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瞬间的相融
“万分惶恐，我的主人…………” 在听到那几乎不可一世的声音的时候，额角已经浸满了冷汗，毫无形象可言。但是他还是如释重负般缓缓放下了已经抬至腰间的右手，鲜红色的令咒光芒也随之黯淡下去了。 “哼，身为本王的臣子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逼到这种境地，真是太给本王丢脸了，时臣哟……” 身披着耀眼的黄金色铠甲的从者似乎完全没有把自己的Master放在眼里的意思，桀骜的口气和充满了杀意的眼神怎么样都仿佛是在看一件垃圾。被那对赤红色的瞳孔顶住，仿佛一条毒蛇一样，Saber感觉到毛骨悚然。 『那个就是能够瞬间放出复数宝具的Archer吗？你到底有什么能力，就让我来试试你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Archer通红的双眸越发带着高傲的怒火，紧盯着眼前的持剑的少女。 “打狗也要看主人啊，即便是再无能，那也是本王的臣子。趁着本王外出的时候来捣蛋，可是要以死谢罪的啊！” Archer如此断言过后，他的左右两边慢慢地升起了烈焰般的怪异之气。接下来的一瞬间，刀器闪耀着耀眼的光辉突然出现在空荡荡的天空里。在剑刃与枪身的部分仿佛是荡漾着金色的湖水，粼粼的波动中，探出闪烁着寒光的武器。 出鞘的剑、枪，巨斧，甚至还有盾和铁锤。仿佛镀上了一层金似的，都装饰得夺目闪亮，还发射出无法隐藏的魔力。 明显不是寻常的武器，只能是宝具。 毫无疑问，这就是昨天夜里将暗杀者杀得片甲不留的攻击武器。 Saber瞪大了眼睛，就连耳机中一直传来的鲁鲁修的声音都没有留意。 “怎么了，Saber……” “宝具…………好多的宝具…………” Saber轻声呢喃着，不知名的Servant则是满意地看着目瞪口呆的Saber，眼中迸发出残忍杀戮的快感。 “你和你那躲在不在哪里的主子，我要把你们碎尸万段，以解我心头之恨，杂种。” 伴随着冷峻的宣言，枪和剑一起在空中疾飞。 连碰都不需碰，就将不知在何处现身的武器发射出来这就是之所以称之为黄金射手的缘故了。可是这么草率地使用宝具是十分异常的。对英灵来说宝具就是自己的孩子，把那么重要的宝具像扔石子一样鲁莽地投出，这是十分草率的投掷。 尽管如此，还是破坏力巨大。价值不菲的吊灯和雕饰的地面被吹了起来，好像炸弹爆炸了一样，地毯和家具则变成了粉尘四处飞溅，覆盖了所有的视野。 鲁鲁修双目猛缩，爱丽丝菲尔则是屏住了呼吸。 蒙蒙的粉尘之中，那个蓝色的身影一动不动地耸立在原地。 但是只有Saber本人才知道，在被她磕飞弹开的武器里，到底蕴藏着何等强大的威力。单是看着四周围被拆得乱七八糟的房屋建筑还不足以言明。Saber握住枪刃的双手有些忍不出地微颤，被凶猛投掷而来的数十把武器中，有一半被她险险避过，但是另一半，却是靠着她精湛的武艺强行拦了下来。可是即便如此，其力道依旧让她心神荡漾。 如此迅速展开的攻防，到底能有几个人清楚地洞悉了呢？至少仅仅只是靠着无线电的鲁鲁修完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断的听着耳中迸发出仿佛爆炸一样的巨响。 宝具本来是只有在专属的英灵的手里才会变成这个英灵专用的武器。即使到了别的英灵手中，也不可能灵活的使用它。能够使用鲁鲁修的宝具发挥出这样的实力，即便是Saber，这份武艺也是相当的出色了。 “嚯…………杂种还没死吗，真是命硬的蟑螂。” 可是，Archer并没有吃惊，而是怒不可遏。艳丽的面容上卸下了所有的表情，只剩下了冻结的零度杀意。 “再多让本王看看你那痛苦挣扎的丑态吧。” Archer的周围再次闪耀起了光辉。围绕着他那伟岸的面容。他背后又一下子出现了新的宝具群总共十六支。不只有枪和剑，还有斧头，槌和矛都有。还有一些不知其用途和性质，奇形怪状的兵器。所有的宝具都磨得像镜子一样明亮，而且滚动着庞大的魔力。每一个宝具都体现了毫不逊色的神秘感，这些都是名副其实的宝具。 “啧…………稍微有些麻烦啊…………” 鲁鲁修略微不满地撇了撇嘴，Archer的强大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不过…………回过身瞥向了爱丽丝菲尔，鲁鲁修心中丝毫不回为接下来的算计而愧疚………… 『还在可控范围以内…………』 “卫宫，事情稍微有些变化，你那边，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有一个助手吧…………” 接通了卫宫切嗣的电话，鲁鲁修一针见血地问道。 “怎么了……” 没有否认，卫宫切嗣直接问起了缘由。 “已经确认了远坂时臣的Servant，如我们所料，是Archer。而且，他拥有强大的宝具。现在Saber孤军深入，在无法解放宝具的情况下，面对强敌很有可能会发生意外。所以，我需要那身边的那个助手的协助…………” “先说说你的计划吧…………” “那么，首先我要说的是…………你做好使用一枚令咒的准备了吗？” 背对着爱丽丝菲尔的鲁鲁修脸上爬上一丝冷峻的笑意，与他英俊的外表不同，透着森然的气息。 『卫宫切嗣…………我知道的，你并不信任我。但是……这次突袭对你而言却是难得好机会。但是，Archer的出现却让Saber陷入了危机，以你的性格，一定会为了保存实力而使用令咒。这样一来，虽然的确达到了我们最初的目的，但是你对于Servant的掌控却降低了。这样一来的话，为了弥补失去一枚令咒的损失，你一定会否定我的战略，在这个时候再去突袭远坂时臣的府邸一举干掉远坂时臣吧…………哼哼…………撒，远坂时臣的Servant哟，你可得给我用心一点儿啊，别一下子把卫宫切嗣弄死了啊，至少…………』 『也得先给我把令咒让渡给这个女人才行啊…………这个…………头脑简单的女人啊…………』 『撒，卫宫切嗣，快做决定吧…………不管如何，你都已经逃不出我的手心了…………』 “……………………………………………………” 挂上鲁鲁修看似十万火急的电话，卫宫切嗣却一反常态地走到酒店旁边点燃了一根烟，静静地看着远处仿佛弥漫着硝烟的城镇。 『消耗我的令咒，这就是他目的吗？但是，如果能够在这里击败Archer的话，距离圣杯就前进了一大步。这是选择题吗？付出一枚令咒要在圣杯战争前期占据巨大优势，亦或者在这里失去一个本来多出来的Servant…………』 “怎么了，切嗣…………” 久宇舞弥神色平静地看着他，卫宫切嗣已经快9年没有抽过烟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令他难以决断的事情。 “鲁鲁修的突袭计划发生了变故，要想要扭转现在的局面，需要用到一枚令咒。” “那么，如果用和不用的结果呢？” 久宇舞弥并没有急切地下定论，而是转而问起了卫宫切嗣得失，用天平称量价值以后，决定取舍，这不就是一直以来卫宫切嗣所奉行的原则吗。 “如果不使用令咒的话，Saber会被杀死的几率占了7成。本来，当初鲁鲁修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我就想过孤军深入以后的危险，可是…………” “不这么做的话，无法摸清鲁鲁修的目的吗？” 久宇舞弥问道，而卫宫切嗣点了点头，又摇头。 “不仅仅是如此，也是因为，这个计划如果成功的话，能够得到非常丰厚的回报，甚至可以说，一直到战争后期为止，我们都能够取得巨大的优势。所以，我才会同意，毕竟，我们有两个Servant，有冒险一试的价值。” 卫宫切嗣顿了一顿，抬起右手看了看那画有三道刻痕的令咒。 “可是，现在的情况，我很担心，如果少了一枚令咒以后，鲁鲁修的动向…………” “你说过，他对于圣杯态度太冷淡了。不明白他的目的话，就无法针对这一点约束他…………” 卫宫切嗣忽然想到了什么，自嘲般笑了笑。 “只要保持Saber和鲁鲁修的一同行动，即便不用命令，那个高贵的‘骑士’大人也会谨遵所谓‘骑士的誓言’保护爱丽到死吧。真没有想到，我会被这种东西所保护呢…………” “这个令咒对于两个Saber应该是同时有效的，那么，等到万不得已，一个，也能当做两个用。这里，就放手一搏吧…………” 似乎是总算决定了对策，卫宫切嗣的眼神再一次冷若冰霜。 “舞弥，准备好武器，在Saber解放宝具之时对远坂时臣进行狙击。” “我知道了。” ………………………………………………………………………………… “无聊的追迷藏的游戏也该结束了，杂种……” 黄金的射手，Archer一使用宝具，就如无穷无尽的装备一样，一个一个地放出，一次性地使用。 而且从昨天晚上跟暗杀者的那场战斗算起，他还从未使用过相同的宝具。 “我已经玩够了，去死吧，你这只老鼠！” Archer一声令下，在虚空中漂浮的宝具群就争先恐后地向Saber杀去。 轰鸣声摇动了几乎正座别墅，不断爆炸的闪光似乎要扫清整个街区。骑士王，Saber一手挥舞着鲁鲁修所给的枪刃，一面吃力地企图在枪林剑雨中找出进攻的机会。可是多得数不清的宝具如落雷般落下，那气势好像要把整个远坂府邸所处的位置甚至整个住宅街区都炸得烟消云散。 远坂时臣皱着眉头望向一旁还在激战中的两人，英雄王出手，他就完全没有插手的余地。不是实力不济，而是不敢对这个王者的战斗有任何的干涉，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帮助。那是对王的侮辱…………可是………… Archer的攻击没有间断的意思，反而渐渐地变得越来越激烈。原本在这高级住宅区都显得豪华的远坂府邸此时此刻已经是被炸得只剩下残垣断壁，过去远坂时臣修行和研究魔术的工房已经被摧毁的一干二净。裸露在外的各种魔术工具和外泄的魔力像是逃出牢笼一样四散溢出。 远坂时臣看着自己的家业被毁得一干二净没有丝毫的心疼。对于一心想要抵达『根源之祸』的远坂家族而言，那些东西都不过是目标路上所需要的手段而已。真正令他担忧的，是被这场激斗所吸引而来的目光。教会，魔术师，Master，Servant，甚至是住在附近的普通人。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这样拖下去，简直是令远坂家族蒙羞。』 “王啊，看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Servant，妄图挑战您的君威。现在正是，展现您无上权威的时刻。” 依旧保持者贵族该有的姿态，远坂时臣以一介臣子的身份对一个Servant卑躬屈膝，这让Saber和Archer都不由停下了攻防，和Archer眼中的不悦不对，Saber则是感到诧异。 “不要因为你败给了她，就在我面前摇尾乞怜，时臣。本王的臣子，哪怕只是一条狗，本王都不会置之不理，但是…………时臣…………你可不要被宠坏了…………” “不敢…………” 远坂时臣有些汗颜地更加低下了头，虽然知道这位王不是那么容易说服，但是，这种情况下，即便是修养极好的远坂时臣都有种想要直接揍他的冲动了。 黄金的从者赤红色的瞳孔闪过一丝不明察觉的杀意，继而又转过了身去，微微一扬手，比之之前所加起来还要多的宝具被具象化出来。 “死吧，在本王无穷无尽的财宝之下！” 如雨点般抛射出来的无数宝具，就好像在进行着一场地毯式轰炸。Saber终于难以避免地挂了彩，拼命地挥舞着枪刃，却没有产生任何丢下这把不趁手的武器换上自己武器的想法。因为她还在等待着………… 『还没好吗？』 激烈的暴雨中，她又开始仔细回忆着鲁鲁修的战术。 “令咒不只可以控制行动，也有强化的效果。基本上，在御主魔力可及的范围内，能用令咒来让从者做一些平常无法办到的事，像空间转移等魔法领域的事也能做到。所以，理论上，也能用来强制使用英灵的力量，比如说，解放宝具。” “通常，英灵的宝具本来只有在专属的英灵的手里才会变成这个英灵专用的武器。即使到了别的英灵手中，也不可能灵活的使用它。可是，因为我们三人特殊性的契约，在令咒命令下，却能将这一不可能化为可能。” “所以？” “如果以令咒之名下令，让我解封宝具的话，即便我的宝具并不在我的手中，因为契约的相连，我的宝具仍然处在Saber，这个契约关联者的手中，也就说…………” “英灵的宝具之所以是每一个英灵专属的宝具，就是因为其各个英灵的魔力性质的不同。其余的英灵即便手握着其他英灵的宝具，也会因为魔力不相匹配而无法使用。所以，只要我的魔力能够传达给我的宝具，那么就能成功解放那个宝具。仔细听好，Saber。在我释放宝具真名的同时，即便剑并不在我手中，只要你还掌握着它，那么属于我的魔力就会透过契约传递给我的宝具而启动它，这个时候，Saber你要做出是你释放了宝具的假象。” “这能行得通吗？” “理论上是可以的。” “理论上？” “相信我吧，相信我…………” “………………………………” “我知道了，我相信你，鲁鲁修。” 握紧了手中的枪刃，Saber再次从摇摇欲坠的掩体中猛冲出去，时候还没到，切嗣，鲁鲁修，Saber，三人的行动必须一致才能发挥效果。现在………… 要忍耐………… “还没好吗？卫宫切嗣…………” 鲁鲁修“焦急”的神色出现在卫宫切嗣手中的笔记型电脑里，轻轻地摇下车窗，远坂府邸中，还能听见刀剑交织的蜂鸣。 “准备好了吗，舞弥？” “透过热成像仪已经可以确认远坂时臣的位置。只要Saber能够破坏他身后的墙壁，随时都可以了。只是，看起来，战斗并不乐观…………” “这样吗…………” 不得不行动了………… 卫宫切嗣深吸了口气，左手戴上耳机，缓缓抬起了右手。 『来了…………』 感觉到令咒的术式那独有的魔力波动，Saber原本躲藏在掩体后的身躯浑身一颤。随之一脸决意地走了出去。 “嚯？杂种，难不成你以为现在向本王求饶就能够免去你的罪吗？” 对于Saber的举动不明所以，时臣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这种仿佛胜券在握的表情。 “等你能够接下来这一招再说吧，Archer哟…………” Saber一反常态地平举着枪刃，这样子怪异的姿势仿佛根本拿得不是一把剑，而是一把枪。 “舞弥，开始读秒…………” “Saber，开始读秒…………” 3………… “接招吧……”、“以令咒之名令之……” 2………… “阳电子……”、“吾之英灵鲁鲁修哟，” 1………… “解放你的宝具吧！” 0………… “破城炮！”彭！ 伴随着猛然在Saber身后张开的浮游物，仿佛两朵巨大的机械涡轮，飞速旋转的齿轮充斥着比之Archer的眼瞳还要不祥的暗红色。略带着仿佛融进了漆黑色的球形闪电，喷口状的浮游炮在读秒到最后一瞬间，轰出了如同梦魇一样的红色光芒。 剧烈的湮灭反应，任何物质在接触到它的一瞬间都逃脱不了灰飞烟灭的命运。是的，这不是魔法，而是纯粹的科技武器。世间万物都由原子组成，即便是魔力也只不过是不同原子排列的结果。而只要是原子组成的物质，原子组成的防御，在阳电子破城炮面前都形如无物。 如同被巨型的推土机，饿不，应该说是巨型的魔鬼走过的那一道直线上，巨大的爆炸升起仿佛末日来临一样的光芒。久宇舞弥不为所动，扳机轻点，热成像仪其中，人型被逐渐跳跃起来的火光吞噬。卫宫切嗣冷冷地看着远坂府邸在一片高能反应中融化成渣，一抖手中的香烟，一刻不停地转身离去。 圣杯战争…………第一组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