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冉楚楚的消息
这句很有轰动效果的台词，就是洞房花烛夜，冉楚楚和自己说的话。 须知那不是真正的冉楚楚，而是冰眼貘女妖！ 连文化水平堪忧的冰眼貘女妖都知道的“诗句”，显然不是什么生僻佳句，必然是通传市井、耳熟能详；甚至连妖族也略知一二。 从某种意义上说，这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段子”。 但直到今日为止，徐振云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也从来没有这两句话与前世相通的意识！直到现在他的思维在一个神秘界限的边缘，被道心棋盘助推一把！ 现在看来，这分明是和“但使龙城飞将在，君王从此不早朝”一样的“错搭”。 这个例子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这个类型的“异常”，不仅仅可以在诗文簿册中寻找，而是融入在生活的每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如果确认了不存在‘时间加速’效果，那是否以后要一直维持‘认真观察’的模式？” 徐振云仔细思索之后，否决了这个办法。 因为他还没有绝对的把握断定，维持这个状态，是不是真的没有丝毫代价。 而且，如果自己接近“真相”的边缘，这道心棋盘会自动感应，进入那仿佛冰晶的状态。这保证了自己具备一定的“发现诡异”的能力。 冉楚楚…… 徐振云缓慢踱步中，脑海中又泛出了一个新的意念： 似乎自己已经好几天没有想到冉楚楚了！ 由于现在正处于道心棋盘冰晶莹彻的状态，徐振云脑海中的模糊思绪，在飞快的变得清晰。 自己对冉楚楚的情绪，好像分为三段，呈现一个“U”型。 第一段，是洞房花烛夜当天。 略显奇怪的是，冉楚楚被冰眼貘女妖掉包，正常人的第一反应，都是冉楚楚必已遇害；哪怕当时战况激烈，变化应接不暇，也并不妨碍自己想到这一点。 但是徐振云似乎有些迟钝，直到整整半天之后，独自泡澡之时，这个念头才逐渐明晰。 第二阶段，是念头明晰之后、直到道心棋盘上同时集齐“生”“杀”两个小人之前。 这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会有冉楚楚的“形象”在徐振云眼前闪过，有一种“历久弥新”的味道，并且徐振云持续关注着南阳县衙的消息。 这一阶段，看起来是最“正常”的。 第三个阶段，就是道心棋盘上集齐“向天问”和“费尔由”之后至今，其实曲指算来，不过短短三四天时间。 这三四天时间，“冉楚楚”似乎突然从徐振云的脑海中屏蔽了；如果不是因为刚刚这句“段子式”的洞房诗句，徐振云依旧不会想到。 这极不合理！ 因为与费尔由一战之前，徐振云正是从岳父冉大洲那里回来，一番详谈，感人至深。 尤其是自冉大洲那里得到的这根铁棒，更是救了徐振云一命。 并且据冉大洲所言，这根铁棒是完全依照冉楚楚所述之方略锻造。 这几天，铁棒一直背在徐振云的背上。 很明显，这是一个特别容易导致“睹物思人”的道具。但这几天时间，冉楚楚好像从徐振云的意识中消去了，了无痕迹。 是因为我是一个薄情之人么？ 当然不是！ 徐振云刚刚还因为给“诗句问题”彻底得出结论，心情略微转好；但突然又发现了新的盲点，天上又飘荡过来一朵乌云。 在迷宫中般的聚落中又走了二三里，忽然间，一只有力的手掌拍在徐振云的肩膀上。 徐振云猛地抬头一望，愕然道：“老师……” 姬小花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自己的正前方，将自己拦住。 三个时辰，像还没到吧？ 姬小花微微一笑，道：“得到一个紧急消息，要通知你。和你的世侣妻子冉楚楚相关。” 徐振云精神一振，道：“找到了？” 真是巧了！当自己这里见到和冉楚楚相关的要素时，无论是自己的自省发现、还是大晋方面的进展，都纷至沓来。 姬小花正色道：“并没有。” 徐振云一愣。 姬小花连三个小时的中途聚会都等不及，中途来与自己碰面，就是为了告诉我“没有找到”？ 姬小花面容笑意盈盈，遏制不住，补充道：“是暂时没有。” “这一回动用特殊法阵，威力绝强。而且主持之人临时更换，是大晋方面突然返回神都的一位……厉害人物。” “嗯，很多时候，‘没有’也是一种收获。” “尤其是有那位厉害人物主持推演之法，可以排除掉许多错误答案。现在可以明确得出结论，冉楚楚还活在世上，应该状况还不错。距离找到，也接近了。” 徐振云一愣，道：“状况还不错；接近找到？这怎么说？” 姬小花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不止是大晋。三大仙朝，对于‘生杀因果法’的推演极为厉害。一旦有因果相系，必然能很快的揪出来。” “这就导致了妖族执行血色之月屠戮行动的成员，和执行特殊潜入任务的成员，必然是泾渭分明的两拨人。” “譬如几天前刺杀你的那位妖族顶尖嫡传，必是自幼成长于妖族之内，不止他本人，甚至他血亲密友、近枝一十二人之内，都没有人族方面的密切的因果。” “若非如此，哪怕他所持的敛息秘宝再厉害，也未必定能护他周全。” “同时，执行类似的任务，唯有不沾因果，才有‘下一次’；如果沾染命数因果，无论成败，这都是‘唯一’的一次任务，后续必须换人。” 徐振云缓缓点头，回顾费尔由的记忆，果然如姬小花所言。 但是从费尔由中也可以看出，其实妖族一直是有着“有朝一日派遣族中顶尖嫡传执行特殊任务”的觉悟。 不止是费尔由，其余顶尖嫡传，其亲眷近人同样被保护起来，不会执行低级的血色之月猎杀任务。 姬小花续道：“这个道理其实之前也和你粗略的说起过。你应该能想到，这个‘生杀因果’冥冥中上合天心，颠扑不破；不可能用任何简单的花招欺骗过去。” 徐振云缓缓点头。 这一点他的确想到了。 如果用比较简单的“借刀杀人”一类的法子，这最大的因果依旧是落在设计引导之人身上，远远超过了直接动手之人。 略一停顿，徐振云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虑；那就是冰眼貘女妖对于自己‘发动’的时间是有充足预估的，不会超过洞房花烛夜当晚……” 姬小花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女妖只要保证能令冉楚楚活过当晚；大可以在确保自己完成任务之后，再行下手。” 徐振云没有说话，但是目光分明是“正是此意”的意思，并期待着姬小花的回答。 姬小花道：“答案很简单，因为手段是‘预备’好的。” “预备好的？” 徐振云疑惑道。 姬小花笑道：“正是。面对潜入之后的实际需要，妖族有时候必须面临这样的情形——觉得某一个人麻烦，需要暂时令其消失，但又不能无故杀人。既然有需要，就不可能临场想办法；而必然是早有预案成法。” “其实这对于妖族而言，确实并不算困难；类似令人既存活又消失的手段，常用的就有十九种之多。” 徐振云渐渐有些明白了。 女妖“冉楚楚”是短线突击，明确数个时辰后执行任务；但是也有妖族像费尔由那样，身负更高明的敛息手段，潜伏时间更长。 冉楚楚的主线任务——“寻找到徐振云身上的传承”完成之后，为求万无一失，她一定不会手软，必然会将自己斩杀，以绝后患。 但也会其余妖族执行潜伏任务，始终都不见血。 任务的形式，很灵活。 妖族所预备的“令人消失”的手段，实现“保证令人长期消失并且生存”才是最通用、最合理的；如果像绑匪那样，设定“多少时间之后可以撕票”，反而画蛇添足。 姬小花认真道：“我想要告诉你的是——” “这一回主持‘易影见合法’的厉害人物，虽然没有直接寻得冉楚楚的下落；但是却利用‘反占法’，锁定了其掩藏冉楚楚的方法。从某种程度上说，也是锁定了冉楚楚的下落。” 徐振云立刻问道：“在哪里？” 姬小花道：“在一处‘浊地’之中。” “浊地？” 徐振云疑惑道。 姬小花道：“不是和你说过，虚界有六类十八等；我们修炼所在的灵天小界，其实就是‘清界’大类的第三等‘灵天’？” 徐振云点头。 姬小花道：“浊界大类也分为三等，号称冥地、幽地、浊地。其中的第三等‘浊地’，你同样可以理解为一种和‘灵天’相对等的存在，数量众多。” “如今的冉楚楚，就在妖族特殊掌握的某一处‘浊地’之中，入口就在神都之内。甚至方圆地域，可以锁定到百里之内。” “你放心，‘浊地’的性质，和‘灵天’有许多不同。可以保证，冉楚楚在其中必然是安全的。” “用不了多久，首座大人就会助你将冉楚楚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