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二）

    白泽没理她，扣着她的手腕转身就往外走。

    安然起身阻止，“别走啊……”

    白泽偏头冷冷一瞥，安然顿时止住声音。真的是只有更冷，没有最冷了……

    明堇溪被动地跟在他身后，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可单单看他肃森的侧脸，就足以让原本宽敞喧腾的餐厅陡然变得沉抑起来。再开口，便不由添了几分小心，“……你要带我去哪？”

    没有回答，她被拖着走进二层转角的平台。餐厅里起伏的人声渐渐隐约，她心里更加没了底气，苏默北的建议她分明是照做了，可眼下的情势根本没有半分讨好到他的意思。难道是……哪里做得不对了？

    手腕被抓得很痛，她别扭地甩动两下，“你到底要干什么？”

    这一次，白泽有了反应，狠狠地甩开手，她整个人都被撞在墙上。他伸手抵在她一侧的墙壁，眼色沉了又沉，“这话应该是我问你！”

    明堇溪的后背顿时传来一阵钝痛，人也被他吓得一抖，“我怎么了？”

    白泽紧紧盯着她，长长的刘海遮过了她的眉，清亮的眸子里泛起淡淡的水光。他的瞳色不由软了几分，声音却仍是冷，“手机的事怎么解释？”

    “手机？”她有片刻失神，呆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来，缓缓说道：“苏默北拿来给我的。”

    “所以呢？”白泽盯着她，声音格外低沉。

    明堇溪莫名有些害怕，“所以……就是关心一下而已，我听说你的身体不能喝多酒……”

    他忽然有些烦躁，“说吧，你还听说了什么？”

    他的脸近在寸许，明堇溪饶是不戴眼镜也看得清他沉静无波的瞳仁里裹挟着寒厉，她一时竟有些结巴：“没，我没听说什么了。”

    四目相对，白泽忽然弯起嘴角，“我以为上一次你已经足够做好觉悟，不再和我有一丝瓜葛。”

    明堇溪微仰着小脸意识到，他不是在笑，微弯的嘴角含尽嘲讽，身上散发出来的清冷气息绕在她的脸颊上、头发上、脖子里，让人微冷。她不禁往墙角缩缩身子，不知该有怎样的反应。

    白泽见她不说话，索性又逼问一句：“你想过这么做的后果吗？”

    她心里一惊，摇了摇头，匆忙低眼，“苏默北说……”

    苏默北，苏默北，他究竟在背后都做了什么？把他象白痴一样剖白在这个小丫头的面前吗？

    “够了！”白泽沉声斥道，长身遽然一转，拉开两步距离。

    楼梯上正巧有人经过，听到响动，也不由惊得一愣。随即，那人走过来，“真巧，想不到会在这儿遇见。”

    白泽表情淡淡地看着来人，没说话。不过人倒是认出来了，是那天被他载着送去医院的小男生郁杨。

    郁杨偏头看见白泽身后的明堇溪，有一瞬微愣，他还是第一次看见她不戴眼镜的样子，乌黑的长发衬得白皙的小脸，愈发显出清灵的美。他微微一笑，“过来找堇溪？”

    白泽挑了挑眉，双手插进裤兜里，显然是不想跟他说一句话。

    郁杨连说几句都被人冷着，脸上不免悻悻，笑容一滞，干脆省去一应寒喧，说道：“上次住院我欠下你多少？”

    白泽瞥了他一眼，淡淡道：“记不清了。”

    郁杨有些尴尬，正不知要如何替自己解围，转头看了明堇溪一眼，问：“堇溪还记得吗？”

    明堇溪一直在墙角低着头，一张小脸微白。自打上次的偷听事件之后，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郁杨，更何况还是被他撞见她与白泽单独相处的一幕。眼下被问到，又不能装作充耳不闻，只好硬着头皮小声说道：“我不清楚。”

    说完，目光转向白泽的方向，低低看着他的衣襟，轻轻一拉，“你们两个聊。我还没吃饭，如果没其他事，我就先回了。”看似在问，却又分明不是征询的意思，人已经迈动步子，朝楼梯转去。

    转角的平台上眼看着就要剩下两个大男人，郁杨顿时为难是去是留，何况对方还是个深沉难测的主。

    他从身上摸出纸笔，飞快地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直接扔给白泽，“上面是我电话，费用算好了就打给我，我即刻送钱过去。”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长腿一迈，拾级而上，“等等我，堇溪。”

    三个人顿时拉开一段距离。

    白泽沉了目光，喊：“小溪。”

    声音不大，却足以令明堇溪整个后背一僵，缓缓转头看着他。

    “过来。”他命令道，神色平静。

    明堇溪站在楼梯半腰，没急着动，静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我下午还有课。”

    “刚才的事，你还欠我解释。”白泽耐着性子。

    明堇溪认真想了一下，“那已经是全部了。”抬眼看他面色更沉，便又补充一句，“如果你不喜欢我用那部手机，我现在就上去取来还你。”

    郁杨这时已经追上明堇溪，正站在她旁边，眼眸里映出她略有娇羞又迟疑的神色。

    干净的阶梯上，有明亮的窗玻璃洒进来的斑驳阳光，两个人侧影安静，象一幅好看的水彩画。

    白泽脸上的神情仿佛是一瞬间凝住，目色愈发清冷，僵硬地勾了勾嘴角，“过来。我带你去吃饭。”

    不是商量的语气，一句隐约有暧。昧气息的内容愣是被他讲得毫不客气。

    明堇溪忽然想起苏默北的担忧来，再不敢多话，几步跳下台阶，往白泽跟前一站，仰头乖顺地看着他，“走吧。”

    郁杨没来由地觉得身边一空。

    白泽终于移开目光，大步下楼。

    从第二餐厅出来，白泽没开车，车子就停在餐厅外面的甬路上。他在前面走，直接带明堇溪走出明大的东门，在校外的巷子里七转八转，进了一家看样子有些经营年头的粥铺。

    粥铺不大，在用餐时间段里进出的顾客倒是不少。明堇溪是第一次来，她入学时间不久，明大附近的特色小铺发掘有限，并且这里距离五号宿舍区的路程很远。

    座位几乎是满的，偶尔有几桌的顾客结帐离开，很快又有等候的人过去坐好。

    白泽一身做工精良的深色西装，堪堪往门口一立，原本不大的空间陡然显得逼仄起来。

    有人转头往门口看，忙得不可开交的服务生也愣了几秒才想起来招呼：“自己找位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