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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龙脉宝地

    说话间,陈简等人行至高台下,李观清的母亲贤王妃十分惊喜,一路近前,“法师大驾光临,快请上高鸾台野食。”

    待至高鸾台,一个身影让李观清面色绯红,那边见众人前来,男子眼眸一闪,快步近前:“观清meimei。”

    “司渊哥哥。”

    陈简一眼看到来人腰间配的青铜短剑,心下一惊,蓦然想起公主墓中单膝下跪的陶人俑,再看向面前人,浓眉大眼、白齿红唇,一副意气风发、如意少年郎的模样。

    只是这卢思渊怎么看着好生眼熟?

    “陈法师,这位是怀化将军,年纪轻轻却战功赫赫,乃范阳卢氏,卢司渊。”

    “卢某见过陈法师。”少年郎双手轻握,做出十分正规的道家拜礼,陈简也忙回礼。

    “怀化将军气宇轩昂,一见便是骁勇善战之人,在下真元观陈简。”陈简说完,回身朝两位徒弟介绍道:“这两位乃是我的徒儿,崔尚、陆海涛,这位是我师侄,夏知尧。”

    二人躬身一礼,贤王妃笑盈盈的拉过崔尚言:“熟悉、熟悉,快与我成一家了。”

    陈简随众人席地而坐,不免生疑,“哦?我徒丸丸,如何与王妃成了一家?”

    “陈法师有所不知,我乃荥阳郑氏,崔尚贤侄与我胞弟之女,自小便在一处师父家学画,倒是同窗之谊。”说完莞尔一笑不再多言。

    陈简也跟着附和说笑,如此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时之间又如何能搞得明白,此刻恢复记忆的他,一心惦记着身处险境的艾天格等人。事到如今,他也无可奈何,更是没能弄明白,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正是谈笑风生之时,但见内宫侍者神色慌张地小跑而来,贤王妃郑氏不假辞色,目光却一冷:“你是哪个管事手下的?也忒没规矩了些,没见我这有贵客在么?”

    侍者浑身一颤,紧接着便跪倒在阶梯上,话也说不周全了:“王妃息怒,只是此事非同小可,奴婢,奴婢没顾得上贵客在堂。”

    贤王妃御下素来宽厚,再见回话侍者的神情,想来是出了什么大事,才又冷着脸问:“究竟所出何事?还不速速道来。”

    “是外朝,外朝来人传话说,请王妃速携七娘子驾至翔鸾阁面圣,鸾车已在太液池前候着了。”

    “翔鸾阁?面圣?”李观清面露惊讶之色。

    陈简闻言不免暗惊,他虽然初来此地,然而对于唐朝的这段历史大致熟知,那李治与武则天二人,为大唐做出了卓越贡献,身份贵极天帝天后,对待苍生乃是宏观之心,自然是万事以国家为重。但天有不测风云,恰逢封禅大典之后,天灾连年,民间前朝一片怨声载道。翔鸾阁乃是含元殿的东侧阁楼,眼下如此急切地传唤后宫女眷于外朝宫殿内觐见,那必定是大事,既是大到能足以上殿的事,于女眷来说,一般都逃不过终身大事,再结合贵州龙岭的地下龙脉,想必就是那个为国祈福和长生丹药的事情,圣人恐怕是要下一盘大棋,但于李观清而言却不是好事。

    贤王妃与李观清鱼贯钻进马车,陈简正欲告辞离去,便听身后有宦官捏着嗓子,上前问道:“请问贵人可是陈法师?”

    陈简先是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手持拂尘,作揖道:“正是,请问公公有何赐教?”

    宫人自是十分客气,赶紧回礼:“皇后娘娘命奴婢来请陈法师移驾翔鸾阁议事,车架已备好,请法师随奴婢至外朝觐见。”

    见公公在前引路,陈简也只好带着徒弟们随往,武皇后先是派人接走了李观清母女,后又宣自己觐见,难不成……当年李观清带入地宫的三千道士,就是他陈简所带领的?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禁一惊。此时正是封禅大典过后,黄河流域腹地的两京碰上了日食,广大农民都遭受了特大洪水、蝗虫灾害以及冰雹灾害,他们的生计受到了严重影响。这个时代的人们认为,自然状况代表着上天对统治者的赞许或反对,天灾就是上天惩罚无道昏君的方式。所以地宫壁画之上所绘制的为国祈福,似乎在这一刻有了说法,陈简坐上车架,对着窗外景色轻叹了一口气。无论如何,一切都是身外事、历史事,他作为一个现代人既有这种机缘重回历史,就做一个旁观者去观看,毕竟谁也改变不了历史。

    然而到了翔鸾阁才知,真正召见他的不是武后,而是圣人!此之召唤内宫贵女之事皇帝出面自然不妥,借由皇后之名,才合规矩。

    陈简跪地行礼,恭祝圣安后,被皇帝请至座上。上首御座的李治斜靠着龙椅,几位宫装礼服的妇人跪在右侧,此时已是梨花带雨,却极力忍着,那模样让人好不怜惜。

    “你别摆出那副样子,丢人现眼!人我给你请来了!来啊,将义城公主的八字呈与陈法师看看!”

    陈简端着义城公主的八字帖,再看着眼前的场景,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崔尚跪在身后,悄悄贴近陈简,气息声道:“师父,前边那个是曹婕妤。”

    陈简循声望去,只看那妇人身着朝服,妆容精致,此刻用帕子掩面,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陈简再一转头,正见贤王妃郑氏携李观清落于下坐,此刻也是冷眼瞧着,面色不善。

    “圣人,臻儿可是您的亲女儿,大唐尊贵的公主,您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送去那蛮夷之地。”

    “正因为她是大唐尊贵的公主,这份荣宠才给予李金臻!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福分!”

    皇帝衣袖一挥,颇是不耐烦:“外朝之上哭哭啼啼成何体统!陈法师批算的如何了?那义城公主的八字可是社稷之福?”

    李治饶有深意的看了陈简一眼,陈简只是简单扫过八字,便知是平庸之相,可眼下皇帝有所受益,他也不好说实话。

    “圣人明鉴,此八字乃秀外慧中,福孙荫子之相,若有义城公主胜任,必然福泽子民。”

    曹婕妤闻言,怒火中烧,顿时没了皇帝面前的可怜模样,挺起身板怒道:“好你个道士!我念你为袁天罡的亲侄,故此信奉于你,不曾想你竟信口雌黄,你可知圣人所谓何事?就敢妄下结论!”

    “大胆贱人!你是在质疑朕的决策吗?”皇帝双目圆睁,龙椅一拍,曹婕妤顿时又没了气焰,唯唯诺诺跪在台阶之下,不再出声。

    “贵人娘娘,我且算到,此地向南千里,乃是历代皇家的风水宝地,山脉之下卧有一龙,乃是国运之所在!圣人是要以龙脉之福泽,护佑天下苍生,而公主即为金尊玉贵,又是冰清玉洁,投生皇家乃是天大的福德,当以慈悲大爱之心,为百姓为天下祈福。是也不是?”

    曹婕妤一双眼睛睁得老大,不曾想竟被陈简猜得是分毫不差,皇帝听闻龙颜大悦,朝陈简问道:“法师此话可当真?”

    “圣人!臻儿可是妾身的心头rou,您若是执意送她去……妾身这,这,这便也不活了。”曹婕妤说罢起身就往皇帝斜倚的宝座上撞过去,却被皇帝蓦地睁眼一瞪,又悻悻缩回去跪好了。

    皇帝越看她越嫌害臊,嘘声道,“大胆!外朝之上竟敢给吾提这等不吉利的话?真是丢人现眼,来人,给吾……掌嘴,掌嘴二十!”

    “是,贵人娘娘,奴婢这便得罪了,拖出去。”那公公柔指一挥,曹婕妤瞬间吓瘫在地。

    “圣人,圣人!圣人恕罪,罪妇这便回后庭禁足去!这可是前朝,万不能驳了皇家颜面呐!”

    “你也知道皇家颜面?那你这是做什么呢?市井泼妇!”

    都说李治是大智若愚,可见寻常夫人寻死觅活的那一套在他这,并不是很管用。

    “李金臻也是朕的骨血至亲,朕又何尝舍得将她送去那蛮夷之地?只是天渠教的主教仙人夜观天象,说近来紫微星动,恐大唐横遭祸运,国家圣人会有血光之灾!须得天之贵女虔心祈福、孤身潜往,方能渡过此劫。朕也是为了社稷才出此上策,此等大事乃李金臻的福德,你可明白?”

    “可圣人您又并非臻儿一位孩儿,还有那太平公主不也是……”

    “圣人万福金安!圣人不好了!皇后方才无故晕倒,见了血光,晕了过去!醒来便惦记着圣上是否安泰,催着婉儿前来问安!”恰逢此时,便见一女子从殿外赶来,神色慌张,跪地行礼。

    这上官婉儿乃是一代才女,上官仪之后,其举止娴静,谈吐不俗,眉宇间英气逼人又不失女儿家的温婉姿态。她方才强行打断了曹婕妤的话,这会趁着皇帝起身的功夫,眉眼一横,朝曹婕妤狠狠剜了一眼。

    皇帝急切询问:“媚娘她如何了?”

    “回圣人,娘娘磕破了额头见了血,又受了惊吓,太医已经替娘娘诊治过了,钦天监说,乃是天象所致,那紫微垣的福星,行至天市垣的星区之中,此事非同小可,定要以皇室血脉前去龙脉祈福,这不正应了主教仙人的天机了?”

    “见了血?血光之灾!这天渠教的主教仙人,当真是神人也?”皇帝不禁自语起来。

    一旁的曹婕妤越听越是心惊,想想自己打进宫便不得宠,好不容易得了皇帝临幸,生下一女傍身,饶是当年王皇后仁慈,好生照看着母女两,如今后宫换了天,居然连一个公主也容不得。

    陈简低头不语,那武皇后使上官婉儿前来,为的便是推动此事,加快进程。对他二圣而言,为国祈福、平天之怒、稳定臣心以及求取仙丹才是头等大事,至于谁去祈福,于他们而言并不重要。皇帝唤来李观清母女,怕是万不得已,再请做替补,毕竟那个李金臻万一想不开,死在途中,堂下又要高呼“老天爷的惩戒”一片了。

    想到这一层,方才还暗下决心,要置身事外的陈简,此刻却不自觉的妄图改变什么了。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稚气未脱的李观清,似乎做了某种决定。

    “上官大人好神气,义城公主从小金尊玉贵,几时踏出过长安城去?如今不远万里,是要逼着我与臻儿走那绝路吗?”

    “论说金尊玉贵,果真还是义城公主要荣华些,太平公主从小出家为道姑,已为圣人和娘娘祈福了三年五载,如今更是日日吃斋祈祷,这皇家子嗣既承皇恩,那势必要为皇家奉献己身,我大唐的嫡亲公主太平都做了这分榜样,那义城公主又如何娇气呢。”

    “你!”曹婕妤跪在地上,堪堪瞪着上官婉儿,却也不敢真发作,而皇帝冷眼看着曹婕妤,又看向后方那低眉顺眼的贤王妃,目光又探延到温顺乖巧的李观清身上。

    此时贤王妃也察觉到了危险,当即便与皇帝告辞道:“既然娘娘御体违和,臣妾便先行告退,这就回后庭侍奉皇后娘娘,妾身等自此日之后,定会沐浴斋戒,虔心祈祷,为二圣祈福,直至娘娘圣体无恙。”

    陈简也跟着起身,“义城公主福慧双修,当真是唐国之福,吾等恭贺圣人。”

    “恭贺圣人!”

    陈简话音刚落,那边的崔尚、陆海涛伙同,夏知尧异口同声。

    此话一出,皇帝也不好多言,将心一横道:“曹婕妤领旨,封曹婕妤……”

    “臣妾不要!”

    曹婕妤说罢,狠狠磕了两个头,血红的印子登时出现,“妾身不得圣宠,无依无靠,唯有这一个娘子承欢膝下,圣人扁我为庶人也好,罪妇也罢,他日若是我儿薨逝在南下的遥遥路途中,那奴婢这也就伺候先帝与太皇太后去了!”

    “嘶。”皇帝眉头紧皱,苦恼的拍着脑袋,“贬婕妤为良人,不,良人你也不配!贬为宝林!滚,滚回你的启祥宫,别让朕再看见你。”

    曹宝林听闻如获大赦,跪地再磕三个响头,一阵风似的退下去,贤王妃紧紧拽着李观清,正欲一同退出去,却听那皇帝慢条斯理的笑道:“兄嫂请上座,一家人还未说上话,怎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