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功劳
年祭大典，所有继承肃慎血脉的人都去了松花江畔的祭庙。宗祠无人，需大典结束才会开放，兄弟二人直接前往坊市。 有资格在宗祠任职的，都是内城人。 坊市集会。 坊市，建在外城一处空地，是赵氏最繁华的街道，街道两旁都是裁缝铺、酒楼、茶铺等等。 而集会。 起初是由各个村落发起的。他们来赵氏进贡，都依附赵氏，又是一年才能面见一次，这关系自然需要搞好。 搞关系肯定要来坊市喝酒，关系熟路之后，有些村落便各取所需相互易物。后来，有人直接在街边空地支起了小摊，效仿的人也越来越多。 久而久之，这集会就形成惯例了，索性也就越办越大。 集会人很多，非常热闹，稍不注意就会碰撞人，喧嚣声吵得兄弟俩无法正常交谈，弟弟赵平安更是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瞧瞧那个，很不安分。 平日谨小慎微的荒水依旧没变，他生怕弟弟乱跑冲撞得罪了人，为了让他安静下来，现在的赵平安...... 左手拿着rou包子。 右手拿着糖人。 连衣服都换了身新的。 哥哥麻布短衫，弟弟穿绸缎。 “如今我气力一拳可断半米粗的大树，即便日后筑基，体质也就强上一倍。就算悟出了意境，可若要碰到那种速度极快的，或是擅长飞行的筑基妖兽，无人相助我也是必死无疑。” 荒水已经考虑好了。 他筑基后就去郡城的镇妖司分部，他要加入松山郡的镇妖司。 如果混得好，还能为家里提供修炼资源。 “残缺功法，无用。” “居然还有三十年灵草，买不起。 “这是泗水郡特产的珍珠？嗯，给娘买一颗串成项链。” “这颗牙齿应该来自妖兽，除了收藏也没其它用处。” “嚯……连妖兽幼崽都有，这要是从小驯养，肯定能驯服成灵兽，五枚灵石？啧啧……谁买得起？” 兄弟二人每个摊位都会驻足一会，逛了许久，赵平安的rou包子早就吃完，糖人也快被舔干净了，连舌头都有些红肿。 “十年期以下的灵草大部分对我帮助不大，蛇血藤、幽洞黑露？这些灵草我也买不起……” 好不容易找到交易十年期灵草的摊子。 看上的，买不起。 能买起的，又对他无用。 逛至晌午，连年祭大典都早早结束了，可荒水还是一无所获。他将平安送回，传道殿归还枪法拓本后，就急匆匆前往大功殿。 克制了几个时辰，他真的按捺不住了。 虽然他学了化气法，他完全可以现在就将闾丘鹤赠送的三枚灵石化气，可真要这样做，就有大麻烦了。 踏上修仙路，身上就会有大道气息，虽说筑基境的大道气息微弱可怜，可也瞒不住任何人。 问你哪来的灵石，你怎么解释？ 化气塔根本没你入塔化气的记录，你是怎么筑基的，又该如何解释？ 怎么都解释不清，难道直接说，我遇到造化境前辈，赐我化气法，给我灵石吗？ 所以，他此刻急需把这玉简献给氏族，他觉得，不句宫的不传法，一定值很多功劳。 有了功劳，就有了灵石，届时他完全可以入化气塔，在所有人眼皮底下筑基。 大功殿功劳房。 “你说，这不传法是你无意间解开？” “没错，我记得入睡前还在捉摸这玉简，可等我醒来，就发现玉简被我压在身下了。然后我就看到玉简上的一条条道纹图形，还有那些符号、文字，就都看的懂了。” “无数年来，无数人都无法破解的不传法，就让你在睡梦中破解了？”老者脸上挂满了诧异。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我睡梦中触碰到了哪里吧。”荒水语气诚恳。 “没说谎？” “荒水不敢。” 老者皱着眉头，仔细打量荒水脸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说：“这功劳我无法定夺，今日三长老刚好在传道殿传道，我去去就来。” 大约一刻钟。 老者恭敬的跟在一位壮汉身后，壮汉不是别人，是当今赵氏的三长老，赵池邬。 赵池邬，修道四百余年，臻入炼宝境，座下炼宝境灵兽狮獒更是强悍。 他大哥赵池胥是赵氏大长老，池字辈，在赵氏是极为强大的一脉，他这一脉拥有两个长老席位。 赵氏里传承肃慎王族血脉的有十几支，除了族长大位，又下设十二位长老席，他兄弟俩就占了两位，要知道，赵氏奉古氏为主，古氏为了掌控赵氏，只有长老与族长才可以突破炼宝境。 非族中掌权者突破了，是会处以极刑的。 他眼眸炯炯有神，时而露出的精光仿佛能将荒水看穿，看的荒水有些心虚。 三长老看了一会荒水，他开口了：“你就是赵屠捡回来的孩子吧？” “拜见三长老，三长老认识我父亲？”荒水拜礼后，一脸疑惑。 三长老转身落座，眉宇间也没了往日威严，道：“不说他，先说你的事情。” 他手里拿着玉简，道：“此法是铸骨练体的上等功法，修成可得一门小神通。但它入门极难，铸骨之痛常人也无法忍受，再加上练体材料不易收集，无法全面推广，就是我，也舍不得再耗费资源重新练体。再加上这不传法是你无意间解开，你自身并未掌握开解机关之法，经我定夺：荒水，功劳，计，二十一枚灵石，赏，增长气血三十年份灵草一株。” “你可满意？” “满意，满意。”荒水连连行拜，他是真的满意。 不止满意，还很开心。二十一枚灵石，他全家都能筑基。 一枚灵石一千点功劳，二十一枚灵石啊，换算成功劳，那就是两万一千点，再加上赏赐的三十年灵草，这恩赐太大了。 如今荒水身上的功劳，可只有十三点。 三长老托扶起荒水，道：“荒水，你本非我族人，却对我族有大功，该赏。日后再接再厉，早日筑基，要为氏族立下更多功劳，老夫期待你入册香火殿的那一天，那时，你便可自成一脉，是我赵氏真正的族人。” “入册香火殿？那得立多大功劳？”荒水心里嘀咕着，可脸色却很郑重，道：“氏族收留我这弃婴，于我有大恩，荒水日后定为我赵氏再立大功。” 这是真心话。 “好！”三长老眼含欣慰，道：“好孩子，快回去吧，家人都在等你。” 荒水走出大功殿，他没有急的跑回家，相反，正低着头慢步走着。 一个个片段。 一幕幕场景。 这些记忆就像碎片，此刻在他脑中一一浮现。 “父亲，你说我能成道修吗？”这是荒水与赵屠在野外狩猎，第一次遇到镇妖司道修与大妖厮杀时问的话。 那一战，看的荒水热血沸腾。 那一战，为荒水撒下种子，成了他修仙路上的第一颗萌芽。 “娘你放心，大哥走了，你还有父亲，还有我，还有平安。”这是荒水兄长死后，安慰母亲崔莲的话。 “顽劣不堪，如此懈怠，你日后还想踏入修仙路？做梦！”这是弟弟平安顽劣，荒水恨铁不成钢，第一次发火训斥弟弟。 “哥，别再逼我，我不喜欢练刀。”这是幼年时，兄长在教导荒水时，他说的话。 “父亲、娘、平安，你们放心，我拼了命也要守护你们。”族人不咸山归来后传回噩耗，大哥被妖兽吞的尸骨无存，当下，荒水就立了誓言。 父亲赵屠渐渐年老，大哥死了，那他就是这家的顶梁柱了。 “我要筑基了，父亲还有娘也要筑基了，还有平安……” 荒水缓缓仰起头，他望向天空，不让眼角的泪水流下。 筑基，寿两百载。 自己立下的誓言，就要达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