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我,才是布局人!
局势在这一刻突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除了徐业外,其余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望着那正将短刀横在李儒脖子上、同时还不断呵斥左右退开的贾诩。任谁也想不到,这个跟了李儒多年,又一直在为其出谋划策的铁杆亲信,竟然会临阵倒戈!! 李儒自己也是惊呆了,甚至一时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但在低头看了看那离自己脖颈处仅有半拳距离的刀锋后,他终于怒了。 “贾文和!你个叛徒!!你难道忘了董太师对你的栽培,忘了我对你的提拔之恩了吗?!!” “栽培?提拔?呵,李儒,别在这儿说笑了,”贾诩一边威胁着李儒慢慢向旁边移去,一边冷声说道,“小奖微赏,如同伺狗!难道你还指望我能多么感恩戴德吗?相比之下,徐太尉对某才是真正地活命之恩!” “虎牢关破之时,尔等只顾自己,全然不管我等的死活!要不是徐太尉及时相救,我这条命早就交代在那儿了!也是为了报答太尉大恩,我才重入你麾下,忍辱负重!可笑你李儒,好歹也是聪明一时,竟对我毫无防范!天真幼稚至此,合该你败于太尉手下!” “你!!你!!!” 李儒气急,怒火攻心之下,连带着脸色也变得不好了起来。但贾诩可不会跟他多啰嗦,一通冷嘲热讽完毕,便立刻对着下方不知所措的黑衣人们大声喊道: “至于尔等,不过是受雇于李儒贼子,与他既非主仆,亦非君臣!现如今李儒已被擒下,尔等何须再为其陪葬?!还不速速放下兵刃投降,此事了后,太尉也能放尔等一条生路!”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动摇与慌张,但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第一个放下武器、成为众矢之的的那个。贾诩见状,眉头微皱,当即又放出了另一记杀招。 “我劝汝等莫要心存侥幸!你们家眷所藏的位置、各是何处人士,俱被我提前拟好名册,暗中交予太尉了!若尔等还执迷不悟,想要为李儒而搭上全家老小的性命,那就试试吧!!” 这句话可就有点狠毒了。常言道,祸不及妻儿,罪不及家小,但贾诩却是直接包圆了。一众黑衣人虽然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当场就把贾诩给扒皮抽筋,但最终,在理性的驱使下,他们还是垂头丧气的扔掉了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选择了投降。 毕竟,谁也不愿意为了一个外人,就把自家老小全都送上断头台啊。 “轰隆隆!!!” 正当大家都以为尘埃已落定的时候,一阵巨大的异响突然从府外传来!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火光冲天而起!仅仅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将整个开阳城照得如同白昼一般! 霍澜连忙爬上楼去眺望,脸色瞬间大变:“老师!那是太守府的方向!看来贼人是久攻太守府不下,直接纵火烧楼了!” “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李儒就忍不住仰天狂笑了起来,那已经变得极度扭曲的老脸在这一刻尽显狰狞! “那些下贱的黄巾狗们也不是毫无用处嘛!哈哈哈哈!” “徐明松,看来,我并没有输,你也并没有赢啊!再过一会儿,那刘禅小儿与孔山就会全部葬身火海了!等他们的焦尸被抬出来时,我还真期待你会露出怎么样的表情来啊~哈哈哈哈哈……” 徐业双眸微眯,凝视着那在夜色下愈演愈烈的火光,丝毫没有理睬李儒的讥讽与挖苦。良久,他才面色平静的转过头来,对着还在狂笑不止的李儒说道: “李儒,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既然贾诩早就已经将你的谋划告知给了我,我为什么还没有第一时间去阻止你,反而坐视至今呢?” “嘎?”李儒脸上的笑容猛地僵住了,心头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兆。 对啊,贾诩这个叛徒既然早就是徐业的人了,那为什么徐业还一直迟迟没有对自己动手呢? 这到底是为什么?! 好在徐业也没打算给李儒思考的时间,继续自顾自地说道:“那是因为,你的所有算计,都在我的意料当中!换而言之,我,才是真正地布局人!” “自从得知了你们的全盘谋划后,其实最开始,我是打算把你们给一锅端的。但后来,我又改主意了。” “你也许不知道,在我告老还乡之际,陛下曾向我请求,让我于开阳开设学府、教导学生,以好让他们承我学识本领,继续为大汉效力。我,答应了。” “我所主张的教学原理,是拒绝死读书、读死书,一定要让学生们走进现实,知行合一,这样才能算是真正地学习。所以,当我得知你犯下诸多杀官大案、扰乱民心浮动的时候,我就已经暗中打定了主意,欲要借此机会让学生们亲身入劫,好好地去感受一下何为真实的世道!” “话说到这份上,想必你也明白了吧。我之所以会选择沉默,放任你们胡闹到现在,就是想借助你们所创造出来的动荡,来给我的学生们上一堂宝贵的实践课!或许你会觉得吃惊,但我可以向你发誓,我真正地目的就是这个。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 “毕竟,我的弟子们将来是要肩负起社稷重任的,这就使得我必须用心去布局,用心去教导。哪怕最终惹得洪水滔天,我也无怨无悔。” “当然,前提是他们得自己争气,别辜负我给他们提供的学习机会啊……” 随着最后一个字轻轻落下,整个府邸都陷入了可怕的寂静之中。 霍澜被自己老师身上的恐怖气场给吓得大气不敢出;贾诩、一众黑衣人也是冷汗直冒,有个别想要动歪脑筋的,在这一刻也都彻底死了心思。至于李儒,在听完徐业这一番话后,早已呆若木鸡,全然没有了之前的嚣张气焰。 “太尉!” 就在这时,浑身上下都被鲜血给染红的史阿突然从外闯了进来。也不去看别人,只是冲着徐业纳首下拜。 “启禀太尉!属下有罪,终究迟了一步!当属下带人赶到太守府时,贼寇鹿九已经点火!不过万幸的是,在经过一番鏖战后,贼人已被属下尽数诛灭!其寇首鹿九,也死在了乱箭之下!” “刘使君和孔太守呢,可曾有事?”徐业淡淡地问道。 “二位大人有惊无险!只是孙叹县尉受了不轻的伤,好在无有性命之忧!至于其他官差,医官们也已在全力救治了。所需的药物、食物和水也都一应俱全,太尉尽可放心!” “哦对了,照您先前的吩咐,属下也已将您的学生王珏、赵登、曹雅三人,全部带去了现场!” “嗯,”徐业微微颔首,面色终于柔和了一些,“他们的表现如何?” “回您的话,”史阿应声答道,“属下并没有提前透露这是您所设下的考验,但您的三位弟子还是没有丝毫怠惰,表现俱是上佳!” “王珏公子见火势严重,人手不足,便主动请缨,挨家挨户的去劝说百姓挑水前往太守府;而赵登公子,则是自告奋勇的冲入前线,配合咱们的人扑灭大火。有好几次,赵公子都差点摔进火海,但他还是咬牙坚持了下来。” “至于曹雅小姐,因为身体柔弱,做不得体力活儿,只能跟着医官们抢救伤员。但过程中,曹雅小姐却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娇贵之气。面对那些伤口恐怖、疼得鬼哭狼嚎的糙汉子,她不仅尽心尽力的照顾,还时不时的好声安慰对方,让大家儿着实感动不已。请恕属下直言,以一个大家闺秀来说,这已是相当了不起了!” 听到自己这三个弟子各显本领,完全没有给自己这个老师丢脸,徐业顿时大感欣慰。再观史阿的表情,几度欲言又止,仿佛还有什么话要说似的,徐业不禁眉头一皱,当即略微不满的说道: “史阿,老夫曾说过,在我面前,只要是真话,便大可直言!怎么现在反倒吞吞吐吐了起来?”
“……是,”史阿叹了口气,声音突然压低了许多,“属下确实还有一事相报。在围剿那些贼人的时候,属下偶然发现,他们夜行衣的底下竟是披着官甲!想来,这些贼人的背后应该还藏着更大的黑影!关于这点,还请您……不得不防啊。” “哦~就这事儿啊,”徐业斜眼看向李儒,眼中满是戏虐,“也对,咱们这位算无遗漏的李文优大人,怎么可能把宝全压在成不了气候的黄巾贼上呢?容老夫猜猜,既和豫州牧有仇,又看徐州牧不顺眼,还毫无底线、离此二州不远的……哈,无外乎是那位野心极大的寿春太守,袁术了。” 听到徐业直接爆出了袁术这个名字,李儒和贾诩顿时脸色大变!前者是没想到连袁术这条大鱼都被徐业给猜了出来;而后者,则是单纯地感到意外和恐惧。 因为……贾诩还没来得及向徐业汇报这件事啊! 那么徐业是如何猜出袁术来的呢?难道他果真是天神吗?细思恐极,贾诩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可怕,太可怕了。 “……所以,你的局,就是让我成为你弟子们的磨刀石吗?徐明松,你一直在冷眼旁观,哪怕牺牲了这么多人,哪怕有那么多汉廷的狗官因此而丧命,你都无动于衷、只想着你的弟子对吗?” “如此,你又与畜生何异呢?” 事已至此,心如死灰的李儒再也提不起半分斗志了。在徐业面前,他现在只剩下了两片嘴皮子。 徐业面色如水,犹如一尊没有任何感情的伏魔罗汉。足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惆怅的叹了口气。 “你看,这就是你为什么让人觉得悲哀的原因。做事前,你叫嚣着要不顾一切,拉着这个世道重新跌回黑暗;做事时,你又不惜牺牲诸多无辜,只为满足你那可怜的狼子野心。现在事情脱离你的掌控了,一切都化作泡沫空影了,你又反来质问我为何没有早点阻止你,白白折了那么多条性命。” “李儒,你知道吗?现在的你,全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失败者的气息。弱小,卑微,可憎,并且还可笑。” “其实你应该比我徐业更聪明、更工于心计,但你有些太自负了,自负到不愿意接受失败、不愿意承认失败。而我徐业不同,我一直坚定,成败与否那是老天爷决定的,不是我区区一介凡人。假如此番是你胜了,那我绝不会像你这样疯狂的转移话题、来为自己的无能而狡辩。我只会闭口不言,堂堂正正的为失败买单,如此,还能保全我最后的一点尊严与体面。” “除此以外,你还有一个地方错了。你把我徐业……想得太仁慈了。” 听到这句话,李儒愣了一愣,突然哑然失笑。 “没错……没错……哈哈哈哈!确实啊,确实是我把你想得太仁慈了。” “慈不掌兵,义不挂帅,当年杀伐果断的义军统帅徐业,又怎会因为这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人命而动摇心境呢……哈哈哈哈!好一个徐明松啊,我输了,我彻彻底底的输了……” 这笑声相比之前,少了几分桀骜,却又多了三分凄凉。就在众人还在为徐业这盘大棋的布局而感到震惊时,李儒冷不丁的抓过贾诩手中的利刃,趁其不备,猛地用力朝自己脖上刺去! “噗!!!” 随着一道血柱喷开,李儒瞬间像是被抽走了心魂儿一样,软绵绵的瘫倒在了地上。临死前,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血红着双眼、颤颤巍巍的指着徐业说道: “徐……明……松……” “你……手上的……血……不比我们少……” “哈哈哈……我……我在下面……等你……哈哈哈哈……” 说完,李儒缓缓闭上了双眼,结束了他这耀眼而又可悲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