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父，王（上）

    五皇子对此没有表态，说完刚才的话语之后，他就望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发呆。

    前路是漫漫，后路已不见。

    秦王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叫人通报，所以他进来的时候，就是看到了这样的样子。

    他首先看到了神情寂寥的几人，想了一想，便随意一挥手。

    一道诡异弧波突然出现在空中，而后便略过几人，几人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连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皮肤表层便渐渐爬上了密密麻麻的裂纹。

    而后在一瞬间，化为了飞灰。

    五皇子看着这一幕，并没有恼怒，早已经预料到的事情，又有什么惊讶的必要，所以他的神情反而不如秦王身后几人来的惊讶。

    秦王让身后几人先行退出，最后退出的那位十分识趣的关紧了大门。

    父子二人，一人双眼无神静坐阶上，一人神色平静站立一边，两人都没有开口，只是各自发着各自的呆。

    “父王有事？”终于，五皇子先开口口，打破了这都有些渗人的死寂。

    “没事。”秦王说道。

    “哦。”五皇子复又无话可说，起身就要离开。

    “你现在连与我这父王多待一会都不愿意了。”秦王看着正欲离去的五皇子，出声说道。

    五皇子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没有什么表情变化的秦王。

    秦王一言不发，走近他的身前，出声说道：“怎么，已经不愿认我这个父王了。”

    “你这突然与我演这样的戏码，按理来说，我应该顺着演下去的，但是已经演了那么多年了，如今我真的没有什么心情同你表演父子情深了。”五皇子的话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秦王没有反应，说道：“只要你肯认错，我便不计较你这次……。”

    “然后做你下一次的棋子吗？”五皇子打断了他的话，说道。

    “没错。”被打断的秦王终于神情有了一丝变化，冷漠的双眼闪过一道恼怒的光芒。

    五皇子呵呵一笑：“你知道吗？”他没有让秦王回答的意思，反而是自问自答的说道：“我啊，其实在宴席上真的是怕死来着，虽然我在心中用活着总比死了有用来宽慰我，但是我自己知道，我是真的怕死。”

    毫无征兆的五皇子就开始了自己心路历程的描述，但是场间二人都是面目表情，对称之下，又显得不是那么奇怪了。

    “我呢，回来的时候真的挺愁郁的，策划了挺长一段时间，甚至连二哥都算计在内，我觉得自己算是算无遗漏的时候，却又给我了这么一个当头棒喝。”五皇子看着眼前的秦王，突然转变了语气，说道：“我不服，凭什么，我已经绘好了满图长龙，只要点下最后一只眼睛，就成了，却被一个旁观人凭白把墨水滴了上去了。”他指着秦王，大声说道：“如果没有黄策先生，当那酒开启的一瞬间，你变能够得知那酒有问题，更何况在这之前，你早就自以为隐秘的抓住了那个女的，我相信凭你的手段，肯定早就从他的嘴里撬出了你想要的消息吧，到时候你只要偷偷找人试试酒，这虽然是慢性毒药，但是既然你已经知道，想要尝出来绝对不难。”

    “而当我知道酒中之毒却是与我得到的消息无误之后，我就会放心喝下去，因为解药早就已经备好了，我只需要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引你出洞就可以了，殊不知，那样才算是进入了你的算计，因为那毒药，只是一个引子罢了，那名被我调查出来并且被你捕获的女子，其实只是你摆在明面上的陷阱罢了。”秦王顺着他的话说道。

    “没错，接下来，便是二哥的戏码了，随着二哥的一番大闹，你会渐渐失去警惕，所以，当二哥死的那一瞬间，就是你最放松也最失去警惕的一刻。”五皇子说道：“而在那之前，假装保护你而凑到你身边的我，只要把那把涂抹好毒药的剑刺入你的身体就可以了。”

    “我倒是有些疑问，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去抓捕那女子的，如果我没有抓捕他又怎么办？或者那个女子万一供出了你，又如何？”秦王问道。

    “你第二个问题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发生，因为他只是一个欠我人情的朋友对你的支援罢了，他根本不知晓帮的是谁，除了调制毒品之外，他甚至连要杀之人是谁都不知晓。”五皇子说道：“至于你的第一个问题，呵呵，我说过了，我不是三哥，我只是了解你，我最亲爱的父王啊，我了解你远超出你的想象，本来我是有另一个计划让你抓住那女的，但是当我得知那个女的背着我做了一些事之后，我突然发现这个方案更好一些。”

    “哦，所以如果不出意外，凭着剑上与酒中之毒，我此时应该已经死了对吧？”说道自己应该死的时候，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波动。

    “不至于。”五皇子摇摇头，说道：“按计划应该只是瘫痪而已。”

    “哦，比我想的要残忍一些啊。”秦王轻声一笑，似乎今晚直到现在，他才做出一些情绪上的反应。

    “比起父王对我们做的，我还不够。”五皇子摇摇头，说道：“大哥是嫡出，所以小时候便被封为太子，但是在大哥成年之时，等候他的就是你一纸调令，我至今都忘不了大哥当时的神情，大哥在边关这些年，果真如你所愿，从未回京，哪怕母后去世，他也用在同边蛮战斗无法离开做理由拒绝了回京，至于是为什么，小时候我不知道，随着长大，我明白了，你不想让大哥一家势大，大哥已经有了太子的名号，如果大哥有机会在京中经营几年，大哥此时的党羽能到何种地步？至于二哥呢，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被无视了，因为他并没有什么威胁到你的地方，呵呵，他却毫不自知自己的幸运，反而像个失宠小孩子一样，努力表现，就为了跑你面前来争宠，我想他死了，却也没能在你心中掀起多大波澜吧。然后便是三哥，呵呵，秦方，秦普妖，普世如妖，普世如妖……，就因为这一句话，他从小就受到了所有我们这些名义上兄弟们的隔阂，从小到大甚至没能感受到丝毫的亲情冷暖，父王，你能不能说一说，普世如妖这么大的名头，这么大的称号，怎么就那么随意的从宫中传了出来，你别跟我说是因为你是因为像一个寻常高兴的父亲一样，想四处宣扬，所以才传出来的，这话，我不信，三哥，我想他更是从骨子里就没信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