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校图书馆的自习室
“天冷,我回来拿衣服。”我把买的菜放在餐桌上。 我的母亲并不在家,估计又打零工去了。 从我记事起,我母亲隔三差五不在家,听说去打零工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 我在房间里翻找着衣服,其实都旧了,也穿了很久很久,而我又长了身体。 我收拾在那个袋子里,下午回学校带回去。 小厨房里的油烟很大,我翻炒着青椒炒rou丝,汤锅上还煮着rou末白萝卜汤,又煎了一份白豆腐。 男人在餐桌上喝着小酒,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我做的午饭,又问着我学校里的情况。 末了他在口袋掏了半天,终究是在餐桌上放了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 “天冷,去买点厚衣服穿,别感冒生病了。” “谢谢。” 男人还吃着我做的菜,不再喝酒,却又吃了两碗饭。 饭后我把碗筷清洗好。 男人还坐在那个椅子上,我说我回学校了。 没有人回应我,我从老巷子走出来,只觉得空气都是新鲜的。 口袋多了几百块钱,是那个男人给的。 我想起了林永街的地摊买衣服最划算,不过都是晚上才有摆地摊,我打算去买几件厚衣服过冬,可我又想着现在刚冷,去买还是会被抬价,不划算。 我纠结了很久,还是把钱收好。 那个周一段考成绩出来了,还好,班里前十,年级前百。 语数英,政史地,物化生,九个科目,八百九十五分。 我在笔记本上写了段考总结,下次期考希望能考好一点吧,下个学期要分文理科班了,我想去好的文科班。 这个傍晚,我在教学楼下见到了阿城,他在看我们高一年级组的段考成绩的榜单。 成绩榜单就在楼下的公告栏上。 大家都去吃晚饭,这个时间。 我却打算去图书馆的自习室上网课,补一下数学。 “林言城。”见到他还是忍不住叫了。 他回头看我。 “在看你们高一年级的成绩,还没找到你。” “九十三名是我。”我指着榜单上我的名字。 前百,也不过是九十三名。 我懊恼地看着数学的那一百零一分,说我准备去图书馆的自习室上网课补一下数学,并问他为什么还不去吃晚饭。 “我也打算去图书馆的自习室,现在去吃饭人多,晚点去人少,饭菜也给得多,你也去一起吧。” 我们走在校道上,初冬的冷风吹来,还是冷。 落叶纷飞,又喧嚣了一场。 图书馆的自习室里,我点着桌面上的显示屏,找到了数学的网课。 大耳机被我挂在耳边。 其实学来学去也还是那个样子,数学对我来说并不容易,我微微偏头看阿城。 少年的笔尖在草稿纸上飞快地运算着,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我看得头疼。 “怎么?”他突然问我。 我推着自己面前的数学课本:“太难了,学不会!” “这个啊,你过来,我教你。” 阿城的笔尖落在我的草稿纸上,很认真地给我讲解,我听不到老师上课讲的,我听懂了阿城讲的。 自习室的广播回响,是六点半。 每天傍晚六点半都会响一次,因为七点开始上晚自习,提醒我们没吃饭的赶紧去吃饭。 阿城刚帮我讲完数学题,是我耽误了他的时间,我看着他很是内疚。 “想什么呢?帮你学也是巩固我自己的知识,收拾去吃饭了。” 阿城怎么这么好,我想着。 低头收拾了桌上的东西。 食堂人不多,这个点阿姨给的菜也很多,我只打了一个菜,让阿姨给我打了一点菜汁,拌饭吃。 阿城坐在我对面,埋头吃着,却不忘问我是不是每天傍晚都会去图书馆的自习室学习。 “是啊,我可以去拿了用图书馆的资源上网课,学不懂的重新学嘛。” 他抬头看我,想着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埋头吃着饭。 饭盘里多了一些菜,是阿城给我的。 “这个点打菜很多,我也吃不完,分你一起吃,对了,以后一起去自习室学习啊,你不懂的可以问我,我懂一定教你。” 我的饭哽在喉咙,急忙喝了一口免费的汤。 “快吃,一会上晚自习迟到了。”
校园的广播响着六点五十的播报。 我和阿城扒饭的速度更快了。 晚上的风刮得很冷,我抱紧书跑去教学楼,和阿城分道扬镳。 喧闹是校园里琅琅的读书声,从《沁园春·长沙》开始,那是语文的晚读。 深冬又近了一步,天气愈发冷冽。 青城的冬天会下雪,会很冷。 周末我走在临青路上,梧桐树早就落光了叶子,只剩光秃秃的枝丫。 学校门口的小吃摊支棱了起来,已经是傍晚。 我今天去了城市广场,问阿城能不能晚上陪我去林永街买衣服,天气冷了,我想买厚衣服。 阿城同意了。 夜幕下的林永街很热闹,我和几个地摊的老板讨价还价,最后买了三件看起来像羽绒服的衣服。 公交车在十点停运,也才八点的时间。 天气很冷,此刻只想在被窝里回想一遍知识。 街边的关东煮冒着热气,看起来就很好吃,我下意识地咽口水,又想着自己已经吃了晚餐,不应该再吃关东煮了,而且吃一份就要了自己一天的伙食,不划算。 “回去吧,天气好冷,好想钻被窝啊。”我装不在意地说着。 “等等。”阿城把我拉住。 街边的小炉子里,卖着香喷喷的烤地瓜,阿城买了两个,一个给我。 “天冷,吃这个暖和。” 我还是没吃上关东煮,不过那一天的烤地瓜格外的温暖香甜。 十二月中旬下了雪,我和阿城在图书馆的自习室里写练习,窗外突然落下一片又一片银白。 才听到其他同学说下雪了。 我戳着阿城的胳膊,一起看着窗外。 今年的第一场雪,是和阿城一起看的。 “我突然想起一句诗。”阿城说:“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一会我们该一起淋雪了。”我回道。 六点半的广播响起,我们收了东西。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真的同淋雪了,也是共白头了吧,我不由地看着阿城,心里只想着以后我会和谁共白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