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外婆的黑匣子
在黑暗中夏柒柒仿佛听到了外婆的声音：我们的小柒柒长大了，要学会坚强哦，如果不知道前方的路该怎么选择，那就选择一条最舒服的走，外婆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就好..... 夏柒柒努力睁开双眼，强烈的眩光突然罐满了他的脑海，好一会儿才慢慢从模糊变得清楚，夏柒柒环顾了一遍四周。 “这是医院？”夏柒柒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摔到手了，看了一眼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手臂，试着动一下，好像真的动不了了，罢了。 夏柒柒透过窗户，凝望着天空，风在吹，云在动，候鸟一直都在迁徙，路口永远都有行人，原来时间一直都看的见。 “哥哥不难过了。”一双稚嫩的小手正试图帮他擦拭眼角的泪水，他转过头一看，是哪个小男孩，夏柒柒淡淡的问道：“你是谁。” “我叫夏天，mama说你是我哥哥。” “mama？哥哥？”夏柒柒脑子一时没转过来。拿着水果进来的mama在门口正好听到了他们俩个的对话回答道：“他是你弟弟。”她放下手中的水果坐到床边，拿起一个橘子边剥边说道：“你亲弟弟。” 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弟弟，他心里五味杂陈，他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该恨，自己心心念念着十几年的父母却在陪着别的小孩，一次也没回来看过自己，就好像没有他一样。 说话间柒柒mama手中的橘子已经剥好了，她掰了一瓣尝了一下：“嗯挺甜的，来柒柒吃个橘子。” 夏天看了一眼接过橘子的夏柒柒，又看向mama嘟着嘴说道：“mama我也要橘子。” “要吃自己剥去。” “那你为什么帮哥哥剥，我就没有。mama你偏心。” “别胡闹，你看看哥哥的手都受伤了，再看看你自己有手有脚的。”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 “你....” “给你吃吧，我不想吃。”夏柒柒把橘子递给了夏天。可不是嘛，历来都是会哭的孩子才有糖吃，明明自己的心里很委屈，明明自己不喜欢这个抢走了自己父母十几年的弟弟，可是从小到大经历的潜意识告诉他，他要忍，他得坚强，他已经没有外公外婆的依靠了。他还是把头转过一边偷偷擦了眼角溢出的泪水。 “来，mama在给你剥一个。” 夏天看了一眼手中的橘子有些不知所措，好像真是他错了，他把橘子掰成两半：“诺，哥哥咱们一人一半。” 夏柒柒脸上强挤着微笑说道：“我不喜欢吃橘子，你吃吧，我还是更喜欢吃外婆家院子里的枇杷。” “那棵枇杷树好高，我摘不到，哥哥你帮我摘吧。” 这句话以前夏柒柒也对外公说过，记忆一下子变得很清晰。 “外公，这个枇杷树好高啊，我摘不到，你帮我摘吧。”从外公手中接过一串黄得发红的枇杷，皮都不剥就直接往嘴里塞。 过了好一会儿夏柒柒才笑着说道：“好....好，哥哥帮你摘。”好奇怪啊，明明自己心里好难过，可是自己却在笑，他也不知道他这是在哭还是在笑。 出院后在爸妈家修养了一个月，虽然他爸妈对他无微不至的照顾，在他心里却怎么也没有外公外婆的那般亲切感，就好像两个对他很好的陌生人，只有感激之情。 他在桌上留了一张字条便走了，这个舒适温馨的大房子不属于他，那个种着棵枇杷树的小院子才是他的家。 爸爸mama，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你们无微不至的照顾我都看在眼里，我真的很感激你们，可是在我心里这不是我的归属。你们跟弟弟都很好，只是我过惯了农村的生活，城市我呆不来---夏柒柒 这短短的几句话夏爸夏妈看后心里却如针扎一般难过，他们当年把夏柒柒留给他外公外婆就出来闯荡，本想着出人头地了就回去给他们最好的生活，可是出来后所有的时间都留给了工作，好像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直到小儿子夏天的出生他们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夏天的身上，所有对夏柒柒的亏欠都转移到了夏天身上。直到夏柒柒外公去世他们接到通知才像突然记起般想起他们还有一个大儿子。 大巴车上所有乘客就像约好了一般全都在看着自己手中的手机，试图用手机打发路途中这最无聊的一刻，只有夏柒柒安安静静的看着车窗外像走马灯一样的不停轮换的画面，此时的他心中异常的平静。突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是爸爸，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点开了接听键，转而用轻松愉快的语气说道：“爸你打电话来给我有什么事吗，是不是夏天他又偷偷跑出去玩了。” 夏父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怎么走了啊，你自己一个人在老家怎么生活，你还是个孩子。” 夏柒柒轻声说道：“原来我还是个孩子啊.....爸爸你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不行，我还是去接你回来吧。” “爸不跟你说了哈，车到站了，我要下车了。”夏柒柒挂断了电话，继续看着窗外。他看的或许不是风景，车窗只是他心灵的一扇窗户，他不想在被关起来了，只有眺望远方的时候他才感到自由。 想了许久他编辑了一条短信：爸照顾好夏天，我能照顾好自己，勿念。点完发送他就直接关机了。 远远望去，院子里的那棵枇杷树上只零星挂着几个果子，推开门院子里堆满了树叶跟枇杷。看着这满院的狼藉夏柒柒眼睛一酸泪水直接从眼角滑落，以前外婆总会把院子里扫得干干净净的。夏柒柒看着地上散落的枇杷，弯腰捡了一个，用手擦了一下，慢慢的咬了一口。 “外婆你干嘛捡地上的啊，你看树上挂着那么多又大又黄的枇杷。” 外婆看着向夏柒柒，笑着说道：“地上的好吃嘛，它熟透了才会掉地上这种才最好吃，你看还没坏呢，扔了怪可惜的。” “地上的不卫生，你快扔掉。外婆你快扔掉，扔掉啊......” 外婆总爱捡掉在地上的枇杷，明明树上还有很多，掉地上的好不卫生，为此夏柒柒跟外婆气了好几回呢。 夏柒柒咀嚼着嘴里的枇杷，嘴里喃喃道：“外婆，掉在地上的真的好吃。” 傍晚天边的云变得通红，太阳收去了耀眼的光芒，把它的真容都展现了出来，夏柒柒放下手中的扫把，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乖乖，原来打扫也很累，外婆天天把房子打扫得一尘不染的，她是怎么做到的。” “外婆，该做晚饭了，外婆.....我..饿了。”夏柒柒喊到一半才想起来，他没有外婆了，他以后都要自己一个人做饭了，可是做饭....不管了，外婆的陶罐子里肯定还有鸡蛋，抄个鸡蛋应该不难。 夏柒柒翻找着外婆的陶罐子，打开后果然里面满满的一罐鸡蛋。突然夏柒柒注意到了旁边的一个黑匣子，这个黑匣子是外婆生前最宝贝的物件，夏柒柒追问她她老是说：“这是给你娶媳妇。”“柒柒啊，外婆可能看不到你娶媳妇咯，如果外婆不在了你就打开它吧。” 夏柒柒放下鸡蛋，慢悠悠的拿起那个黑匣子，这个黑匣子是铁皮的，原来是装什么的已经不知道了，外面的图案都被磨没了。铁盒子盖得不紧，轻轻一拿就拿下来了，里面是一个存折还有零零散散的一些钱，一百的十块的，一块的，甚至还有五毛一毛的，里面还有一封信。 夏柒柒打开了对折了还几遍的信纸，里面的字歪歪扭扭的，写的比他的还难看，外婆没读过书不识字，能写出来肯定都花了不少功夫。柒柒的柒字她不会写，居然写成了数字7。 “77，这个存折里面是我跟你外公这辈子省吃俭用存下来的钱，有四万多呢，想留给你娶媳妇的，唉，可是现在娶个媳妇要那么多钱我得攒到什么时候才够给你娶媳妇啊。外婆老了，我能感觉得到可能我活不了多久了，等我走了你就用这笔钱生活吧，娶媳妇虽然重要，但是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外婆好想看你娶妻生孩子啊，可是我看不到了。” 夏柒柒哽咽的说道：“叫你不好好学习，看娶媳妇的娶字都写错了，写成取了。我.....我没有外婆了......我再也没有外婆了......” 泪水慢慢湿透了他手中的信，好像一切都在提醒他，他没有外婆了，他以后就只有自己了。 第二天他还没饿醒，就先被一声声犬吠吵醒了。他睁开眼睛一看，他昨晚居然在地上睡着了，他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居然是一只小黄狗。 他心想：谁家的狗，怎么跑进来了。没等他多想小黄狗看着院子里突然警觉了起来，好像是脚步声，这个脚步声正快速的逼近，小黄狗也呲牙开始大声狂叫。 夏柒柒站起身来打算出去看个究竟，当他推开门一看，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原来是邻居赵奶奶，外婆生前跟她可要好了。看着身后的小黄狗还在叫，他呵斥了一声小黄狗，还瞪了它一眼，随即看向赵奶奶说道：“赵奶奶您怎么来了。” “原来是柒柒回来了啊，我说你家院门怎么是开着的呢。你吃饭没有，没有来赵奶奶家吃。” “谢谢您赵奶奶，我煮好了还没吃呢，正想去吃。” 赵奶奶听夏柒柒这么说有些诧异的问道：“你会煮饭？我你外婆说你可不会煮饭。” 夏柒柒尴尬的笑道：“我这不刚学会嘛，就是做得不太好吃而已，煮着煮着就会了。” “那就好，自己不想煮就来赵奶奶家吃，不用客气，赵奶奶可是把你当亲孙子一样的，有什么事就来找赵奶奶。” “好，谢谢赵奶奶。对了，赵奶奶，这小黄狗是谁家的你知道不。”夏柒柒指了指身后的小黄狗说道。 “这个小黄狗啊，不是你家的吗？你外婆养的，前阵子她说你以后都住校了，叫我给她抓了这只小黄狗过来，说有个伴。” “这样啊。”夏柒柒看了一眼小黄狗，又看向赵奶奶，说道：“谢谢你啊赵奶奶，您慢走。” 目送走了赵奶奶夏柒柒继续收拾着房间，突然不知道怎么了他似乎记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是具体是什么事他好像又忘了，他来到从学校拿回来的那堆行李旁。 “信！对郁佳敏的信！” 他马上在行李堆里翻找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