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那条泥泞的小路
三月十号。 半岛酒店的套房里面。 早晨，阮福珠慵懒的倒在床上，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照在她披散的头发上，仿佛给她的一头黑丝披上了金纱。 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的脸上挂着微笑，看来昨天睡得很香甜，或许还做了一场美梦…… 这一刻阳光下的她，简直像是童话中的睡美人一般。 啪—— 一声轻响惊醒了她。 阮福珠的眼睛睁开，阳光有些刺眼，她适应了两秒，才用宝石般的眸子，看向了程哲。 后者正动作轻微的从地上捡起一块手表，当发现阮福珠已经睡醒，他有些歉意：“抱歉，不小心吵醒你了。” “……” 阮福珠俏脸一红，有些恍惚起来。 有时候她真不明白，同样的一张脸。为什么不久前可以那样凶神恶煞，现在却又让她只觉得忍不住沉沦其中，甚至产生了迷恋感呢？ 想起昨天晚上，他从外面回来后异常兴奋，把自己逮着弄了一整晚的经历。 她忍不住整个人都缩到了被子里。 那种娇羞的媚态，看得程哲有些火气。但他知道还不是时候这样子迷恋温柔乡，好不容易终于彻底洗白上岸，是时候真正展开自己的计划了。 他蹲到床边拍了拍“鸵鸟”的身体：“肚子饿不饿啊？” “唔……” 被子里面抖了抖。 接着被角打开了一条缝隙。 那双剔透的眸子往外瞧着，有点发蓝—— 阮福珠有大约1/4左右的法国血统，她说她的祖父是个不负责任的法国佬。 把她祖母搞大肚子以后就跑路了。 此刻她像是一只温柔的猫…… 看着眼前的程哲，想到先前的种种，那两种截然不同的样子，阮福珠都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她突然掀开了被子，整个人都扑倒了程哲的怀中，眼神迷离的呼唤着：“monchéri（亲爱的）……” 程哲装作听不懂法语，笑着轻抚她秀丽的黑长直。 很显然，一定程度上他征服了张爱玲口中那条通往女性心灵的泥泞小路…… 这是种复杂的情感，里面估计含有大量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成分，这种情感也未必是爱什么的。 但足以让她对程哲产生依赖了。 像是一棵原本攀附的大树被锯掉，在风吹雨打中度过了一段飘零生活的藤蔓，终于又找到了一颗新的大树可以让她依靠一样。 这对程哲而言自然是一件好事，因为在程哲的眼中，阮福珠的价值不仅在于颜值和身子。 她那不明的来历和安南人身份，他也想到了利用的办法。 所以他不介意接受阮福珠的依赖。 同样很乐意对她展现自己的温柔。 但不是现在，昨晚通过蓝刚搞定了和记，一定程度上成功金盆洗手以后。 接下来他会很忙，忙于在这座城市里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 “我今天要去做事，你是继续在酒店里呆着。还是跟我一起去？” 程哲温声说道。 不无意外的从她那里，得到了她会乖乖待在酒店的回答，和昨天一样。 程哲笑着和她亲了下离开了房间。 穿着酒店昨晚帮忙干洗完毕，白得斯斯文文的那套张活海出品西装。 程哲很快坐电梯来到半岛酒店大堂。 “嘿，伙计。看你这个样子是要出去？”一个声音在自己左边响起。 程哲回头一看，发现是個穿着褐色大衣带着一顶英国传统宽边帽的鬼佬。 这个鬼佬他认识，威福瑞·塞西格，英国《泰晤士报》驻港记者。 “是，有些事情要出去办一下。”程哲笑着回答道。 威福瑞·塞西格朝他走过来，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这个东方人，觉得他长得实在过分精致。 尤其是这种戴着金丝眼镜的样子，看上去像是个英俊的博士。 可威福瑞·塞西格却从港岛本地线人的渠道那里获知。 眼前这位英俊的华人，原先居然是个“干死他”。记者先生真的是很难将他现在的形象，和自己印象中港岛这边那些“干死他”们的形象重合。 “昨晚顺利吗？”威福瑞·塞西格说道。 “很感谢你的帮助，一切顺利。” “那就好。”威福瑞·塞西格笑了起来，一副生意人的口吻，“合作愉快。以后有机会的话，也许我们还可以继续合作。很感谢你的那些照片，它们帮了我不小的忙！” “再见！” 叽里呱啦和程哲说了一通后，这个英国人很快就离开了。 目视威福瑞消失在酒店大门的背影，程哲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昨天，他和威福瑞·塞西格做了一笔交易。 交易的内容是威福瑞·塞西格帮助一位华探长，在港岛本地的英文媒体上面吹一吹。而程哲给他这次美国水兵事件里的“独家相片”。 趁着昨日美国驻.港.总领.事馆登门道谢，奖励他这个见义勇为勇士的时候。 程哲找上了负责昨天安保工作的众多港警大佬之一的蓝刚。 因为程哲知道，港岛华人这么多探长里面。就蓝刚这厮有文化。他是富家子出身，在国外留过学，精通英语、西班牙语、法语和意大利语，算是个文化人。 程哲一上去就和蓝刚飚起了西班牙语和意大利，旁边还跟着威福瑞·塞西格，当时不远处是还在接受采访的美国领.事…… 可能是蓝刚比其他几个要好说话，也可能是程哲表现出来的本事，和外国人对程哲的重视起了作用。 蓝刚答应了程哲的要求，毕竟对程哲来说难度不小的事情，对蓝刚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而威福瑞·塞西格在本港英文报纸里报道的对象，自然就是蓝刚。昨天的《南华晚报》也真的在不起眼的角落，火速刊登了威福瑞·塞西格吹蓝刚的新闻报道。 《南华晚报》是《南华早报》的子刊，地位当然没有主报早报高，但是在港岛本地的洋人和华人精英里它一样有不小影响力。 普通本港记者想在上面留名字都不容易，也就威福瑞·塞西格这种外来的和尚好念经，毕竟是《泰晤士报》的驻港记者。 程哲——威福瑞·塞西格——蓝刚——和记麒麟。 基本上就是这么个顺序，让程哲成功算是金盆洗手了。 当然，他见义勇为救了两个美国水兵这件事至关重要。 这件事让他和美国人成功勾搭，对方甚至邀请他明天登舰参加派对。也因为这件事，他如今算是港岛的一号红人。 蓝刚他们主要还是忌惮这层关系，才有了程哲如今脱身社团的事实。 哦，对了。 美国人除了登门道谢外，财大气粗的他们还给了物质奖励。 一张五万美元的银行支票，开票行是本港的第一花旗银行。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笔丰厚的奖金。 本港此时各大银行的英镑和美元汇率，大约都在0.4160-0.4170左右浮动。即2.3美元左右就可以兑换一英镑。 五万美元大约就是21739左右的英镑。而1971年的现在，港元和英镑硬性挂钩。一英镑可以兑换16港元。 也就是说，美国人这次给了程哲34万多快35万港币的奖励。说一句财大气粗，那真是一点问题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