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不能公开的秘密
在一边正在伏案写东西的范景文听到已经抄到一千多万两银子便走了过来，兴奋的问道：“这是真的吗？” 来办事儿的几个官员早就过来了，这消息太令人高兴了，他们想知道具体情况，只是他们不敢随便插言而已。 “这还能有假？”站起来的李邦华拔腿就要走。 “慢点，首辅大人，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也不怕一激动身子骨受不了出毛病？”，雷鸣笑道。 “不怕！我这个老头子身体向来没毛病，好的很！” “哎！哎！本王对你说，别那么激动，咋还亲自跑上了，这大岁数了，悠着点，倪大人一定是去户部了，派人去告诉一声不就得了，刑部孟兆祥就在外边呢。” 蒋德璟站起来，“你老在这里呆着，德璟跑一趟，和汝玉一起去。” “可是，本阁太想早点看到银子了。”，李邦华说道。 雷鸣听李邦华这么说，就笑了，这崇祯一朝最大的问题就是缺钱，崇祯皇帝穷疯了，当大臣的也被逼疯了，“你去户部也看不到银子，银子还没有弄回来呢。” 李邦华终于反应过来了，“也是，也是！你看我这一激动，脑袋不转圈了。” 蒋德璟起身走了，雷鸣也站起来，李邦华说道：“王爷你去哪？” 雷鸣说道：“银子回来了往哪里放？不要请示一下太后和皇帝呀？再说，这吴三桂父子还躺在建极殿外边呢，这去烟阁押犯人的事儿，孟兆祥不要安排呀？” 李邦华说道：“下官和王爷一起去见太后，梦章，在文渊阁值班。” 走出文渊阁，张兴、张旺跟了上来，他们在门外站岗也听见里面的人说话，张兴问道：“王爷，真的弄到了那么多的银子？” 雷鸣点头。 “我去！一千多万两，要多少的车去拉呀？”张兴感慨道。 “管他多少车呢，往回拉银子还怕麻烦呀？天天往回拉才好呢！”，张旺说道。 李邦华看着张旺夸道：“嗯！小家伙说的对！” 孟兆祥还在看着吴三桂，雷鸣走过去交代道：“先将吴三桂弄到刑部看起来，现在你赶紧的回去安排人去烟阁押犯人，估计你的监狱会盛不下，真要是盛不下，就将一部分犯人押送到锦衣卫的大牢。就这俩拐腿玩意还用的着你刑部尚书大人亲自看守，你也太看得起吴三桂了。” “王爷，不是的，这吴三桂关系到山海关的兵马稳定，下官怕出问题呀。” “没事儿的，即使这俩家伙都死了也没有关系，罪证确凿，朝廷公布他们的罪行，想来不会有人怀疑的，官兵也是明辨是非的，那两个死了的家伙呢？” “估计锦衣卫已经拉到城外埋了。”，孟兆祥答道。 李邦华感慨：“这两个人如果不跟着吴三桂谋逆，踏踏实实的为国出力，将来也是高官得坐骏马任骑的主。” 雷鸣也感慨，这两个家伙放着大道不走，偏偏要跟着吴襄、吴三桂搞小动作，但雷鸣也知道，任何的地方都有集团势力，你不加入，你就会被边缘化，最后，你将啥也不是，有可能还会无缘无故的被冤枉，最后被踢走，甚至人家觉得你碍事儿，想法整垮你、干掉你。 皇帝是天下的主人，也是最孤立的人，要不，皇帝为啥称孤家寡人呢？每个集团看似是和别的势力争抢，实际上，真正的本质是在和皇帝争夺。 走到乾清宫门口，雷鸣想了想对李邦华说道：“皇帝正在守丧，还是别找皇帝了，我们直接去找太后吧。” 李邦华同意，“王爷说的是！”。 两个人作伴向慈宁宫走去。 此时，张嫣并不在慈宁宫，而是去了钟粹宫。 袁贵妃的伤很重，失血太多。 在慈宁宫没有找到张嫣，听说太后去看袁贵妃了，雷鸣和李邦华便来到钟粹宫。 这个钟粹宫在承乾宫的后面，坤宁宫的左后方，出门便是御花园。 内宫各个宫的大小都有定制，不同等级的嫔妃居住的大小、位置也有区别。 张嫣看到雷鸣和李邦华到了钟粹宫，便知道一定是有事儿来找她的，便问道：“王弟，首辅，出了什么事儿了吗？” 雷鸣答道：“没有出事儿，就是过来请示一下，抄家的银子放到哪里？” 张嫣听到抄到了银子便很高兴，说道：“交给户部吧。” 李邦华猜到张嫣肯定想不到抄了那么多的银子，以为没有多少，便说道：“太后，还没有抄完，就弄到了一千多万两，还有金叶子，金块子，外国金币，估计还有名贵物品，马上要拉回来了，臣建议这些先放到内库，后面的看情况再决定存入户部多少。” 张嫣震惊，“有这么多？” 李邦华答道：“不错，刚才有人回来报告，已经查抄到一千二百多万两银子了，也就是刚刚查抄了一多半，剩下的还不知道能查抄出多少呢，估计也得有几百万两。” 张嫣的脸上明显带着兴奋，笑道：“既然如此，那还真的要存入内库呢！” 说着，张嫣吩咐身边的一个宫女说道：“李晨曦，你去将尚宝司女官窦美仪叫来。” 内库存放的都是金银财宝和名贵物品，管理相当严格，库房大门两把锁，司礼监掌管财务的一把，尚宝监掌监太监一把，但账目由女官管理，定期清点。而负责管理账目的女官不是太后宫里的女官，便是皇后宫里的女官，而且还不是一人，基本上是皇后宫里的女官一人，太后宫里的女官一人。 皇宫里，女官的级别分了很多级，一般情况下，太后宫里的女官级别最高，基本上一品，以示对太后的尊敬，皇后宫里的女官二品。 王依依的级别是正二品，之所以不是一品或者从一品，主要是她进宫的时间比较短。 窦美仪便是皇后周玉凤坤宁宫的女官，也是正二品。 将王依依送给雷鸣作通房丫头后，张嫣又挑了一个女官担任慈宁宫的女官，这个女官叫梁沁，和王依依一样，也是那次选秀进来的，北直隶昌平人，也没有回家，只是梁沁和王依依的想法不一样，她想留在宫里。此时，梁沁正跟在张嫣身边。 雷鸣听到窦美仪的名字就笑了，不为别的，如果他没有来，此时，估计李自成已经将窦美仪封为娘娘了。 原史，李自成进宫后和手下的人将皇宫内长的漂亮的女官、宫女分了，李自成四个，刘宗敏四个，其它的人三个，级别太低的将领便两个，牛金星和宋献策都分了三个，唯一没有要的便是李岩。 据说李岩有点惧内，当初，红娘子将李岩从大牢里救出来后，曾用强制的手段逼迫李岩和她成亲，真的假的就不知道了，应当是用了一点手段。 据说，李岩的原配汤氏长的非常的漂亮，知书达理很贤惠。 这个极有可能，毕竟红娘子是杂耍艺人，按照社会行业排，士农工商，这杂耍艺人是最底层的人，这个年代的人讲究门当户对，估计李岩看不上红娘子，再说，李岩已经有了一个漂亮贤惠的老婆汤氏。 由此可以推断，红娘子的长相也不是很出众，也可以从李岩没有要宫女上分析，这红娘子李素婉一定将李岩看的很紧，女人嘛，都是有小心眼的。 另外，红娘子是农民军将领，手下女兵有的是，即使李岩要娶小妾，红娘子一定会从心腹女兵中帮李岩选一个，绝对不会让找别人。 窦美仪接到张嫣的旨意便来到了钟粹宫，张嫣交代了一番，便和梁沁走了。 钟粹宫的主殿也有东西两个暖阁，李丽一直待在钟粹宫照顾袁贵妃，听到雷鸣说话的声音便从东暖阁出来了，身后跟着一个断臂的女孩。 “贵妃的伤势怎么样了？”，雷鸣问道。 “营长请放心，伤口没有发炎，只是身体仍旧很虚弱，接着再输几天消炎药和葡萄糖，慢慢恢复就行了。” 那个断了左臂的女孩便是长平公主朱媺娖，这两天北京发生的一切她都知道了，听李丽说外边来的人是雷鸣，朱媺娖就想出来致谢。 “长平见过亚父！” 张嫣令太子朱慈烺拜雷鸣为亚父，定王朱慈炯、永王朱慈炤、长平公主朱媺娖自然也要跟着喊亚父。 “还疼么？”，雷鸣问道，他知道朱媺娖的左臂正好从肩轴部断掉，伤势很严重，但不会危害生命，唯一的担心便是出现炎症，李丽是医生，车上有足够用的消炎药，肯定不会出现意外。 “不怎么疼了。”，朱媺娖小声答道。 雷鸣看到朱媺娖的脸上仍然带着凄惨，边安慰道：“外边没有事儿，流寇马上就打跑了，你别害怕，安心养伤。” “长平知道了。” 雷鸣对张嫣说道：“太后，银子回来后，臣便去外城了，要带走三十万两银子，太后要安排人办一个手续。” 张嫣说道：“王弟直接去提就是了，不必办什么手续。” 雷鸣严肃的说道：“那可不行，规矩制度人人要遵守，臣弟是王爷，更应该带头。” 张嫣知道恐怕还不仅仅是这样，一定是雷鸣怕有人说什么，便说道：“王弟没有必要这么谨慎，谁敢说三道四，便是居心叵测，问罪便是。” 雷鸣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还是办手续好。” 张嫣笑道：“既然王弟一定坚持，首辅便负责这件事儿吧，回头让户部官员和内官交割一下。” 李邦华躬身答道：“臣遵旨！” 雷鸣知道李丽还要在宫中待几天，这里离不开她，便对李丽说道：“周刚和我住在一起，你不用管他，管好你自己就行。” 李丽笑道：“我才不担心他呢，好歹也是陆战旅的兵，还是军校出身，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将来怎么上战场打仗？只是他什么都不懂，营长要将他管紧点，别捅娄子。” 李丽说的话，雷鸣明白，李丽说的意思是周刚不懂历史，这个时代的王朝有很多的规矩，周刚现在是公爷了，也算是超级大人物了，别干出不和规矩的事儿，让别人笑话。 “那你放心好了，他是我的兵，如果不堪使用，我会让他当作战参谋？你只管呆在宫里给贵妃和公主疗伤就是了。” 李丽点头。 两个人的对话流露出的信息量很大，不仅李邦华感到很惊讶，朱媺娖也感到非常的惊讶。 营长？作战参谋，军校，我的兵，陆战旅，这都是什么意思呀？ 不过有一点，李邦华和朱媺娖都知道，周刚原来就是雷鸣的手下。 他们过去是怎样的经历？几个人都想知道，包括张嫣。 不过，好奇的李邦华什么都没有问，这是一个明白世故的老头。 踌躇了一下，朱媺娖问道：“亚父，能不能让周世显跟着亚父办差？” 周世显是谁？雷鸣知道，崇祯皇帝为长平公主选的未来的驸马都尉，但这事儿，雷鸣做不了主，便看向张嫣。 王朝有规定，皇亲国戚不得从政，这些人所有的花费国家负责，不仅每个月发放俸禄，还给予大量的土地，之所以有这样的规定，主要是朱元璋吸取了历史上外戚干政的教训。 但这样一来，皇家的亲戚便成了什么事儿也不用干的白吃饱。 开始，朱元璋还将自己的儿子分封到各地，意图是让这些自己家的人镇守一方，拱卫大明江山。 经过靖难之役抢权登基的朱棣，改变了朱元璋的规定，皇家的人继续分封，赐给银两建设王府、赐赏土地让他们过好日子，但就是不让他们从政治军，并且还严格规定，王爷等没有皇帝的召唤不得离开封地半步，目的是怕有人效仿他干的事儿。 经历了这次国难，张嫣的思想发生了极大的变化，现实告诉她，到了危难时刻谁也靠不住，能依靠只有还有良心的亲人，所有，雷鸣提议巩永固担任京畿驻军总督，刘文炳担任九门提督，张嫣不仅不反对，还非常的赞同。 “王弟，长平给哀家说过了，想让世显出来为国家出力，这是好事儿，皇家的亲人再不能任事儿不干了。” 既然太后张嫣都这么说了，雷鸣自然没有意见，“首辅大人，通知周世显入朝吧，先在本王的手下摔打几年。” 李邦华是一个明白人，所谓的祖制不过是先前那个时代的皇帝的规定，皇帝变了，有些规定也会变，立刻躬身答道：“遵太后懿旨！” 雷鸣还在挂记着李自成前来攻打北京城和整顿两支军队的事儿，这是连贯的一系列计划中的各个重要环节，便对张嫣说道：“太后，今天的大事儿很多，臣便告辞了。” 张嫣当然知道还有很多的大事儿等着雷鸣，便也不挽留，“王弟去忙吧，一切全仰仗王弟了。” 雷鸣答道：“臣弟会尽力的，请太后安心。” 令雷鸣感到恼火的是李国祯那个废物将京畿三军管的稀巴烂，军队没有战斗力不说，连军事侦察系统都没有建立，好赖留下几个人，也能去侦察一下李自成的动静，现在好了，李自成在干啥，一无所知，只能等，这特么的蒙在鼓里太误事儿了，许多的事儿都要解决，不知道那个紧急，只能干一步看一步，遇到了再说，太被动了。 李邦华也有这样的感觉，他这个人先前管过军队，有一定的军事知识，知道现在只能蒙在鼓里遇到什么解决什么，别说派人去侦察了，连守城的人都是新招的。 “王爷，很被动呀！” “谁说不是呢？妈滴！过两天就抄了李国祯的家，将李国祯开刀问斩！”，雷鸣狠狠的说道。 李邦华赞同雷鸣的主张，处置有过失的人，也能惊励他人，“下官赞同！” “那几个混蛋的家也一同抄了，全部杀了，留着他们，还的养活他们，浪费粮食和空气。” 李邦华感到雷鸣说的很有意思，浪费粮食也就罢了，咋还浪费空气呢？“等打跑李自成再说，要审清他们的罪行，公布通晓天下，然后明正典刑。” 雷鸣知道李邦华说的对，这要按程序来，便说道，“具体的事儿都是你们内阁办了，你们要抓紧时间。” 李邦华答道：“下官明白！” 雷鸣、李邦华走后，朱媺娖用唯一的手拉住李丽，“姑姑，以前你们是干什么的？” 她的这支胳臂也受了伤，还有点疼。 听到朱媺娖这样问，正想回宫的张嫣狠狠的瞪了朱媺娖一眼，“长平，哀家告诉你，不许问，永远不许问。” 朱媺娖很不理解，但不敢违抗张嫣的命令，便乖巧的答道：“长平不敢。” 张嫣瞬间笑着对李丽笑道：“他们要问，你也不告诉他们。” 李丽当然知道张嫣说的是啥意思，这事儿不能公开，最好是没有人知道，因为这涉及雷鸣的身份问题，便答道：“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