 没人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这已经不是舍弃较为重要的目标去追求无价值的线索了,这简直就是为了一块金子放弃整座金矿。 粗略的算一下就能明白,邓尼茨手上掌握着多大的力量。 数量不明的舰娘和被控制的弗莱彻。 呼吸骤停。 真可怕。 但是想到了邓尼茨的身份——自己的盟友,希佩尔又放松了下来。 希佩尔坐回长椅,凝视地图,现在,邓尼茨开始移动标志着达尔朗弗朗索瓦的旗帜,目标,就在那里。 如果他肯在我的面前进行这样的举动,那么可以说明一件事,在面对我的时候,他并不在意自己的秘密被看穿,关于他有多少部下这件事情。 这是为了暗示我,自己是可靠地盟友,还是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呢,联想起之前的态度,或者说,根本没把自己当一回事? 希佩尔裹紧了衬衫,不管哪一个都足够可怕。 不过那不重要,暴露了所有底牌而且实力先天处于劣势的自己早就没有获胜的能力,从今天下午开始,或者说,从下午被楚行歌救出来开始,自己就改变了目的,不再把胜利当成自己的目标,而是全力协作邓尼茨夺取胜利。 不论如何,胜利都会属于公海舰队。 它必须且必定属于公海舰队。 希佩尔对邓尼茨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