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能够接触的关系
一处河边的小亭子里。 李惊蛰和抱着小白的顾城雪在里边聊着天，尽管李惊蛰只是负责转述小白的话而已。 或许是因为自身已经拥有了可以看到未来的眼睛，顾城雪丝毫不意外有妖怪这种生物。 反而还饶有兴趣地跟小白聊天，虽然她听不懂小白所说的话就是了。 但不知怎么的，李惊蛰总觉得顾城雪话里话外都有些小遗憾的意思。 转述完小白对顾城雪说的话，瞧了眼时间，似乎还可以在街上玩一会儿。 这么想着，李惊蛰伸手就要去抱回小白，对方本来还好好的，可一嗅到他身上有了不同的味道，大怒道： “你竟然在外面有别的猫了！” “？！” 李惊蛰刚想要道歉，随即回过神来，反驳说： “你不是不承认是我的猫？” “因为我又不是真的猫！我是妖怪！” 虽然看不太懂李惊蛰为什么会和小白吵起来，但看着两人拌嘴的模样，顾城雪浅笑道： “你们俩关系真好啊。” 还在辩论的一人一妖顿时停了下来，小白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不服气地说了句： “我和他的关系才不好呢！” 像是朋友间闹变扭一样，小白十分“硬气”地往顾城雪的怀里钻去。 李惊蛰本来也想说这句话，但想着想着，他愣住了。 一想到小时候的遭遇，自己就是因为妖怪的关系，导致除了自家meimei李小满以外就没什么朋友。 他依旧记得，自己害怕地说出有奇怪的东西时，那些小孩子的模样。 “什么都没有嘛，你又骗人了！” “大骗子！大骗子！” “哼，你这种吸引别人注意力的手段太低级了！” 在学校里受人排挤就算了，就是因为妖怪，小惊蛰的童年和其他小朋友完全不一样。 要么是周末放假在家里看电视，要么是放学后和小伙伴一起到处玩、到处跑，反观小惊蛰，每天都是在担惊受怕中度过的。 而且有段时间，爸爸mama很忙，又因为妖怪的存在，他过得很难受。 别人家的小孩放学有爸爸mama接，但小惊蛰有的只是来自妖怪们的恶作剧。 童言无忌。 但恶意却万分伤人。 书包里少点或多点东西，因此被说“大骗子被偷东西活该”和“大骗子是小偷”。 小惊蛰那时很厌恶这些妖怪，就是因为它们，自己总是被人冤枉，被人讨厌。 他也很想一放学就可以扑到爸爸或者mama的怀里，也想有小朋友愿意跟自己一起玩。 甚至是也想要过年拿到压岁钱去买鞭炮，跟着小伙伴们一起炸炸东边炸炸西边的。 但因为妖怪。 他什么都没有。 妖怪，可以说是小惊蛰最讨厌的生物了。 常说什么烟花易逝，人情长存。 但上了初中的李惊蛰却没怎么感觉到人情。 虽然没有小学和幼儿园那样子的待人恶劣，但时不时的语出惊人，总被当成特立独行而被孤立。 缓和了一年，转了学，这时的李惊蛰学会了隐瞒妖怪的存在。 但这样子依旧令他感受不到任何人情。 “惊蛰同学，这个给你，后面传来的。” 李惊蛰拆开后桌传来的纸条，简单看了一眼，便撕碎揉成团扔出窗外。 因为荷尔蒙蠢蠢欲动。 他其实更希望同学们别来打扰他，看多了所谓“表白”，只觉得厌烦，毕竟没人知道他看得见妖怪，当然，也没人愿意相信。 他一直抱着这种想法。 比起周围只是看上了他样貌的女生，他更喜欢小时候那个单纯的傻meimei。 但却还是因为妖怪，他不能和meimei住一起。 因为妖怪。 因为妖怪。 都是因为妖怪。 李惊蛰回过神来，下意识抿紧了嘴，有些伤感。 瞧着那只小猫，还有女孩。 女孩的头发干干净净的，一个发夹都没有，还是个标准的齐肩短发，也就身上套着一件大大的外套可以说一说。 小猫则是在外套里咕蛹着，像是闹脾气一样拿着主人的外套撒气。 “小白。” 因为小白她是妖怪。 “对不起啊。” 悻悻地摸着后脑勺，他先认错了，毕竟是他先摸了其他的小猫。 李惊蛰向来是个温和的男孩，就算是厌恶妖怪，那也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 况且，这可是难得的关系。 能够接触的关系。 不说别的，就说李小满的小时候的一次生日。 小惊蛰已经受够了整天被追赶，他想要好好给meimei过一次生日。 “你们。” 因为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的妖怪身影，能够听到别人听不见的妖怪声音，因为这是能够接触到的关系，小惊蛰打算尝试一下。 就像那个愿意给他讲故事，哄自己开心的那个温和的妖怪。 他要试着去和它们接触。 而且这也是小惊蛰少有地开口对妖怪们说话，后者自然也是好奇地停下追赶他的脚步。 “明天可以不要来追我吗？我想，我想给我的meimei过生日。” 似乎是话语起作用了，妖怪们也没有继续追逐他，而且还在第二天的生日纷纷送上自己的祝福和奇奇怪怪的礼物。 又一次看向外套，里面没了动作的小猫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纠结，缓缓探出脑袋。 “咳咳。” 清清嗓子，随后缓缓开口，一副师长的模样。 “就像我刚刚教这个人类女孩一样，我说过人类都有看到未来的能力。” “像是发现了几片凋零的落叶，就能看到秋天来了。” “看到燕子低飞蛇过道，就知道要下雨了。” “再往深层一点，你们人类的农民辛苦种了一块地，就能看到一段时间后的收获满满。” “还有现在，伟大的猫妖小白接受了李惊蛰的道歉，并且同样回以道歉后，小白会看到李惊蛰给她买小零食的未来，对不起。” 最后的三个字，小白却没有像李惊蛰那样子清晰地吐露，而是快速地念过去。 说到底，小白和李惊蛰一样，都是个时不时不坦率的性格。 李惊蛰笑了，揉了揉小白的脑袋，掩着嘴，说： “那你也说了是人类才能看到未来嘛，你是妖怪，这不符合你说的话。” “哼，我不管，我道歉了，我就是要吃小零食！” 看着李惊蛰和小白的互动，顾城雪就算不用重瞳去看到未来的画面，都可以看到他们俩和好的一幕。 “那么，小白，小顾同学，两位女士，在下能否有幸邀请你们一起喝奶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