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太后读诏(三)
群臣不语,南太后再望楚王:“这份国书可是大王亲笔所云?” 熊横十分听话的点头道:“正是。” 今日他就是要帮助这老妇人来监国,好好跟这帮臣子来斗一斗。 “国书上的王玺可是大王亲自加印?” 虽然不是他亲手所为,但毕竟是同意的了,熊横继续点头:“正是。” 这时,南太后站起身来,面前群臣,景鲤、昭雎这些人在她眸子里,一一而过:“既然是大王认定,那这便是国策,便是大王之令,做臣子的岂能不遵,如若不遵,那便是违抗君令,依律该当治罪!” 越是说到后面,声音越高,尤其是这治罪二字,更是响彻整个玄鸟殿。 如此一来,双方可真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老令尹那将脸上,难得露出怒意,他面色潮红,大声质问:“哼,不知太后要治老臣何罪?” 不说是面对一个太后,若是逼急了,就是面对楚王他也敢如此,只因他背后的势力,能给他足够的实力。 南太后望向成謇:“司宫,你执掌王事,破知律令,你说该当何罪?” 这般说,可是要来真的。 被问话的司宫成謇,则完全陷入两难的局面。 一则,将国书盖上王玺,此举无异于彻底得罪了群臣。 二则,若是他亲口说出所犯何罪,这会让群臣以为,他就是站在太后这边。 此时此刻,他很想看看楚王是何样的神情,可楚王在他身后,他不能转身,想到那夜与楚王对话,只得将心一横:“启禀大王,轻则流放,重则烹杀!” 司宫此言一出,群臣再一次哗然。 他们都不相信,南太后有这么大的胆子,他们也隐隐约约有些担忧,真要是硬来该如何。 “正所谓国法不立,国如何立,我楚国虽是新王即位,但不可能有主少国疑之局面,令尹还要带头抗命吗?” 南太后再度冷冷地问道。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摄人的气魄,熊横这下能彻底理解,景鲤之后的令尹为何会是子兰了。 无他,皆因有个好妈。 景鲤抬头,直面南太后。 此时此刻,被逼到这种地步,纵然是他想要回头,那也是回不了了,再者一旦回头,向南太后屈服,那他权臣的威名将会掷于何处,依附于他的那些氏族,会不会去跟着南氏族呢。 “非是老臣抗命,老臣为楚国谋,为大人谋,妇人不可乱政!” 听闻乱政二字,南太后眯了眯眼睛,因为这二字就直接给她定了性,她这是在乱政。 “郎中何在,卫士何在!” 憋了半响,南太后终于将最后的底牌丢出。 这一声令下,玄鸟殿的大门被推开,一群身披甲胄,手执利剑的卫士,就站在那里。 今日新王即位大典,楚国群臣尽皆在此,此喜庆时刻,又有谁会带剑呢,因此在王宫中,他们就是一群无力反抗的羔羊。 见到此,上首楚王也不由得惊呼,他从内心里被这位妇人折服,这也太疯狂,群臣不答应,她便要利用此,逼迫群臣答应。 难道她真就不怕,群臣与王宫彻底对立,她太后也成光杆司令? 有如此疯狂的举动在,南太后与群臣火并的日子,将会越来越快了。 “母后,母后,这……” 楚王一副惊慌失措的神情,跌坐在地上,望着南太后时,他眸子里尽是惊恐。 只这一个举动,不仅能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还能让群臣看到楚王的无能,一切都是受到太后在控制。 南太后调头过来,似有些恼火:“群臣在此,大王请注意威仪!” 果然,听了她的话,楚王很是乖巧的坐于王座,并且整理的衣冠。 这一幕下方群臣,无一不看得清楚。 “令尹以及诸位,真要违抗王命吗?” 南太后再问。 刀兵就在眼前,若不低头,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赌一把。 可景鲤此时已被架住,他又如何能轻易低头。 再看其余臣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自处,纵然有那些令尹一党,此时也不知道令尹在作何想,不知该如何决断。 在沉默了半响后,司徒昭雎从人群中率先发声道:“启禀大王太后,臣有一言,还请太后先让甲士退下吧!” 昭雎语气平淡,南太后望着他思索半响,终究是让甲士退下。 “司徒请说吧!” “楚王方今即位,又恰逢多事之秋,我楚国的确有主少国疑之嫌,而太后久随楚王槐,素知我楚国大事、天下大势,有太后监国辅佐楚王,也的确利于我楚国强盛!”
终于是有人站在太后这边,说了一番话,这与方才与太后针锋相对的态度截然不同。 南太后颔首:“不错,老妇人正是做此思虑。” “太后明智也,然,国有国法,轻易不可更也,若是国法不正,这便是取乱之道,这一点令尹所云也确有所理。” 南太后听得露出些许笑容:“这么听你,司徒必然是有折中之法呢?” “回太后,正是,一要利于国,二要不违背法,臣确有一策,不如就将太后监国十年改为五年,且在这五年之内,以令尹景鲤为我楚太师,教授楚王治国之策,不知可否?” 十年也好,五年也罢,在如今的这关卡下,并无太大区别,而区别就在与景鲤是否为太师。 楚王身居宫中,太师可时常走动,这就将意味着太后与景鲤,都可有接触、甚至控制楚王的机会,人人均等。 这昭雎还真是个机灵鬼,难为他在这种情况下,想出这样一个办法。 如此一来,对熊横而言,可谓是有利也有弊。 利在于他可以在两人之间周旋,继续挑唆,为自己谋划。 弊在于两人在政治上将达成平衡,以后要火并可就不容易了。 南太后望着一眼景鲤,在略微思索后点了点头,这么说她是退了一步。 “多谢太后,这还有其二,便是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有二君,个中道理群臣知晓,太后必然也是知晓。” 好家伙! 这是直接在说,楚王槐不能再回来了。 迎接太子回来的是昭雎,是群臣,不让楚王槐回来,这也是群臣的底线,可南太后做了这么多,她自己又当不了这个大王,可不就是谋划楚王回来,重新掌权,之后再废长立幼,让子兰成为楚王吗? 南太后怔住,半天不语。 群臣也似乎在等她发话,场中一片安静。 “至于公子子兰,臣会全力与秦人周旋,以迎回公子。” 就在南太后踌躇不定时,昭雎看准时机,又来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