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
高媒婆从义侯庄置办了一套新衣柜,经过村口的时候有个陡坡,原本在手拉车上坐着的小伙子忙下车帮忙去推,不远处走来一个姑娘,花花绿绿的棉袄,领口露出白衬衣的领子,穿着一双方口小皮鞋,应该带了点跟,走起路来颇有种隐约的电视上偶尔播出的模特范。 高媒婆的丈夫陈强柱在前面吃力地拉着,额头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高媒婆也在后面搭手去推,无奈实木家具实在过于沉重,总有种比金丝楠阴沉木棺材更厚重的错觉。 可高媒婆一家在后陈庄的人缘并不好,叫得起名字,却不见得有回应。这时看见不远处走来的姑娘,这是个刚刚能叫得起名字的人,高媒婆和王媒婆向来同行是冤家,王媒婆在陈静身上吃瘪这事儿,高媒婆虽然不是第一个听说,却是最放在心上的。 但眼下最要紧的是,前面拉车的汉子快要力竭当场,要么是先放下歇着,等会儿看有没有人路过搭把手,要么就是——眼前有个刚叫得起名字的姑娘。 “静儿啊……”高媒婆还是喊出了声,毕竟一鼓作气的气要是没了,那可得花不少时间提上来。 陈静皱了皱眉,停下了脚步,很快她就明白了这高媒婆的意思,撸起袖子便小跑到手拉车后面帮忙推车。 “三!” “二!” “一!” 这个陡坡着实难上,难上的点在于它不仅陡,前段时间刚下过大雪,雪化完路还在泥泞时被车流人马踩得变形,这早上的寒气一冻,就变得不仅硬滑而且坑坑洼洼极不平坦,很难找到着力点。
“三……!” “二……!” “一……!” 手拉车竟然奇迹般地上了坡,只是在坡上帮忙推车的男女一时之间失去重心,在这坚硬地冻土坡上,摔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