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老吴
见状的药春临，微微一笑。 随后将手指放在口中，冲着不远处吹了一记马哨。 那正在溪流边吃草的黑马，闻见过后，径直跑了过来。 看着将蚂蟥后重新装入小葫芦的药春临，恢复些许体力的青俊女子，匆忙跑到了树后，开始整理起了衣裳。 “喂。你叫什么，瞧你这身境界修为，必是大族子弟吧。” 骑上马背的药春临，立在细雨中，探了探树后。 “我叫什么，你没必要知道。” 整理好衣裳的青俊女子，随口回道。 眼见对方迟迟不肯出来，药春临只好驾着马，缓缓来到了跟前。 “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你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将来我上哪儿去找你讨要银子？” 看着眼前这个带着三分痞气，又如此市侩的药春临，青俊女子思索了片刻，无奈说道： “前方五十里外便是风阳城，你若送我去到那里，自然会有银子给你。” 药春临微微一笑。 “你说巧不巧，原来咱俩是同路。” 说完，药春临伸出了手臂。青俊女子见状，顺势骑上了黑马。 坐在后方的她，双手有些无措，勉强地按在药春临肩上。 “坐稳了啊。驾。” 一声大喝过后，二人骑着黑马，冒着细雨，向着风阳城方向而去。 数个时辰后。 斜阳西垂，已近黄昏。 一座三面抱山的城池引入眼帘，这里，正是风阳城。 城门楼下，站着几名身着统一盔甲的兵卫，他们聚拢一块儿搭着肩膀，不知在闲谈什么，不时发出阵阵猥琐的笑声。 就在这时，远出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引起了其中一人的注意。 他眉头一皱凝眼看去。 正是药春临和那男装打扮的青俊女子，此时早已雨停，药春临也不知何时脱去了蓑衣草帽。 “这年头可真是稀奇啊，两个大男人居然同骑一匹马。”那名手握腰刀的兵卫打趣的说道，周围兵卫见状，纷纷一笑。 就在二人来到城门下时，那兵卫率先站了出来，挡住了二人去路。 只见他双手抱在胸前，微微抬着脑袋，神情中带着一股子嚣张劲儿。 见状的药春临停了下来。 “我倒以为是谁呢，原来是你啊，药春临。哟，几日不见，怎么还带回来个男人。” “哈哈。” 面对众人的笑声，药春临不怒反笑。只见他坐在马背上，一边掏着耳朵，一边说道： “我说萧平，你小子也就这点看门儿的本事。别忘了，你还输着我二十两呢，这白纸黑字红手印儿，可就在我怀里揣着呢。” 话音一落，原本有些嚣张的萧平，眼神顿时生出一丝难堪，回道： “没忘又怎样？平爷我又不是不还你。” “那好。现在给你两条路，要么恭恭敬敬地走开，要么立马还银子。” 药春临说完，那原本抱着双臂的萧平，顿时变得更加难堪，随后摸了摸未出鞘的腰刀，继续抬起头横着说道： “不就输你点破银子吗？平爷我早晚给你，但今日，平爷我心情不好，你们俩谁都别想进城。” 就在这时，坐在药春临身后的青俊女子，环顾了一番四周，下了马后开口问道： “其他人都在进城，你为何就偏偏不许我们进？” 另一名兵卫见状，同样抱着双臂缓缓上前，带着戏耍的神情，回道： “凭什么？就凭这里是风阳城，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儿吗？是我们萧家，我们都姓萧，我们说谁不能进，谁就不能进。” 话音一落，几名兵卫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忽然。 又一名兵卫站了出来。 “想要进城也可以，除非拿出五千两银子，否则嘛，你俩就等到明日开城再进吧。哈哈。” 正当众人得意之际，带着斗笠的青俊女子，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枚白色玉佩，十分平静地说道： “那就麻烦各位兵爷好好看看了，不知这东西能值五千两银子吗？” “哟。看不出来你这小白脸儿还挺识相啊，平爷我瞧瞧。”那萧平一边得意的说着，一边拿起青俊女子手中的玉佩。 就在他正准备端详的瞬间，顿时神情一变，整个人仿佛禁住了一般。 身旁几名兵卫发觉异样，纷纷凑上前来一看，众人大惊，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啊。白麒麟玉。” 随着惊呼过后，几声噗通，上一刻还满是嚣张得意的兵卫，猛地跪倒在地。 周围陆续进城的百姓见状，也纷纷停住脚步，看了过来。 身后见状的药春临也是一愣，在这风阳城生活了近二十年的他，也曾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见麒麟玉，如见家主。 眼中猛地生起一丝疑惑，看了看青俊女子手中那枚麒麟玉佩，又重新打量了她一番，不禁心中嘀咕道： 原来她竟是萧家子弟，自己怎么就没能想到。 看了看地上低头不语，神色复杂的萧平几人，青俊女子不愿多做理会，径直跨了过去。 这时，药春临牵着黑马也缓缓跟上。 就在他路过萧平身旁时，还不忘弯腰说道： “嘿嘿。你小子又吃瘪了吧。” 跪在地上的萧平知道青俊女子还未走远，也不敢抬头，只是用眼角十分憋屈地瞥了一眼药春临。 进城后。 走在前方的青俊女子缓缓停下脚步，转身说道： “你的银子我会派人给你送去，但救我一事，若是泄露一个字，绝不饶你。” 未等回应的她，转身便没入了人海。 看着对方消失的背影，药春临不禁长长吐了口气，万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在野外遇见一位身份非同小可的萧家小姐。 心中思索着，到时候那五百两银子自己是收还是不收，便牵着黑马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半个时辰后。 药春临来到一片荒凉的街道，两旁的院落也十分老旧，与适才的喧嚣繁华显得格格不入，很难让人相信是在同一座城池。 只见他推开一间院门，牵着马走了进去。 “老吴。我回来了。” 引入眼帘的，是一方齐整干净的庭院。庭院四周，大小不一的竹箕上面，似乎正在晾晒着一些草药。 “嗯。半个多月，你小子终于知道返家了。” 说话的，是一名中年，脸上留着黑白交错，尚未刮尽的胡须。只见他闭着双目躺在院中的竹椅上，手中拿着一只蒲扇，悠哉地摇晃着。 “我说老吴，你看我带回了什么。” 药春临说罢，从马背包袱中取出了一个有些泥土的酒坛子。 原本躺在竹椅上的老吴，微微睁开眼角瞥了一眼，随后顿时坐了起来，接过药春临手中坛子，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后，顿时笑道： “这老酒的岁数怕是比老夫还要高上一截，算你小子有良心，不枉养你一番。” 急不可待的老吴像是看见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一般，露出一股子贪婪的神情，正当他准备揭开酒坛封印时。 药春临见状，急忙将酒坛子抢了过来，护在怀中说道： “我说老吴，后天便是你五十岁的寿辰，这坛老酒可是我费了大力气才弄到的，你又何必着这个急呢。” “哎呀。什么寿啊辰的，你义父我何曾在乎过这些东西，你又不是不知道。” 老吴一边嘟囔着，一边还试图去抢被药春临紧紧抱在怀中的酒坛子。 二人僵持了一会儿，最终各退一步，商议着今日先尝一杯。看着手中斟满的酒杯，老吴小心翼翼地闻了闻，带着十分满足的神情重新躺回竹椅上。 闻着那股四散开来的酒香，药春临也将雾林中的遭遇一一说了出来。 片刻过后，老吴头也不回，像是闭目眼神一般，若有所思的说道： “这大周皇朝灭国已有二十余载，而北国境内已成五族并立之势。” “又听说那四大家族已陆续接任了新任家主，可唯独这风阳城萧家，却迟迟没有消息。” 药春临：“你是说，我遇到那位男装女子，是回来争夺萧家新任家主之位的？” “依老夫之见，八九不离十。想想那大周皇朝，九成以上的新皇，那可都是放逐在外，修炼归来的凤麟子弟。若非如此，那大周也不可能传承三千年了。” 老吴说罢，终于喝完了最后一口，有些意犹未尽。 忽然，只见他猛地抓住药春临的手腕，笑中带怒道： “臭小子。这些年你背着老夫，拿老夫传你的听脉术去赌坊赢钱，以为我不知道？” “这坛子老酒少说也要一千两，拿着这些银子，做个小买卖讨个媳妇儿不好吗。” 药春临看着眼前这位收养自己足足二十年的义父，若不是他，自己早就冻死在了冰天雪夜，更不可能拥有如今这身医术。 “嘿嘿。说起媳妇儿。老吴，这么多年了，你为啥不讨个？住我们隔壁的张寡妇，我看她每次遇见你都十分热情，我觉得，她就很适合你。” 话音未落，只见老吴就要一个巴掌打了过来，幸亏药春临闪的快。 “臭小子，没个正经。” 老吴缓缓起身，停在台阶上，似乎想起什么的他，带着一丝悲凉，走进了房门。 正当药春临陷入沉思之际，门外响起一个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衣着不俗，与药春临一般年纪的胖子，推开院门焦急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