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190章 帝王的疑心
第3卷190章帝王的疑心 “好了，不用再说了，卫将军麻烦你把人带进去，我们这就进宫，别让皇上等急了。·”这一次进宫，她是真的一点也不害怕，除了陵洛那一派的人，想必没有哪个会死咬着她不放，就是皇后对别院发生的事情，也是乐见其成的。 卫将军将车夫和两上丫鬟送了进去，至于所谓的护卫在哪，卫将军很聪明的没有问，那些个护卫来头也是不小的，轻易惹不起。 进宫的路异常顺利，卫将军一行人真是请她入宫，完全没有押解的意思，到了宫里也没有禁卫军上前，太监依旧收了她的礼。 邱若寒越发的相信，这事就是雷声大雨点小，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文武大臣分列左右，神情肃穆，皇上高高在上，隔得太远邱若寒看不清皇上表情，七皇叔与太子也在。 邱若寒挑了挑眉，她发现太子最近好活跃，以前像是一个隐形人一样的太子，最近频频插手政务。 邱若寒不敢多打量，乖乖进殿，依礼参拜，皇上黑沉着一张脸，没有叫邱若寒起来的意思，邱若寒也没有多说，乖乖的跪着，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皇上这个人她虽然接触得不多，但也知他表现出来的喜怒，不一定是他真实的想法，怒气外显反倒不是真正的生气，只不过吓一吓臣子罢了。 皇上发怒，只要一个眼神，就足已让她背部冒冷汗。 议事殿静悄悄的，皇上不说话，众大臣也不说话，邱若寒匍匐在地，一动不动。 邱若寒就这么等着，一直等着，在心中默默数着，皇上什么时候会破功，完全没有心急如焚的样子，衣衫清爽如旧。 当邱若寒数到三百五十二下时，皇上终于开口了：“邱若寒你可知罪。” “臣女不知。”邱若寒依旧伏跪在地上，没有皇上的开口，她不能起身，也不能抬头，说话难免嗡声嗡气。 “啪……”皇上将桌上数十份奏折朝邱若寒头上砸去，邱若寒对危险特别敏感，可却强按奈住身子，不让自己避开。 啪，奏折全部砸在邱若寒的头顶上，邱若寒吃痛，下一秒就感觉一道湿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关顶往下流。 鲜红的血，浸透了邱若寒的黑发，痛得邱若寒直皱眉，七皇叔的眼眸也跟着一收，很细微的动作，就是站在他对面太子也没有发现。 这个时代虽然有纸，可纸张粗糙、厚实，奏折外又有木板当封面，份量十足，数十份奏折砸下来，那重量可想而知。 啪嗒，啪嗒，血往下流，染红了她的衣衫和放在前面的双手，邱若寒却像是没有发现一般，依旧静静地跪着。 皇上满意的点头，这才是为人臣子的态度：“邱若寒，不过半天的时间，朕就收到数十份弹劾你的折子。” “皇上息怒。”邱若寒说话间，便跪直了，一直这样趴在地上，会加速血流，失血过多对身体不好，她需要止血，就算止不住血，也要试着减缓血流的速度。· “息怒，你让朕如何息怒，你恶行累累，劣迹斑斑，要不是众位大人指名道姓，朕还真不敢相信，你一个女子居然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你可真是胆大包天。” 依皇上的本意，杀了邱若寒平息一下民怨就是，不过众位大臣也说得有道理，那些乱民今日敢拦邱若寒的车马，来日就敢拦帝王的御坐，绝不能增长那些刁民的气焰。 邱若寒是要受点教训，但却没有必要杀了，让她长点记性就好了。 再加上……事情远不如表面那般简单，皇上高高拿起，不过是借这件事与七皇叔博弈罢了。 政治就是各种妥协，他之前因为宇文元化的事情，颜面大失，也损失了不少保皇党，这一次他要讨回这个颜面，同时将自己的安插到重要的职位上去。 可以预料到的是，皇上的寿辰过后，东陵的官场将会有一场大震动，而这场震动说不上好与坏。 趁乱才能好摸鱼，不乱的话如何得利。 这一点，很多人心里都有数，皇上在谋划的同时，大家都在谋划，如何在接下来的大乱中，获得最大的利益。 至于邱若寒这个导火线，众人却不是那么在意。 “皇上息怒，臣女实在不知，臣女到底犯下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以至于让众位大人同时弹劾臣女。”邱若寒再次伏跪下去，语气平静，隐约有几分质问的样子，伏跪在血泊里的身子，连颤抖一下都没有。 让弹劾邱若寒的御史们很是佩服，王公大臣遇到这个阵仗，哪个不是哭爹喊娘，可偏偏邱若寒不惊不惧，还理直气壮的辩驳，要知道邱若寒犯下的错，那可是死罪。 “不知，既然不知，那就好好看看，难不成这些大人都诬蔑了你不成。”皇上这一下是真怒了，邱若寒要是承认了，也就是一顿罚，看在七皇叔、王谢二家的面子，他终归不会要邱若寒命，可她偏偏不承认。 离皇上最近的七皇叔，将皇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这世间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皇上，七皇叔明白，皇上这一次是真怒了。 没有犹豫，一直不曾开口的七皇叔，向前一步，也不看邱若寒，只飘飘的道：“皇上息怒，邱若寒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气性难免大了一点，还请皇上别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什么？ 小孩子？ 气性大？ 饶是见惯了风浪的文武大臣们，也被七皇叔的话给咽住了，一个个像是见了鬼一般，看看七皇叔，又看看跪在原地完全不影响，一本正经的看奏折邱若寒。 众位大人默默低头，不再说话。 七皇叔还真是敢说，就邱若寒这年纪，放在一般人家都是孩子他娘了，如果没有城门口那件事情，邱若寒和洛王顺利大婚，这伙也怕是有身孕了。 就这样，还小孩子，有这么大的小孩子吗？ 至于气性大，邱若寒这不仅仅是气性大，那简直就是胆大包天了，当街杀人不说，还顶撞皇上，这可都是要人命的事情，这气性可不是一般的大。 七皇叔这维护的意图，未免太明显了。 七皇叔这到底是要做什么？不惜一切代价保邱若寒吗？ 众人心思百转，议事殿再次陷入诡异的安静…… 七皇叔说了这句话后，很淡定地退回原位，皇上若有所思的看着七皇叔，眼眸深处闪过一抹寒光，那样子好像是看到猎物弱点的猎人。 可，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不到最后谁也不知。 七皇叔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眼中的寒光。 众位大人拿不准轻重，不敢轻易开口，太子想了一下，上前一步，打破这份安静：“父皇，儿臣认为皇叔这话说得是。邱小姐被人如此诬蔑，气性难免大了一点，任何一个女子被人当街辱骂，都做不到不生气，儿臣倒认为邱小姐这是赤子之心，有将门之风。” “太子和皇叔这话实在有欠公允，邱小姐已经十六了，不是孩子，为人臣子者，可不能因气性大就随意杀人。 要知道邱小姐荣宠都是父皇给的，她如此行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如此骄纵是父皇允许的，到时候那丢得可是父皇的脸面。”陵洛不急不缓的说着，说话时看邱若寒的眼神，布满杀意。 邱若寒老神在在，一本正经的看着奏折，同时调整唿吸，试图减缓血流的速度。 看皇上这架势，一时半刻怕是不会放她回去了，她头顶上的伤可不轻。 皇上那一砸，可是没有手下留情。 有人开头，身后的人当然要往前冲了：“皇上，如今南陵、西陵和北陵皇子、公子都在我东陵皇城，还有其他几个大城的少主也在皇城。 邱若寒如此骄狂实在是丢尽我东陵的颜面，一句气性大就掩盖邱若寒杀人事实，其他公侯府的世子和小姐们，还不得有样学样，还请皇上严惩邱若寒，以儆效尤。”说话的当朝国丈大人，皇后的父亲，有趣的是他是太子少保。 让洛王的外公做太子少保，可见皇上根本没有想过让太子继位，也容不得太子有自己的心腹大臣。 “皇上，臣倒觉得洛王和国丈大人这话有失公允，我东陵国的公侯小姐行事，何时要看其他三国九城的脸色了，太子和皇叔的话说得在理，将门女子不懂那些花花肠子，邱小姐听到那些流言会大怒也是人之常情，邱小姐是性情中人。 依臣之见，还请皇上彻查此事，一群乞丐居然当街围攻邱小姐的马车，这背后定有人指使，光凭那些乞丐怎么有这般大的胆子。在皇上的治理下，我东陵国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这乞丐是从哪里冒出来，实在是让人觉得蹊跷。 邱小姐是皇上亲封的忠义侯之女，那些乞丐不把邱小姐放在眼中，就是不把皇上您放在眼中，这可是等同于谋逆。臣恳请皇上严查此事，以儆效尤。” 说话的是当朝左相，朱相因通敌叛国之罪被杀后，这位杜大人就荣升为当朝左相，他这一番话不仅将邱若寒的罪名给推干净，还把事情升级了，而且狠狠的打了国丈的脸。 左相的话一落下，右相和御史们又开始反驳了起来，御史们引经据典，就差没说邱若寒是毒妇与恶妇，不仅如此还直接说将门后代无教养，粗鄙不堪。 此言一出，武将们不干了，说邱若寒就说邱若寒，怎么扯到他们的孩子了，在皇上留下一个无教养、粗鄙不堪的印象，他们的孩子以后还能有出息嘛。 武将不善言词没有错，可他们胜在嗓门大，咆哮一声就将那些文臣的声音给盖住了。 所谓的议事，实际上就是各位大臣吵来吵去，政见不合在大殿上吵架那也是常有的事情，皇上虽然头痛但也没有制止，这种事情又不是一两次了，皇上已经习惯了。 七皇叔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淡漠旁观的样子，好像挑起这架的人不是他一般。 另一个淡定的人，就是跪在殿前的邱若寒了，完全一副局外人的样子，事实上众位大臣吵架的重心，也从邱若寒身上偏离了，现在变成对双方子女教养的问题了。 文臣说武将不会教养后代，把后代养得一个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只懂打杀，完全不懂孔孟礼仪。 武将不干了，大大咧咧的说：“你们文臣会养孩子，怎么养出一个不知廉耻，婚前与人通jian，没明没份陪在一个野男人身边的女子，怎么就养出一个趁表嫂病重，与表哥私通的女子。” 不用点明，大家也知道，这两个女子一个是安国公府的容清秋，另一个则是晋阳侯的江玉秀。 文臣哑口，一张脸胀得紫红，只能指着武将的鼻子骂他们口出秽言、粗俗无状。 武将才不理会，嘿嘿一笑，一脸得瑟。 两拨人吵得差不多时，邱若寒也将奏折看完，她学过速读，看东西的速度很快，但是…… 竖排繁体无标点的文，她真心看得累，所以速度慢了一点，再加上这些个大人，奏折写得花团锦簇，可重点只有一两句，邱若寒看得真是腻味。 “皇上。”邱若寒将奏折一一摆好，双手捧过头顶。 很重，没多久邱若寒就感觉手酸，好在她毅力强，能坚持住。 “看完了？”皇上的语气比之前平静了许多，看得出来众位大臣吵架也是有用处的，至少皇上对邱若寒的怒气少了许多。 “回皇上的话，臣女看完了。”捧奏折的双手开始摇晃了起来，皇上也懒得和一个小女子计较，让太监把奏折收了上来，邱若寒松了口气，乖乖地伏跪在血泊中。 皇上没叫她起来，她不能起来，她不是进宫来诉委屈的，但也不能藐视皇家权威，给皇上面子，皇上才会给她里子，越是高位者越在乎自己的面子。 “你可知罪？”皇上很满意邱若寒的态度，为人臣子就是要这样的态度，处处挑衅皇上的权威，饶是气度再大的皇上，也容不下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