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帮派
周刚和李钰回来了，几个人准备去安定门，周刚却跑到内宫将李丽喊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杨文娇。 雷鸣看到周刚将李丽喊来了便瞪了周刚一眼，“这点小事儿用得着叫李丽吗？” 周刚说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吗！我们都是你的兵，哪有你上战场了，我们不去的道理。” “袁贵妃和长平公主没有事儿吧？”，雷鸣问李丽。 “没事儿！”，李丽答道。 李丽来的时候已经给袁贵妃输上了液，她听说李自成的农民军又来了，便告诉袁贵妃宫里的女官李韵琳液体输完后如何拔针，又叮嘱李韵琳拔针后多按一会儿，防止出血。 这两天，李韵琳一直守在袁贵妃的身边，一直很稀奇的盯着李丽给袁贵妃输液喂药，早就知道拔针后要多按一会儿，否则，会出血。 临走，李丽还不忘安稳袁贵妃一番，“娘娘，没事儿的，输完液，你休息就行，下午咱们继续输液，到时候我就回来了。” 袁贵妃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这两天，袁贵妃基本上没有说过话，一直沉寂在悲伤之中。 前天发生的事情对袁贵妃的打击非常的大，这次事变不仅她的男人皇帝朱由检死了，更令袁贵妃伤心的是唯一的孩子也没了。 袁贵妃一共生过三个孩子，前两个孩子生下来没有多久便夭折了，都没能养活成，六岁的昭仁公主在这次事变中被自己的丈夫杀死了，怎么能不悲伤呢？昭仁公主是袁贵妃的心头rou，现在、昭仁公主不在了，袁贵妃遭受的打击有多大，想一想就知道了。 同样悲伤的还有长平公主朱媺娖，这是一个生养在温室中的花季少女，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向往，可是前天的巨变深深的伤了她，父皇死了，母后也死了，国家差点没有了，对于她这样还没有经历过任何磨难的公主来说，无疑是天塌了。 长平公主感谢雷鸣他们救了大明王朝，更感激李丽给她治伤和耐心细致的开导。 她感到李丽和别的人不一样，充满了她从来没有见到过的稀奇。 当朱媺娖知道李丽被封为大公主后，心中油然生出了一股说不清的亲情。 尽管伤口还有点疼，但不影响走路和吃饭，所以，长平公主朱媺娖从昨天起一直呆在袁贵妃的钟粹宫里，主要是想和李丽说话，看着李丽给袁贵妃治疗，她对李丽所做的事儿很好奇。 李丽穿的衣服，不论是布料，还是式样都引起了朱媺娖的兴趣，当李丽告诉她穿的是军装时，朱媺娖就更感兴趣了，难道大姑姑是一个军官？朱媺娖觉得不可能，但一想也有可能，她听说石柱土司有一个女将军叫秦红玉，前些年还当过山海关的总兵。 前天，朱媺娖醒来的时候，看到过雷鸣和周刚穿着同样的衣服，她感到李丽穿着军装好看极了，由其感到太英姿飒爽，这件事儿在她的心海中惊起一片涟漪。 长平公主猜到李丽来自一个她不知道的地方，她对那个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她很想知道，但李丽总是含糊其词，让朱媺娖感到雷鸣、周刚、李丽他们一定有不能告诉别人的秘密，由其是太后张嫣训斥她不可再问的时候，她感觉到这个秘密和朝廷的未来有着紧密的联系，是不能让别人知道的。 现在的李丽已经换上公主服了，不过李丽还是穿着高跟鞋，尽管公主服异常宽大，但李丽穿上后别有一番韵味，毅然是非常的好看，朱媺娖有时候会盯着李丽看起来没完，她很奇怪，同样的衣服为什么穿在李丽的身上就这么好看？ 这就是高跟鞋的妙处，当然朱媺娖是不知道的。 朱媺娖知道她的哥哥——现在的皇帝朱慈烺肯定知道李丽他们的秘密，所以，朱媺娖就想过一段时间问问她的哥哥，她相信她的哥哥会告诉她的。 朱媺娖不仅对李丽的穿着感兴趣，对于李丽干的事儿也非常的感兴趣，缝合伤口、检查、消毒，包扎、输液等等一切，还有李丽让她吃的白色的精致的药片都让朱媺娖充满了好奇，她知道这些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当朱媺娖知道李丽要去打李自成的时候就惊呆了，原来这个大姑姑还会打仗，她不想让李丽去，因为打仗是男人的事儿，“姑姑，你别去！” 说着，朱媺娖用那只受伤的手拉住了李丽。 “没事儿的，等打完仗，我就回来，很快的，现在，王爷身边人手很少，我必须去。” “那你注意安全呀！” “我会的。” 朱媺娖还是不放心，李丽便安慰朱媺娖说打仗很简单，在鸡鸣寺的时候，土匪头子就是她打死的，现在王爷需要人，她不能不去，听到这些，朱媺娖才松开手。 杨文娇进宫后一直跟在李丽的身边，他对李丽也很好奇，不过她见过雷鸣穿的衣服，也知道李丽是雷鸣的师妹，便大大啦啦的没有多想什么。刚才，雷鸣和李邦华进宫请示存放银子的时候，杨文娇正在东暖阁协助李丽照看袁贵妃，听见雷鸣说话，杨文娇就从门缝中露了一下头，见没有哥哥杨文昭便缩回去继续照看袁贵妃。听说流寇又来了，马上要打仗，此时的杨文娇不仅不害怕，还有一点点兴奋。 张三丰是张嫣慈宁宫的小太监，河间人，今年十四岁。五岁那年他的父母生病先后死了，张三丰便跟着叔叔过，当时闹灾，叔叔养活不了他，便把他送给了一家没有儿女的夫妇，谁知道那对夫妇收养他不到一年便有了自己的孩子，没几天，张三丰便被卖了。 后来，张三丰被转卖到一个专门阉割小孩卖到宫里挣钱的人贩子手里，就这样七岁的张三丰便进了宫。 由于从小营养不良，张三丰长的又瘦又小，才七岁的年龄根本就干不了活，可是，没有人可怜他，他必须干活。有一次张三丰去打水，那木桶本来就沉，张三丰拔不动，一不小心连绳子也掉进了水井里，大太监狠狠的揍了他一顿，还罚他一天不吃饭，小小的张三丰蹲在墙角哭的时候，正好太后张嫣从那里过，便将张三丰要到了自己当时住的慈庆宫，张三丰到了太后张嫣的宫里，不仅吃饱了饭，再也没有欺负他，大家都特别的呵护他，小小的张三丰便知道这是太后张嫣的恩德。十八日那天，张嫣上吊自杀前，交代王依依将张三丰带出去，两个人想法逃出去活下来，张三丰却死活不肯走，就那么守着张嫣，后来张嫣上吊的绳子断了，张三丰不知道怎么将张嫣救醒，就蹲在那里不停的哭，直到雷鸣他们到了李丽将张嫣弄醒。 张嫣知道今天李自成要来，她是相信雷鸣的判断的，散朝回宫后，便让小太监张三丰去外朝盯着，假如知道流寇来了的消息马上回宫报信。 雷鸣命令杨文昭去外城军营传令马岱带兵到承天门外与何超、吴继先汇合，然后作为预备队，哪里吃紧支援哪里，雷鸣没有把握李自成一定会集中攻击一处，他担心李自成来了就四面围城同时发动进攻，毕竟李自成这么多年来大风大浪见多了，意志坚定，胆量也大。 李邦华从文渊阁出来，刚想和雷鸣说话问问情况，张嫣便从内宫出来了，同时出来的还有刚登基的朱慈烺，身后跟着二十多个太监，张三丰也在其中。 “太后，你怎么出来了，和皇上都回去吧，打仗有臣和永固他们呢。”，雷鸣说道。 张嫣道：“哀家不放心呀！也想看看李自成那狗贼长的什么模样。” 李邦华一听便急了，打仗是很危险的事儿，万一出现差错怎么办？“这可不行，太后和皇上乃万金之躯，岂能冒险？万一双方进行炮战，很危险的。” 一向不爱多说话的朱慈烺却说道：“我们不给你们守城添麻烦，朕和太后就想看看李自成这狗贼长的啥模样，再说，朕和太后去了也能鼓舞士气。” “这个不行！你们不能去。”，雷鸣斩钉截铁的说道。 他知道李自成肯定有炮，正如李邦华说的那样，双方发生炮战，铁蛋子乱飞很危险，张嫣和朱慈烺绝对不能去冒险。 李邦华继续劝道：“太后和皇上就听王爷的吧，咱现在守城的人很多，流寇想打进来根本不可能，一切都有王爷呢！” 张嫣笑道：“不瞒你说，哀家和皇上正是想看王爷怎么打仗！” 她对雷鸣所说的狙击战很感兴趣，想知道狙击战是怎么回事儿。 雷鸣说道：“这有什么好看的？也不是唱戏，太后和皇上还是在宫里静等胜利的消息吧！” 张嫣和朱慈烺坚决不回去，张嫣说道：“这样好了，我们就看一眼，看看流寇到底是什么模样，如果有危险，我们立刻回来，这总行了吧？” 雷鸣知道很难说服张嫣，便说道：“去了看一眼就回来。” 张嫣答道：“行！” 张嫣答应了，雷鸣便不说什么，他知道李自成几十万大军，估计前锋到了北京城下，后尾有可能还在沙河没有动身，农民军要摆好队形，估计也要两个小时，张嫣和朱慈烺去看看就回来绝对没危险。 留下倪元璐坐镇指挥抓捕回回继续抄家，蒋德璟也匆忙的离开了，他回了一趟福建会馆，带着自己的宝剑来到皇宫，官袍也脱了，浑身上下收拾的很利索。 王家彦带着兵部的官员已经在外边等候着。 遵照周刚的命令，五百锦衣卫留在皇宫执勤，其余的两千锦衣卫已经在承天门外集结完毕，各个腰挎绣春刀，身背弓箭。 南边，杨文昭也将命令传到了，马岱带着兵马正匆匆赶来。 看到保定的兵马的后面还跟着朱成矩的部队，雷鸣就楞了，“马将军怎么将老朱也带来了？” 朱成矩浑身上下盔甲收拾的很利索，从后面跑了过来，单腿跪地行军礼，“启禀王爷，我等罪孽深重，愿跟随王爷赴汤蹈火，以赎罪过！” 雷鸣知道朱成矩说的是真话，此时的朱成矩正急切的想立功，“今天没有什么仗要打，既然来了就跟着吧！” “遵令！末将谢王爷！” “你带了多少人马？”，雷鸣问朱成矩。 朱成矩答道：“侯爷不让多带，只带了四千，剩下的由刘玉尺管着，王爷放心，绝对不会有事儿，再说，也没有给他们发放兵器。” 雷鸣笑道：“朱将军呀，本王不是不相信你，真的是今天没什么仗要打，召集保定的兵马过来也就是为了预防万一，既然来了就听从马岱将军的调遣吧。” 朱成矩很高兴，“遵令！” 马岱笑道：“王爷，这老朱是真的想立功，你看他的人不仅带着孝，每个人的脖子上还绑着白巾，全都是挽的死疙瘩，解都解不开，这主意是朱将军和刘将军想的，也是怕大家对他们不放心。在下觉得朱将军有这个心，便做主让朱将军带领四千兵马跟着来了。” 雷鸣听马岱这样说便不说什么了，在他看来这是马岱主动的想事儿，远比事事都请示强远了。 从保定出发，这一路走来，雷鸣对马岱还真的高看一眼，马岱这样的人如果放到后世有可能比他强远了。 朱成矩看到了张嫣和朱慈烺也在，便跑过去跪下了，“太后，皇上，请给朱成矩杀敌赎罪的机会吧，罪人朱成矩想杀敌赎罪。” 看到朱成矩的脖子上绑的白巾，刚才马岱说的话两个人全都听到了，张嫣说道：“既然朱将军想报国，哀家给你这个机会，好好干吧。” 朱成矩听了非常的高兴，显然太后也不把他当流寇看了，“罪人朱成矩谢谢太后！” 城北，农民军小将张鼐带着四百骑兵已经到了，停在二百米以外的地方保持着高度戒备。前天，张鼐也在城西，听见喊叫“权将军被打死了”，便意识到不好，上马就跑，由于他跑的快，躲过了一劫，可他的兵却被打死了三千多，到现在张鼐还心有余悸。 来的是什么人呢？太厉害了，权将军是什么人，身边的卫士个个都是好汉，怎么就突然的被打死了呢？这些问题始终萦绕在张鼐的心头。 谁也不知道刘宗敏是被何物所伤，张鼐感到诧异，他也怕自己和刘宗敏一样不明所以的死掉。 张嫣、朱慈烺、李邦华在锦衣卫的拥簇下，来到安定门。 安定门是北京城北边的两个门之一，位于北京城中轴线偏东的位置，其西边是德胜门，城外是天坛。 城门是守护城池的重要群体军事防御建筑，安定门由城楼、箭楼、闸楼和瓮城等组成，城楼高两层，灰筒瓦绿琉璃剪边，重檐歇山式三滴水结构，楼上、楼下四面开门。雷鸣陪着张嫣、朱慈烺、李邦华走进城楼后，巩永固和刘文炳也过来了。 他们没有想到张嫣和朱慈烺会来，为张嫣和朱慈烺的安全担忧，过去打仗主要用的是弓箭，躲在城楼里是比较安全的，现在，流寇李自成也有了火炮，炮弹不长眼，万一射到城楼怎么办？ “太后、皇上，你们不该来。”，巩永固说道。 张嫣知道巩永固担心他们俩的安全，“没事儿的，我们看看就回去，你只管指挥守城就是了。” 既然张嫣这么说，巩永固便不再说什么，现在，农民军的前锋刚到，离开战还早的呢。 李自成从西安出发，带兵六十万，对外宣称一百万。这一路打过来，在宁武关就损失了七万多人马，其它地方虽然没有什么损失，但也要分兵把守，南路刘芳亮带走十万人马，跟随李自成从北路打过来的兵马大约接近四十万。 前天夜晚，农民军被雷鸣偷袭，战死两万多人，被俘三万，昌平还留了人守卫，此时，攻打北京城的农民军大约三十万多一点。 三十万什么概念？后世的一个野战军的规模，就这三十万人马，哩哩啦啦排队行军，也能排上一百多里。 看到农民军的前锋刚刚到，雷鸣便知道开战要到了下午了，因为打仗是讲究队形的，李自成的兵马全到了再调整战术队形发动进攻，没有两个时辰是做不到的。此时，计时用的是时辰，一个时辰相当于后世的两个小时，也就是说开战是四个小时以后的事儿了，张嫣和朱慈烺不可能在这里呆这么长的时间，所以说，两个人是安全的。 士兵全部都留在了城下，雷鸣交待大家可以坐下休息，顿时，从城墙上向下看，满街都是坐着修休息的士兵，黑压压一片。 马岱，刘忠嗣、朱成矩等将领跟在雷鸣身后上了城。 看到城外农民军的人马只有几百前锋，马岱说道：“王爷，我带人去干了这帮兔崽子，挫挫他们的锐气。” 雷鸣没有回头，仍旧看着城外，说道：“马将军，别忘了我们的战术目的，你急什么呀？” 听雷鸣这么说，马岱便笑了，“你看我这急脾气，见了农民军就想打，还是王爷说的对，得按照战术目的来，现在就让他们狂一阵子，明天收拾他们。” 刘忠嗣跟着附和道：“这叫什么来着？欲使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雷鸣夸奖道：“嗯！刘将军说的不错，说话一套一套的。” 听雷鸣这么说，刘忠嗣就笑了，“王爷谬赞了，咱是粗人，就知道厮杀。” 朱成矩听了三个人的对话，知道雷鸣一定有什么安排，恐怕战术早就制定好了，但他有点不理解，农民军还在赶来的路上，根本没有战术队形，这时候趁势出击，绝对能占大便宜，说不定能击溃，“王爷，现在不打呀？” 雷鸣笑道：“看来朱将军也是急脾气。” “卑职咋不急呢？不是想早点立功吗？实话对王爷讲，我和刘玉尺的压力特别大，被别人用那种眼光看着，受不了，能早点立功，心里就舒坦一点。” 雷鸣表示理解，“朱将军不用太过自责，以前是各为其主，大家并没有怪罪你们，以后好好的打仗，建功立业就行了，朱将军姓的是皇姓，以后会很牛掰的！” “卑职不敢，卑职的这个朱姓可和皇家没有啥关系，不敢放肆。” 雷鸣听朱成矩这样说便心中暗笑，奶奶的！你是没关系，好赖还姓朱，老子呢？阴差阳错的到了这时代，还阴差阳错的把姓都改了。 此时，张嫣和朱成矩正站在窗户边向外观看，张嫣惊呼道：“这李自成不简单，兵马倒是很整齐。” 朱成矩答话，“太后高看李自成了，其实，这些人是李自成的重装部队，只有两万人，其它的流寇穿的都是破破烂烂、五花八门的。” 朱成矩说的是实话。 张嫣回头，“朱将军，你的部队如何？” 朱成矩陪着小心回答道：“卑职的那些人不受李自成的待见，没有办法和他的核心部队比，穿的不好，吃的也不好，打仗要往前冲，属于后娘养的。” “哪你们还跟着李自成？”，张嫣问道。 “没有办法呀，这李自成其实很强势霸道，前年我们偷偷的离开了，被追上了，我们打不过他们，只好跟着回去。” 张嫣吃惊的问道：“李自成那里也分帮派？” 朱成矩回到道：“分！” 张嫣笑道：“那他李自成成不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