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通讯录里的好友
我在食堂喝了一大碗免费的汤，汤很暖，天气很冷。 《沁园春·长沙》读了一遍又一遍，这个学期也到了期末。 青城下了快半个月的雪了。 最后一科考试结束，我淋着雪回了宿舍。 舍友的在收拾东西，打算直接回家，我却等着明天，我不喜欢回家，仅此而已。 宿舍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两个舍友。 校门口的小摊子支棱起来了，我和她们一起坐在摊子后面的小棚子里，等着那一碗麻辣烫。 省吃俭用一个学期，期末考试结束了，只想吃顿好的，花了十几块吃个麻辣烫不过分吧。 天气很冷，我却吃得很暖和。 舍友八卦我的事情，关于我和阿城。 我笑着，却说不出什么。 “你们两个不会谈恋爱吧。”舍友问我。 我的条件反射是“怎么可能”。 说着低头吃麻辣烫，我和阿城绝对不会谈恋爱的，这一点我知道，我们都只想考一个好大学罢了。 我和舍友走在回宿舍的路上，麻辣烫很好吃，回味无穷。 第二天的雪下得更大，我收拾了东西回家。 背包里都是寒假要看的书，提着的帆布袋子里是换洗的衣物。 校门口是学校的工作人员在铲雪，还叮嘱我们路上小心。 我叹着气，准备等公交回家。 站台有了积雪，却能看到有人在那里等着。 冬天里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是别人，正是我的母亲。 母亲叫我小念，从怀里掏出包裹得严严实实还热乎的烤红薯。 “家长群说昨晚考完试就可以回家了，你没回去，我猜你今天回家，我来接你，怕在校门口等不到你，就在这里等你。” “下大雪你不怕生病，不用来接我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终究有些心疼我的母亲。 我的母亲只笑着，拿过我手里的袋子。 小小的她，开着小小的三轮车，我坐在后面。 并不能遮风挡雨，却让我感觉温暖。 母亲说她在小商品交易中心拉货，买了这个三轮车，可以每天都有工，一天能挣一百多两百呢，今年过年可以给我买新衣服了。 我感觉鼻头一酸，不由仰头不让自己哭出来。 雪花落下，在我的脸上，一阵一阵的冰冷。 老巷子也落着积雪，我们在巷子入口的菜市场买了菜。 那个男人并不在家，听说去了别的地方，有工作，过年之前能回来。 也好，他不在家我不用这样担惊受怕。 我和母亲简单做了午饭。 母亲叫我下午和她一起出门，并没有告诉我是什么事情。 我把小房间收拾了一遍，小窗子外还飘着雪花。 老巷子的积雪湿滑，我和母亲走了一路，在巷子口的停车棚拿了小三轮车。 母亲说车位一个月五十块，一年五百块，她办理了一年的停车卡。 她对我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很多，我感觉她很努力，努力过好日子。 大雪落在我们头上，我们却不觉得冷。 永和路的泡桐树枝丫上落着积雪，母亲把车子停在了停车位上。 我看着路口上“永和路”三个字不解。 母亲还在念叨着，说了许多，我才明白。 她要给我买一个手机，方便联系。 “不用，等我考上大学再买吧，现在读高中要好好学习。” “要买要买，你一个学期没回家几次，不买手机你在学校发生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不用想太多，我有钱。”母亲坚持让我买手机。 永和路一条路下去都是手机店。 展柜里的手机各式各样，价格高的低的都有，母亲只问我想要哪一个。 老板给我们介绍，我只是听了一些。 母亲看着那个三千多的手机，说可以买那一个，好看。 我去买了一个暑假的花才有三千块，挣钱那么辛苦，我不想花那么多的钱去买一个手机。 老板在我耳边夸赞那个手机的好处，我目光却落在那个1699元的手机上面。 “妈，我想要这个。” “我还读高中，买太好的手机没用的，好好学习更重要，就要这个吧，它也很好看。” 我坚持着，母亲也拗不过。 她给我买新手机，可她的手机却旧得看不下去。 我说我用她的手机好了，新的手机给她用，反正我也只是拿手机来联系。 “老板，我要两个，这个手机还有没有别的颜色，我也换一把，我们用一样的手机。” “妈！” 我说不过我的母亲。 老板殷勤地把各种颜色拿出来，母亲挑了白色的，而我拿了极光渐变色。 顺便在那里办理了电话卡，给我存了话费。 一个下午母亲花掉了三千五。 手机很新，cao作大概和自习室桌面的显示屏一样吧。 母亲让我下载一个微信注册，我微信通讯录的第一个联系人就是她。 没有下雪的那一天，我去了城市广场。 阿城在帮他的母亲整理货架。 阿城的母亲认识我，也喜欢我。 我在货架上挑选了小零食，是早上我母亲给我的钱，转到我微信里面了。 第一次在这里用微信支付。 阿城为我结账。 “你买手机了？”他问我。 “嗯。”我晃着手里的手机，还是崭新的，毕竟没用多久。 阿城在他口袋里翻找着，掏出了手机。 “加个微信好友。” 阿城成为了我通讯录里的第二个好友。 阿城的母亲笑着说也要加我好友，我不知道是开玩笑，我很诚实地将二维码给她。 我的通信录只有三个好友，一个是我的母亲，一个是阿城，一个是阿城的母亲。 快要过年了，我买的都是红色包装的零食，我说是过年用的。 快要过年了，我突然心里一震，那个男人快回来了吧，我走在路上身子僵硬了些许。 我去小商品交易中心等我母亲，她还在努力拉货，和商家讨价还价。 我给她一颗糖让她甜甜嘴巴。 她说我是最孝顺的孩子，我帮她把货物搬上她的小三轮车。 忙碌了这一个下午。 除夕夜下了大雪，在窗外昏黄的路灯下一片银白。 餐桌上火锅沸腾，冒着让人感觉温暖的热气。 我捧着小碗吃饭，母亲正在和那个男人聊着，说把房子修整一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