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双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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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宝胜对使用引步铃的事情直言不讳。 王敬芸死后,李宝胜睹物思人,独自一人饮酒时,常把铃铛当成王敬芸,跟它谈谈身边事、说说心里话,几年来都如此,那铃铛作为爱人的遗物从不离身。 大约两年前,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仓库进了贼。 那天李宝胜害了感冒,鼻塞头痛,嗓子也肿了,加上神经衰弱,正翻来覆去睡不着呢。 盗贼撬开门摸进来后,虽打着手电,由于地形不熟,不免磕磕碰碰发出许多声响。李宝胜当然很快就发觉,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从床上坐起来咳嗽了两声,想把那贼吓跑算了。 岂料那贼人手电一晃,照出了李宝胜的不堪一击的瘦弱之躯和半死不活的一脸病容,当时就苦胆膨胀心有底了,直冲过去意图加害李宝胜。 李宝胜这辈子也没怎么跟人打过架,情急之下掏出引步铃,贼人听见铃声也没当回事儿,转眼扑到跟前,李宝胜拿着铃铛向右一挥,其实他是想把铃铛扔出去砸贼人的脸,没想到动作进行一半,那贼人突然拧身转向,撞到旁边的墙上了。 接下来的事可想而知,李宝胜报了警,盗贼被绳之以法。那之后李宝胜的感冒病情加重,支气管炎、咽炎、肺炎、鼻窦炎全找上了,住了半个月院,念其有功,商场老板给他承担了全部医药费。 这次经历让李宝胜亲眼目睹了引步铃的神奇力量,同时也切身感受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大幅衰退,好像一下子老了几岁。 这就是王敬芸所说的“折阳寿”吧。 类似的事件又发生过三次,李宝胜都毫不犹豫地使用了引步铃,他不在乎折阳寿,他一厢情愿地认为如果因为使用引步铃折尽阳寿而死,就能与王敬芸在地府团聚了。 所以如今李宝胜40多岁看上去却像60多岁,中气不足体弱多病。 “李叔,那个铃铛……能给我们看一眼么?”刘立涛厚着脸皮问。 “行,但可别乱摇啊,不怕别的,毕竟是伤身减寿的东西。”李宝胜从大裤衩兜里掏出个抽绳紧口小布包,打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只钟形的铜铃。 这个铜铃高约5厘米,直径约3厘米,顶部的环钮拴着已经看不出原色的旧布条,铃身雕着普通的兽脸云纹,翻过来看,为了平时不让它发出声响,内胆的小铜柱被套上了一只输液瓶胶塞。 我集中目力透过胶塞,在小铜柱的表面看到一圈儿似曾相识的符号——与印在我手掌上的那些符号十分相似。 如果我用手去接触小铜柱上的符号会怎么样?会不会像那个手掌形的铜片一样,使符号全部转移到我的手上来? 我克制住了这种冲动。 想一想,作为铜铃主人的王敬芸或者李宝胜,应该无数次的抚摸过那些符号,似乎也并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但既然是一类的符号,二者必然有关联…… 我百思不解。 刘立涛和二琳传看过后,将铜铃归还李宝胜。人家已经说了这东西用了会折寿,我们不可能为了满足好奇心就让李宝胜现场示范。 “这个铃的事儿你们知道就得了,甭跟别人说,”李宝胜笑了笑,又补充道,“说了也没人信。” 我们频频点头。 “李叔,”二琳忽然想起了什么,“前天晚上在我家抓住个通缉犯,您知道么?” “嗯,我听说了。”李宝胜点头。 “那天晚上……您使用这个铃铛了吧?”二琳的怀疑不是没有根据,只是这件事她确实猜错了。 “没有啊!”李宝胜很肯定,“这玩意儿可不是随便用的。” “那就奇怪了……”二琳自言自语,“那罪犯怎么就自己撞墙上了呢……” “你说啥呢?谁又撞墙了?”刘立涛茫然地看着二琳。 我给李宝胜点了根儿烟,贼喊捉贼地继续诱导:“李叔,您前天晚上真没动铃铛?没拿出来摸摸啥的?” 李宝胜捏着烟卷儿使劲抽了一口,眉峰紧锁:“那也说不好……我天天摆弄,时不时地就掏出来擦一擦,摸一摸,但是我没摇它呀!我都不让它出声啊!你……你是说,那个通缉犯撞墙,可能是我这个引步铃影响的?” 二琳说:“要不然那罪犯欢蹦乱跳的怎么就撞墙上了呢?李叔啊,没准儿是您救了我们一命呢!” “有道理!”我跟着附和。 刘立涛不干了,他发现我们另有隐情急得直跳脚。我们只好把前天晚上勇斗歹徒的事儿叙述了一遍,李宝胜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多细节,最后也稀里糊涂地认了账,说可能是不小心碰响了铃铛,歪打正着地收拾了那个坏蛋…… “哎呀,李叔,您感觉身体咋样啊?没不舒服吧?”二琳知道用铃铛折阳寿,赶紧过问一下“恩人”的身体。 李宝胜摇头笑道:“没事儿,叔都习惯了,啥感觉也没有!叔都克死俩媳妇儿了,命硬着呢!” “来来,咱们敬李叔一杯!”我接着张罗喝酒。 下午四点多,我们告别李宝胜,回到奶奶家。刘立涛心里搁不住事儿,背上双肩包就要回县城。奶奶许以糖饼炖鸡也留他不住。他说要回去抓紧时间把整个事件整理出来,形成报告,这是神协第一个调研课题,必须做好收尾工作。临走时他把二琳叫出去单独说了几句,无非是让二琳帮他介绍几个漂亮美眉。 晚饭后,我继续充当护花使者,住到二琳家,给她作伴。 睡觉的时候,二琳直接把我俩的被褥挨着铺的,这应该算是个进步吧。 当晚我再次侵入二琳的梦境,看到了久违的校园,还有一张张无忧无虑的笑脸,可能都是她的同学。 还看到了李宝胜蹬着人力车,载着一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人,那一定是二琳想象中的敬芸阿姨。 接着,我看见二琳被一条狗追着跑,这可不行,我冲过去一脚将狗踢上了天,二琳见到我又惊又喜,亲热地叫着成哥扑到我怀里,于是我开始主宰她的梦境:我拉着她的手飞上天空,越过崇山峻岭,穿过团团云雾,最后一起降落在想象中的珠穆朗玛峰顶。立足于皑皑白雪之上,我们丝毫不觉得冷,彼此相视而笑,心情舒畅至极…… 我问她接下来干什么?她摇了摇头,只是笑。 梦中的二琳依然没什么主见,我眼珠一转冒出个坏水儿,对她说,把衣服脱了! 好啊!她想都没想,就脱光了上衣。 我喷着鼻血跳出了她的梦境…… “哈哈哈哈哈……”二琳在笑,她就躺在我的身边,但是没有醒。我摸了摸自己的鼻孔,并没有血。接下来的梦,由她自己导演吧,天就要亮了。 接下来的三天相对平静,白天我给二琳辅导功课,吃饭就去奶奶家,晚上搂着二琳睡觉(其实临睡之前都是保持距离的,不知怎么回事睡着睡着就抱在一起了,于是我天天早上都假装起得比她晚)。 第四天上午,张庭友和刘姨带着小宝宝回来了。 张云曦和她老公也带着孩子回来了。 我终于见到了这个被我爸由衷赞赏的张家大丫头,她显得成熟稳重,衣着朴素,戴着近视眼镜,文文静静的,个子比二琳高一点儿,但姿色远不如meimei。更何况二琳比她小了七八岁,青春无敌呀。 我管她叫大姐,她很亲切地叫我成子。姐夫叫徐海龙,身材魁梧,是个转业兵,现在自己开了个台球厅当起了小老板。 他们的儿子刚满三岁,机灵又淘气,叫做徐敬亭。 说起来,我有个大学同学叫徐静婷,不过是女孩,典型的白富美,公认的系花,我还头脑发热追过她,被她直截了当地拒绝了。这回突然又听见徐敬亭的名字,不由得想起那一去不返的大学时光,暗自缅怀那尽情挥霍的青春…… “以后带朋友到我那儿去,咱自己家开的,随便玩儿!”徐海龙性格豪爽,没唠上两句就向我发出了邀请。 “一定去!”我对姐夫也有一见如故之感。 中午我才知道我爸为啥相中张云曦了,干家务她真是一把好手,至少炒菜做饭技术一流。 她准备午餐的时候,我和姐夫南朝北国地聊着天,张庭友抱着大儿子满屋转,刘姨和二琳则在炕上逗徐敬亭玩。 这一大家子团结和睦,其乐融融,令人羡慕。 开饭之前,奶奶也被请了过来,受到最高级别的礼遇。席间以张庭友为首,大家七嘴八舌又把我夸上了天,什么慧眼识婴辨男女啦,什么机智勇敢斗歹徒啦,什么医院楼顶救人命啦……把这几天已经重复了N遍的英雄事迹添枝加叶夸大其辞地又讲了一遍,弄得我一张大脸跟红灯似的。 张云曦笑道:“成子这么优秀,真是二琳的福气呢!” 原来我俩的事儿大家都知道了。 张庭友更是借着高兴,把话挑明了:“成子,叔跟你爸也达成共识了,双方家长都同意,现在就看你了,你觉得二丫头配你,行不?” 二琳羞得直跺脚,连连喊爸。 事情已经公开化了,我还是知道好歹的,立即站起来表态:“谢谢叔叔阿姨jiejie姐夫对我的信任和错爱,我保证,以后好好照顾二琳,不让她受任何委屈,给她幸福!” “好!”徐海龙带头鼓掌 张庭友又问奶奶:“婶子,这里属您最大,您有啥意见没?” 奶奶脸上早笑开了花:“我举双手赞成!” 掌声又起,大家举杯相庆。 张庭友说:“那就这样,挑个良辰吉日,把成国梁他们两口子请来,给俩孩子把婚订喽!” “中,中!”奶奶一高兴,多吃了半碗饭。 大家开怀畅饮的时候,一直在炕里玩的徐敬亭把小宝宝掐哭了,张云曦赶紧把儿子抓过来:“哎呀,那是你舅舅!”一句话把大伙全逗乐了。 这顿饭双喜同庆,笑声此起彼伏。当过兵的姐夫就是实在,喝得酩酊大醉,没吃主食就躺在炕上打起了呼噜,看样子今晚也甭回镇里了。 我提出要带二琳回我家长住,这样辅导功课也方便,张庭友夫妇当然没意见。按我的想法,二琳带几件随身换洗的衣物就行了,哪知收拾出三大编织袋,除了衣服,连书本、玩具、生活用品都要带走,大有一去不返之势。要不是张庭友用三轮车把我们送到站点,这么多东西还真够我呛。 从这天起,我和二琳开始牵手,就像在梦里那样。 二琳正式入住我家,虽然张庭友说过会掏伙食费,但我爸妈肯定不会要,这让我想起一个随着旧社会的结束逐渐被人淡忘的的名词——童养媳。 不对,二琳不算“童”,在过去,二琳这个年龄早该出阁了。 爸爸mama对二琳喜爱得不得了,连我都莫名地生出一丝妒意。 我的生活从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我原来的房间彻底不属于我,我的所有书籍、收藏品都不再属于我,生活中各种享受类的优先权不再属于我,有时候连最基本的发言权也被剥夺,总之,我的地位被取代了。 在吃饭的时候,假如我在品尝一道菜之前没有给二琳夹一筷子,爸爸的眼睛就会瞪起来:就顾着自己吃!在看电视的时候,假如我从大家都伸手可及的茶几上拿起第一个水果没有递给二琳,mama的眉头就会皱起来:你也不问问二琳吃不吃?好在二琳真的很懂事,总是向着我说话,这让我找回了一些心理平衡。 晚上我依然需要把二琳哄睡才能回到自己的小房间,通常她不会满足于只是拍拍,还要我给她朗读诗歌或散文。 当然房间里是开着灯的,她穿着睡衣,除了从家里带过来的,mama给她买的新衣服里也有好几件睡衣,每天换着穿,一个礼拜都不会重样。 我怀疑mama原本就想生个女孩,我的出现是个意外,所以当二琳走进我们的生活,她立即把这女孩当成了大个儿的芭比娃娃。 不过这对我来说倒是赏心悦目的好事,算是义务催眠的一点补偿和福利吧。 当我念给她听的某篇作品触动了她的心灵,她就会让我重念一遍,我则会合上书本,一字不差地背诵出来,这令她很是欣羡。 我的记忆力强得惊人,过目成诵,而且似乎没有极限。 我自己也偷偷测试过,我轻而易举地背下了整本新华字典,同时发现,我的阅读速度已经远远超越了刘立涛。 在摄取消化知识方面,我进入了一种超人的状态。 从前我是多么羡慕那些评书表演艺术家,为单田芳、刘兰芳、袁阔成、田连元等大师的口若悬河而着迷,我常奇怪他们是怎么记住那么长的书的,换成我绝对背不下来。 现在我的大脑几乎变成了精准的存储器,我忽然开心地想到,假如实在找不到工作,我就干脆找位评书名家拜师学艺,以后说评书去吧! 二琳搬过来没几天,田小梦打来电话,让我有空的时候去派出所领奖金。这个激动人心的消息来得比预想的要晚。 次日上午我和二琳去了金岗镇派出所,见到了田小梦。警花jiejie依然英姿飒爽,她满面春风地将一纸奖励决定和一个厚厚的信封交给了我,里面竟然有一万元! 令我佩服的是,她只字未提李宝胜的事,最后还是我们沉不住气主动“交代”了情况。我简要叙述了我们调查的过程和结果,并解释本来是想等刘立涛的报告出来后,给她一份详细的资料,结论就是:李宝胜的所谓“捉贼手段”既不方便使用,也不利于推广。 “听起来难以置信是吧?”我知道这件事让一般人接受起来有难度。 “我相信!”田小梦认真的表情无可挑剔,“非常感谢,今天中午,姐请你俩吃饭!” “不用了,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我假装客气。 “还有,”她没理我这茬儿,继续说,“我对你的朋友刘立涛很感兴趣,能把他也一起叫过来吗?” 我明白她是想尽可能全面地掌握情况,便说:“没问题,只是你要有心理准备,我这个朋友见到你,一定会劝你加入神协!” 田小梦一笑:“那我就加入呗!” “真的!”二琳倒是很高兴。 确定好吃饭地点,我立即给刘立涛打电话,大意是我们要发展个新会员,今天中午需要跟主席大人见个面,如果同意的话就履行一下手续,地点是金岗镇供销社对面的“友谊家常菜”,让他顺便把撞墙事件的调查报告也带一份。一听说有新人加入,刘立涛兴奋得声调都变了,什么男的女的、高矮胖瘦、多大岁数、属相星座、家住哪里、兴趣爱好一口气问了一大串,我的回答就一句话——见了面再说。 “友谊家常菜”的小雅间里,田小梦和二琳并排坐在四方桌的里面,我坐在她们对面,旁边留着一个空位。警花jiejie没穿警服,代之以白衬衫和牛仔裤,中性装扮丝毫不减她的美丽,加上旁边清纯的二琳,从门口路过的视力正常的男宾都忍不住驻足多看两眼。菜都上齐了,刘立涛才姗姗来迟,一进雅间眼睛就又直了(这是他看见美女时的一贯反应)。 “这是我的同学刘立涛!”我介绍道。 “你好!”田小梦起身离座,向他伸出右手。 我接着介绍:“这是想加入咱们协会的田小梦,我跟你提过的田姐!” 刘立涛惊魂未定,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握住警花jiejie的手。“欢,欢迎!欢迎加入!” 终于开饭了,男的喝啤酒,女的喝饮料。 一开始刘立涛十分紧张,把筷子抖得跟亮银枪似的,后来田小梦把话题转向神协,他才放下包袱,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当然少不了让田小梦填写那些入会的表格、文书,许以终生免收会费的待遇,并赠给她一枚飞碟胸针(不知道他准备了多少这玩意)。 不用我说,他就把打印好的长达五千多字的《神协1号案:神秘撞墙事件调查报告》交给了田小梦,并把事情经过掺杂着自己的看法详细地叙述了一遍,语言用字量大概是文字版的好几倍,尤其是讲述李宝胜的故事时,声情并茂,悲愁喜怒倾情演绎,有如亲历。等他说完了,桌上的菜都凉了,而大家还没怎么吃呢。 这个哀婉的故事深深感动了田小梦,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她的眼里闪烁着泪花。 但内心的坚强使她能够迅速调整心态,倾听过后,她把调查报告收进包里,端起饮料换上笑颜,转移了话题。 “为我们协会的发展壮大干杯!”她这句话说到刘立涛心里去了。 刘立涛一激动,更加口没遮拦:“田姐,说实话,要不是成子跟我说过,打死我都不信您都有孩子了!” 田小梦一双美目顿时睁大:“什么?什么孩子?” “那什么,我去趟洗手间……”我见势不妙赶紧撤离,把烂摊子交给二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