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筑基
过了今夜就是新的一年。 族人都在庆祝，赵屠一家也不例外。 肥羊烤的滋滋冒油，满院飘香。 家里的味道平安早就吃腻歪了，随便糊弄了几口，就开始缠着荒水给他讲外出狩猎的趣事，不时还问些问题，偶尔也发表自己观点，逗的家里人哈哈大笑，一时间其乐融融。 几人吃了一会，平安就跑到邻居家找玩伴去了，好像别人家的东西，永远比自己家的香。 母亲崔莲也是闲着无事，将荒水送给她的珍珠用条红绳固定住，刻意戴在身前，与平安前后脚走出小院。 大年夜，男人喝酒，孩童玩耍，女人们聚在一起唠家常，这好像也是一种习俗。 火堆旁，赵屠递给荒水一坛酒后，自己仰头灌了口，随意问着：“一直魂不守舍，怎么了？” “该怎么说？”荒水也喝了口酒，他思索了会，便从奇遇闾丘鹤，到三长老定功劳，把这造化前后娓娓道来，并未掺假。 赵屠沉默着。 他心脏狂跳，脑袋嗡嗡作响，脸部肌rou因压抑兴奋，而快速抖动着。 平复了好一会，他深吸口气：“给平安的灵草为父收下，灵石你留着，兴许你能走的更远，为父…有你娘和平安陪着就够了。” 荒水盯着父亲，恳求着：“父亲，你知我心，不要推辞。” 赵屠突然愣住了。 “是啊……”赵屠清楚荒水心思。 父母都心疼自己孩子，孩子的孝心他们也总是拒绝。因为怕给孩子负担，只要孩子活的好，他们就开心。 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了。 可唯独荒水的孝心他不能拒绝。 自从长子死后，照顾这个家，恐怕就成了这孩子的目标，他也为这目标一直努力着。 真要是逆了他，恐怕他会生出心结，反倒影响修仙路了。 荒水自幼的经历，让他很敏感，很脆弱。 他会认为，他的目标、他的努力，根本就没人认可，他努力的意义又在哪？ 赵屠自幼内城长大，非常人，他想想就释然了。道：“我大荒好男儿从不扭捏，依你就是，来…干了它。” 这一夜，荒水睡的很香。 翌日清晨。 正月初一，化气塔。 赵氏族人很多，化气塔就一座且空间有限，要提前预约名额。荒水饭都没吃就赶来了。 正月十九，母亲崔莲筑基成功。 正月二十二，赵平安年仅七岁筑基成功，在内城很正常，可在外城，引起了轰动。 正月二十二，赵屠筑基成功，内城有三人前来祝贺，三人并未面见崔莲、荒水兄弟。 正月二十三，夜，荒水登入化气塔，崔莲在家照看平安，赵屠站在化气塔下等候。 荒水登入一人层，化气塔任职的族人将三枚灵石放入化气大阵阵眼处，告知如何行气洗涤身体后，便走出去了。 大阵开启，三枚灵石泛着蓝色光晕，渐渐的，飘散出一缕rou眼可见的气体。 气体未经空气稀释很是浓郁，在大阵的作用下，直接钻入荒水体内。 天地灵气开始洗涤rou体，入体的瞬间，他就感觉到法则的存在。 法则，是天道定下的万物运转规则，一时间，他整个灵海都通透无比。 火之大道、生命大道、雷电大道、风之大道、毁灭大道、力量大道、速度大道、冰雪大道、毒之大道…… 三千大道，一个个大道气息浮现在他眼前，仿佛任他选择，可他一个都不想亲近，直到他“看”到了水之大道。 嗡~~~~ 法则幻境降临。 这是一片没有丝毫生机的荒芜之地，荒水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过了多久，一滴水滴砸在了脸上，随着第二滴、第三滴…… 很快，下起了小雨。 雨越下越大，荒水脚下土地慢慢汇聚成小溪、河流…… 慢慢的，无数河流汇聚在一起，大洪水出现了…… 日月交替，斗转星移，冬去春来，如此反复。 天空不再下雨。 不知过了多少年，大洪水慢慢退去，土地渐渐有了生机，花、草、树木相继出现，空气弥漫着香气，灵长类、啮齿类各种各样的生命都诞生了。 河里嬉戏的鱼，湖边饮水的野兽……诞生的生命越来越多…… 又不知过了多久，土地资源匮乏了，野兽们也找不到食物了……天空再次下起了大雨，大洪水摧毁了一切。 反反复复，周而复始。 水，万物之源，也是万物的终点。 水，静可孕育万物生机，动可波涛汹涌毁灭万物。 水，蒸发化气，升入天空汇聚成云。雨，再次降临人间。 嗡~~~ 第二个幻境…… 嗡~~~ 第七个幻境…… 都是水，全是水。 幻境中的荒水，仿佛天神高高在上，他俯视着一幕幕场景。 他不知道，他此时的身体，也已化成了一滩清水。 “水守拙，万物之源，论功德，当起颂辞千篇，丰碑万座。” “水齐心，凝聚力强，一旦融为一体，就荣辱与共，生死相依。” “水坚韧，至柔，去柔而有骨，信念执著，追求不懈。” “水博大，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水灵活，不拘束、不呆板、不僵化、不偏执，有时细腻、有时粗狂、有时妩媚、有时奔放。” “水至清，虽有浑水、污水、浊水、甚至臭水，但污者臭者非水，水本身是清澈透明的。” “水公平，水不汲汲富贵、嘁嘁贫贱，不管置于瓷碗或金碗，器歪水不歪。” “我这一生，当证水之大道。”荒水内心坚定无比。 嗡~~~ 最后一个幻境消散，天地变换，黑蒙蒙一片，有光点自远处飘来。 光点越飘越近，越来越亮。 “原来这就是道印！” 道印如一面镜子，起初空白一片，接着它围绕荒水漂浮一圈，“镜面”上随之浮现出几丝微细的道纹。 这道纹，是方才荒水对水之大道的感悟。以后，他对水之大道领悟每深一分，这道纹就会多显现一丝。 道印钻进荒水体内，入体一瞬间，腹部丹田直接化成了微型空间。这微型空间漆黑一片，只有道印，散发着安静、柔和的光芒。 筑基成。 荒水醒来，忽然感觉身体不适。察觉之下，就连视线也较之前不同。再行察看，发现自己化身一滩清水，惊的荒水想跳起来。 他猛地抖动身体，却只是泛起了几片水花。 “冷静！” 他开始尝试控制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