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554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第3卷554章人心不足蛇吞象 “有朕在，别怕。。しw0。”这个时候，皇上哪有心思管邱若寒，带着皇后就朝昭燕殿赶去，皇后倒是记得邱若寒，可一转眼就发现邱若寒不见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皇后朝身边的嬷嬷耳语了几句，那嬷嬷点头，领命而去…… 邱若寒悄悄地溜出来后，便打算去找一个相熟的妃子，带她去昭燕殿，刚走没两步，就碰到出来散步的宜嫔。 宜嫔很乐意卖邱若寒一个人情，当邱若寒说，想请宜嫔悄悄地带她去昭燕殿，宜嫔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反正是悄悄地带邱若寒去，真要出了什么事，自己只要说不知就行，更何况谢皇贵妃生产，她也是要去看的。 “你就混在宫女堆里，你今天穿得衣服也不显，昭燕殿上下这会儿正乱着，你只要不往前凑，就不会有人发现你。” 宜嫔也是一个有成算的，让宫女换上和邱若寒差不多颜色的衣服，如此一来邱若寒站在宫女中就更加不显了。 邱若寒到昭燕殿下，昭燕殿上下都忙成一团，一个个神情肃穆，宫女太医都不敢出声，因为谢皇贵妃的叫声越来越弱了。 太医是男子不能进产房，只能在外间候着，产房里只有产婆和医女忙进忙出，谢皇贵妃叫得撕心裂肺，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来，却不见孩子的声音，太医隔着厚厚的帘子悬丝诊脉，面色越来越难看。 “皇上，娘娘身子极虚，怕是撑不住了。” 太医的话落下，产婆就跑了出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奴婢无能，娘娘难产，皇上是要保大人还是保小皇子？” 生产时，家属最害怕的就是这个问题。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听到大夫提出这个问题，每一个准爸爸都会痛苦纠结，可是身为皇上绝不会为这种事纠结。 如果皇上宠爱谢皇贵妃还好说，可偏偏皇上只重视谢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皇上不加思索便道：“保小皇子。” “奴婢遵命。”产婆得了令，再次进去时就不会顾谢皇贵妃的死活了。 谢皇贵妃痛得神智都快不清，可不知怎么的，皇上那句“保小皇子”的话，她却清楚地听到了。 “哈哈哈……”气若悬丝的谢皇贵妃，突然发出低低的笑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只是这笑却没有达到眼底…… 虽然知道自己于皇上而言可有可无，可听到皇上毫不犹豫的回答，谢皇贵妃的心还是忍不住抽痛。 她谢言开的男人，她谢言开的夫君，就是这么一个人…… “哈哈哈……呜呜呜。”谢皇贵妃笑着笑着就哭了出来，产房里气氛压抑得吓人。 “娘娘，娘娘您别这样，看您这样奴婢们心里难受。”产房内，谢皇贵妃的大宫女还有医女，都忍不住为谢皇贵妃心疼。 可是，宫里的女人，哪个不是这般，于皇上来说，少一个女人并不会影响什么，谢皇贵妃因难产而死，谢家也不会说什么…… 宫女低声抽泣，医女也在悄悄地抹眼，可谢皇贵妃却突然止住了泪，平静地躺在床上，双眼呆呆地看着就床顶，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痛。 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她都痛到麻木了！ “我不想死，我想看着我的孩子长大。”谢皇贵妃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咬字却很清晰。 连一个宫女都为会她难受，可她孩子的父亲却不会，皇上可以不在乎的她的生死，但她自己不能不在乎。 谢皇贵妃冷静下来，对身旁的产婆道：“去跟皇上说，就说我生不下来，小皇子也有危险，让皇上找邱若寒来，就说是我最后的请求。” 她原本不想把邱若寒扯进来，所以才会在生产前找邱若寒帮她看看，好让她安心，却不想突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逼得她不得不拿孩子赌一把。 “娘娘……”产婆很不乐意，她虽然收了谢皇贵妃的好处，可也不敢欺君，再说她也收了皇后的好处。 “去，不然就是一尸两命。”谢皇贵妃是打定主意，她要是活不下来，这个孩子她也不会生下来，她的孩子绝不认别的女人为母亲。 “是，是，是。”产婆怕谢皇贵妃真的放弃，到时候连累自己，连忙滚了出去。 “娘娘，你别担心，邱姑娘一定能救你。”谢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看谢皇贵妃又有了求生欲，连忙擦干眼泪。 皇上不心疼娘娘，她们心疼。 “嗯。”谢皇贵妃应了一声，深吸了口气，压下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身下像是要撕裂一般，可这都比不上心里的痛。 “去，切一片血参给我含着，我要留着力气等邱若寒来，我绝不会就这样死了。”谢皇贵妃发现自己从来没有一刻，像此刻这样想要活下去。 “娘娘，你别担心，邱姑娘很快就会到的。”宫女连忙去取血参，刚走到外室就看到邱若寒正在那里洗手换衣服。 “邱姑娘，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宫女看到邱若寒，脸上一喜，她可是看到邱若寒悄悄离去，没想到…… “我担心娘娘，便一直在外面守着。”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怎么说谢皇贵妃也是为了她才提前动了胎气。 “邱姑娘，你真好。我家娘娘没有看错人，邱姑娘大恩大德，奴婢铭记于心。”宫女跪在邱若寒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谢皇贵妃难产，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避开，以免难麻烦上身，可偏偏邱若寒却撞上来，这可不仅仅是恩情了。 “我是大夫，哪能见死不救。”邱若寒换好衣服，麻利地将头发盘了起来，正好小太监也把药箱送了过来。 “好了，别跪，跟我进去，你家娘娘还需要你。”邱若寒提起药箱，如同旋风一般地冲进产房。 产房里热气熏人，空气浑浊，邱若寒都感觉呼吸困难，更不用提产妇了。 “娘娘，我来了。”邱若寒一进来，便来到谢皇贵妃身边，握住她的手，给予安慰和鼓励。 “若寒，我好痛……”谢皇贵妃刚刚干了的泪，又流了出来，强撑出来的坚强在看到邱若寒后瞬间崩溃，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娘娘别怕，有若寒在这里，很快就不会痛了。”邱若寒加重力道握住谢皇贵妃的手，给她无声的安慰和信心。 “嗯，嗯。”谢皇贵妃连忙点头，看到邱若寒冷静自信的样子，谢皇贵妃又多了三分信心。 安抚好谢皇贵妃，邱若寒才有空查看产房的布置，看到那白烟萦绕的香炉，邱若寒面色一沉，让宫女赶紧地丢出去。 产房里门窗紧闭，本就不透气，还熏什么香，存心想要闷死人不是。 “邱姑娘，产房子血气太重，不点这香，怕是会影响贵人。”产婆开口道。 邱若寒没有多说，扫了产婆一眼，冷声道：“丢出去，别让我说第二次。” “是。”昭燕殿的宫女当然是信任邱若寒，邱若寒说什么她们都照做，邱若寒又让宫女把不需要的东西丢出去，开了一道小窗透气，一番清理过后，产房里的空气总算清新多了。 邱若寒检查了一下谢皇贵妃的情况，发现谢皇贵妃整个人已经脱力，可产道还没有开，难怪产婆说难产，再这么下去，谢皇贵妃肚子里的孩子可真是被活活闷死。 谢皇贵妃这个情况，剖腹产最好，可这是宫里，她没办法把所有人都赶出去，也不怎么信任产婆和医生。再说，她进来后，谢皇贵妃的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看她的样子要撑到生完孩子完全没有问题，实在生不下来，再剖腹也是可以的。 邱若寒给谢皇贵妃打了一支助产针，准备将谢皇贵妃的产道剪开，做这个前，邱若寒找了个理由，把产婆和医女都给打发了，只留下谢皇贵妃的宫女。 当然，这个时间不能太久。 “啊……”宫女看到邱若寒的动作，吓得惊呼，好在她还算聪明，连忙捂住了嘴巴，没有惊动任何人。 “记住，你今天什么都没有看到。”邱若寒冷眼一扫，那宫女吓得连连低头。 邱若寒对谢皇贵妃身边的人还是很放心的，她相信谢皇贵妃的手段，今天在产房里发生的事情，不会传出去。 产房闷热，不多时邱若寒额头就沁出了汗珠，那宫女又在照看谢皇贵妃，邱若寒只能抬起胳膊，将头上的汗珠擦掉，然后继续工作…… 等到谢皇贵妃产道全开后，邱若寒狠狠地松了口气：“把产婆叫进来。” 接生她会，但不专业，邱若寒看谢皇贵妃情况大好，顺产没有问题，便让产婆进来，这样产婆也有功劳，到时候也不会心生怨恨的乱说话。 “是。”宫女连忙跑到外间去。 “若寒，我的孩子……”谢皇贵妃见邱若寒停手，不过身体的虚弱，急切地问道。 “娘娘别担心，你和小皇子都没事，等产婆来接生就好了。”邱若寒双手都是血，就没有到谢皇贵妃身边去。 邱若寒这话就像是定心丸一样，谢皇贵妃整个人都放松了，虚弱地一笑：“若寒，谢谢你。” 谢谢你在我孩子的父亲都放弃我时，没有放弃我；谢谢你在我生死头，不顾自身安危跑来救我。 邱若寒，认识你是我谢言开此生最大的幸运…… “出来了，出来了，娘娘再使把劲。” 产婆一边擦汗，一边大喊，她虽然拿了皇后的好处，借机去母留子，可产房人多再加上邱若寒在一边盯着，她根本不敢动什么手脚。 再说谢皇贵妃的情况，并没有产婆所说的那样严重，在宫里，三分重的病，太医、产婆一定会说得十分严重。如此一来，真要出了什么事也是贵人病得太重，而不是他们技不如人；相反，要是救下来了，就是他们医术高超，多严重的病症都能医好。 “啊……”谢皇贵妃全身无力，痛得快要昏死过去了，听到产婆这话，强憋了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从肚子里滑了出来。 呼……谢皇贵妃瘫在床上一动不动。 “生了，生了，娘娘，生了。”听到产婆的话，谢皇贵妃强打起精神，虚弱地道：“去，把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奴婢遵命。”产婆将脐带剪断，把小皇子抱了出来，见小皇子半天不哭，产婆准备往小皇子屁骨上拍一下，却不想看到了…… “啊……”产婆尖惊了一跳，大叫一声，双手一松，那还未打襁褓的小皇子笔直往下掉，白白嫩嫩的婴儿，连哭都不会，又怎么会自救。 “不……”谢皇贵妃和宫女撕心裂肺地大喊，谢皇贵妃直接从床上摔了下来：“我的孩子……” 邱若寒一直防备着产婆，产婆松手她是第一发现的…… “小心。”这么小的孩子一摔就死定了，邱若寒心跳都停了，想也不想，直接就扑了过去。 咚的一声，邱若寒直直摔倒地上，胸前吃痛，邱若寒却笑出来，因为小皇子稳稳地落在她的手上。 “太好了。”邱若寒一颗心这才落地，而这个时候产婆也反应了过来，咚地一声跪倒地上，猛得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 可这个时候，大家都忙成一团，哪有人管她，谢皇贵妃见小皇子落在邱若寒手里，松了口气，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娘娘，娘娘。”宫女和医女手忙脚乱，连忙上前把谢皇贵妃给抬上床，喂汤的喂汤，掐人中的掐人中，生怕谢皇贵妃就这么去了。 屋内这么大的动静，皇上和皇后怎么可能不知晓，皇上立马就派人来问了，邱若寒一手抱着小皇子，一手将产婆给拽了起来，厉声道：“就说谢皇贵妃血崩了。” 不是她要咒谢皇贵妃，而是只有这个理由，才能让外面的人不追问。 产婆不是不知轻重的，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大错，不需要邱若寒多言，就夸张地大喊：“不好了，不好了，娘娘血崩了。娘娘血崩了。” “什么？血崩了？快宣太医了。”产婆的声音很大，外面人的都听到了。 虽说皇上说了留子，可谢皇贵妃还没有断气，当然还是要救的，皇后立马就招呼太医上前。 “不用了，有邱若寒在。”皇上倒是冷静。 皇后听到这话，心里高兴的同时又是悲哀，兔死狐悲，同为皇上的女人，谢皇贵妃的今天也许就是她的明天…… 打发了外面的人，邱若寒没空管产婆，将小皇子放在小桌子上，看到小皇子的样子，邱若寒也知道产婆为何惊呼。 小皇子嘴里应该被什么堵住了，面色有些青紫，最主要的……就是小皇子鼻孔中央正下方少了一块，也就是三瓣唇。 只缺了指甲油大小的一声，搁现代这并不是多严重，可在这个时候就算是畸形了。 天生畸形，面色青紫，在产婆眼中这就是一个死胎，她吓得失手倒也能说得通，只是邱若寒不能理解，宫里的产婆怎么就这个水平？ 当然，邱若寒没空与产婆计较，邱若寒俯身，将小皇子嘴里污秽物给吸了出来，谢皇贵妃一醒来，就看到这一幕，未语泪先留：“若寒，我的孩子……” 谢皇贵妃今天可真是遭了老罪，之前难产，一生产完就从床上摔了下来，这身子怕是虚了。 邱若寒没有回答谢皇贵妃的话，看小皇子已经有微弱的呼吸了，邱若寒在小皇子屁骨上打了一巴掌，小皇子吃痛哭了出来，哭声不是中气十足，倒听着好歹还算健康。 谢皇贵妃的心终于落到心了实处：“孩子没事就好。” 刚刚那一刻实在是太惊险了，要不是邱若寒反应快，小皇子就被产婆活活摔死了。想到这里，谢皇贵妃吃了产婆的心都有。 “娘娘，小皇子他……”邱若寒可以冷酷地对病人家属说，病人没救，或者病人要落下残疾，可是无法对一个母亲说，你的孩子有问题。 “怎么了？”谢皇贵妃一听，不顾身体虚弱，挣扎地坐了起来，这一动下身更是痛得不行，血也顺着腿根往外流。 闹出这么一出，谁也没空给谢皇贵妃清理，整个产房也沉闷得吓人，没有人敢说话，一个个站在原地，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宫里的人都是人精，她们已隐约知道，小皇子怕是有问题，邱若寒知道，这事不可能瞒着谢皇贵妃，当下将小皇子抱到了谢皇贵妃面前， 刚出生的孩子红通通、皱巴巴的，实在称不上好看，再加上小皇子在产道憋久了，头压得有些变形，面色也没有恢复红润，可是谢皇贵妃怎么看都觉得她儿子好看，直到…… “他的唇，怎么会这样？”谢皇贵妃一脸惊恐，手指颤抖，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时更加苍白。 “娘娘，小皇子是唇瓣缺了一块，也就是天生兔唇。”邱若寒心里也不好受，可还是平静地说了出来，谁让她是大夫。 “天生兔唇？我的孩子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搞错了，我的孩子怎么可能……”谢皇贵妃整个人都快崩溃，将小皇子紧紧地抱在怀里，不停地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