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修行

    大约过了20分钟，我成功地进入了陆晗的梦境。她静静地站在纯白无尽的世界里，像摄影棚里的模特。我的出现唤醒了她的自我意识，她像从画卷中走出一样，飘然来到我面前。

    “成哥，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我们的梦境！还记得吗——”我用光线织就的屏幕为她回放我们刚才在空中翱翔的情景，“我说我要带你进入我的领域，现在你来了！”

    “我在你的梦境里？”

    “准确地说，是我进入了你的梦境，但这个虚幻的世界，我是主宰。”

    “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陆晗环顾四周，不安地说。

    “境由心生……”我话音刚落，整个世界变幻一新，蓝天、白云、青山、碧水、阳光、微风、柳堤、花圃、长椅、秋千、飞鸟、鸣虫，诸多美好事物如舞台布景纷纷呈现。

    陆晗妙目四顾，惊叹不已，她小心翼翼地碰触梦境中的事物，触感绝真，一如现实。她坐在秋千上悠然荡起，心情大畅：“太美了，成哥，你好厉害！这是你的王国吗？”

    我点点头：“这里不受时间和空间限制，一切事物随心幻现，所需道具取用不尽，只要本体不被唤醒，我们就不会影响他人，也不受世俗干扰，而且这里没有伤亡、不会疲倦，是理想的封闭修行场所。”

    “修行？”陆晗一头雾水，“你要当和尚？”

    我笑道：“我说的修行是一种锻炼，我发现梦境里的训练能够促进现实能力的增长，为了更好地运用我们作为容器的异能，我想让你陪我在这里进行实战演练。可以么？”

    “没问题！这个训练场太棒了，我们可以放手演习对战！”陆晗在秋千荡到最高处的时候跳了下来，优雅地飘落，对风力的驾驭使她的睡裙的下摆紧紧贴着身体，而不用担心走光。

    “没错，但你的装束……需要改变一下！”没等陆晗做出反应，她身上的睡衣已经变成了一套白色的紧身功夫装，她的手里多了一柄薄如蝉翼的三尺细剑。我的手上则出现了一把明晃晃的短刀。

    她低头打量着自己的穿戴，颇感新奇。

    “让我们先来热热身！”我在刹那间将四周的场景换做一片林间空地，“这个世界的一切由我来设定，我们的训练将在一定的规则下进行。我的设定是——这里的环境和我们的能力完全等同于现实世界的水平，但你不可以用风力来攻击。你所要做的就是用那把剑‘杀掉我’！本尊只有一个，我会隐身、分身，并且制造出各种幻象来干扰你，你必须找出真身，然后果断地进行刺杀。当然了，前提是，你得不被我‘杀掉’！开始吧！”

    我知道陆晗动作很快，所以我一开始就在跑动中迅速制造出两个分身。但我还是低估了陆晗的速度和判断力，那两个分身根本没派上用场，陆晗的细剑已经抵在我的咽喉。好厉害！

    “下次，我希望你毫不留情地刺下去！”我指着自己的咽喉，“如果你下不去手，我可以适当地改变一下……”随着我的手自上而下拂过，我的脸上出现了一张狰狞的京剧脸谱似的面具。

    “我明白了。”陆晗倒飞出五米开外，剑尖儿朝下，等待我的指令。

    “开始！”这次我不敢再轻敌，集中全部精力应战，连续制造出分身主动出击，很快将陆晗包围在幻影中。我则以隐身的状态悄悄地从背后接近她，并在距离缩短到一米时准备出手，而陆晗却如后背长了眼睛一般突然转身，脸上带着沉稳自信的微笑，冷冷的剑锋已经没入我的脖颈。原来她早就识破了！

    我取消隐身状态，向她竖起大指。

    陆晗笑道：“成哥，不管你怎么隐藏行踪，只要你的行动导致气流的改变，我就能准确地知道你的位置，甚至能看清你的动作。而那些幻象却毫无声息，反倒不难分辨。就算你不动，只要你呼吸，我就能找到你！”

    我忽略了这一点，她是风的主人，她能cao纵空气的流动，自然也能观察、分辨和感应空气的微妙变化。就算我能用虚化之身或者通过虚化气流的方式成功接近她，只要我对她进行实质性攻击，她仍能瞬间察觉。而她的反应速度足以利用任何微不足道的空隙完成防御反击，后发制胜。如果我和她真的处于敌对的立场，我绝对无法在她有所戒备的时候战胜她。而她想杀我则易如反掌，只要在几分钟的时间里持续地将我与氧气隔离就行了。容器是脆弱的，我也不例外。

    好在陆晗是我的剑！

    我将来要面对的敌人中，能够如陆晗一样敏锐地识破我的幻术的应该不多，所以我接下来对训练规则做了个小小的调整——我所制造的任何可移动幻象都会在运动中导致扰乱视听的气流变化。

    对陆晗来说，杀我将不再那么容易，她不得不排除种种干扰，甚至要费一些心机来找到我。

    在这种模式下，我才能因其更接近现实情况而得到锻炼和启悟。我必须让自己在实战中的分析能力和反应能力变得更强才行！

    我们进行了十几次猎杀游戏，我没有胜过一次。

    但是我以积极的方式使每次对战时间逐渐延长，并且有那么两三次，我的短刀划破了她的衣服，这已经令我十分满意。

    与她正面交锋我几乎没有胜算，但是辅以多重幻术的偷袭尚能对她构成一点威胁。

    在一次次的搏杀中，我在局势的判断、幻术的配合、战术的使用等方面都有了很大进步。

    我停下来，撤掉脸上的面具，消去我们手中的武器，换回秀丽怡人的“布景”，并在身边放置了一张摆满诱人的水果和清凉的冷饮的圆桌，外加两把别致的藤椅。

    “你真是个强悍的陪练！只是将控风能力用于体术，就让我这么狼狈……”我坐在一把椅子上，示意她坐过来，同时给她换上了一套很淑女的连衣裙。

    陆晗摊着手嗔怪道：“怎么啦，输了就把我当成芭比娃娃来报复么？”其实从她的语气上听得出来，她对我擅自给她换装的做法并不讨厌。

    “不敢，我只是不想委屈了你的倾城之貌。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我能做许多锦上添花的事，比如，百分之百绽放你的美丽！”

    “是啊，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陆晗的笑容突然有一些放肆，她像穿花蝴蝶一样旋转着来到我面前，轻盈地坐在我的腿上，纤纤手臂搭在我的肩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挑逗：“也就是说，在这里做什么都不算过分喽？”然后少女的香吻就印上了我的唇。

    我与陆晗的初吻，在梦中实现了。

    我来不及品尝和感动，只觉得胸口异常真实地传来一阵压迫感。我猛然睁开眼睛，回到现实中来，发现自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而二琳正伏在我的胸口，扬着脸笑吟吟地看着我。

    “哥……”二琳把头枕在我胸前，小声撒娇道，“回家了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啊？”

    我半晌无语，心中隐约泛起一丝愧疚。

    “要不是我半夜上厕所，还不知道呢！哥你难受么？好像喝了好多酒……”二琳拍着我的脸颊，在我耳边说，“本来我也不想吵醒你，可是看你在沙发上窝着，多不舒服啊！走，到床上睡吧！”

    她将我从沙发上拉起，牵着我的手进了小卧室。

    “我把我的房间给陆晗住了，她是客人嘛！咱俩就在你这个小屋里将就一下吧！”她把我推倒在床上，然后侧躺在我身边抱紧了我，“说起来，我们好久没在一起睡了呢……”

    “是啊，上次还是在你家里……”感受着二琳的体温和信赖，我的心渐渐平静下来。

    “童话里说王子能把睡美人吻醒，刚才我试了一下，原来反过来也可以！”

    “我可不是被你吻醒的，我是被你压醒的……”

    “你是嫌我沉喽？”二琳翻身又压在我身上。

    “不沉，不沉，”我在她的屁股上掐了一把，“看把我家二琳瘦的！”

    “你坏你坏你坏！”她骑在我身上，用她披散下来的头发折磨我的脸。

    “还有更坏的……”我的双手从下面伸进她的睡裙，沿着她的腰际向上摸索，在即将碰触到玉女峰时，被她捂着胸口躲开了。

    “我服了，我服了……”她滚了下来，恢复原来的姿势躺在我身边，一条腿跨在我的腿上，“哥，你今天晚上还没给我讲故事呢！”

    “你是说昨天晚上吧？”

    “哎呀，都后半夜了！”二琳用额头在我脸上蹭着，“我不管，你补给我！要不我睡不着！”

    “你想听什么？”

    “那你就给我讲讲——昨天下午你都做了什么！”

    “可以不说么？”

    “不行！”

    “真的那么想知道？”

    “你的事我都想知道！”二琳固执地说。

    “好吧……”我就把西柳发生的事情简明地讲述了一遍，省略了一些不该让她知道的细节，比如我的异能，比如田小梦的半裸……

    “真的电死啦？”二琳听得还挺投入。

    “那还有假？现场三四十个目击者呢！”

    “那火球是怎么回事？”

    “刘立涛分析，可能是某种遥控引燃装置，现在还不清楚，要等警方的进一步调查。”

    “我倒觉得……像法术！”

    我用弯曲的手指刮了下她的鼻子：“净瞎说，电视看多了吧！”

    “真的，我小时候听我爷爷讲过，以前有个阴阳先生，好像叫张先生，就会‘掌手雷’，专门对付狐狸精啊，害人鬼啊什么的。手掌一翻，就能放出雷火的！”

    “给我个二踢脚，我也能做出那种效果！”

    “你不信拉倒！”二琳捶了我一拳，转脸又笑道，“我也不信！哈哈哈哈……”

    “好了好了，再不睡，天就要亮了，你还要上课呢！”我看到墙上的钟显示已经快两点半了。

    “拍我！”二琳又像考拉一样缠住我。

    我只好哄小孩一样哼着催眠曲，有节奏地轻拍着二琳的后背，直到她睡实。

    这时候窗外一阵风吹进来，把一只小小的纸飞机送到我手里，我展开观瞧，见上面有一行隽秀的小字：

    我好羡慕她。

    然后这张纸片自动折叠为纸飞机的样子，飞出窗外，在夜色中化为碎屑，仿佛碎了一颗心。

    我坐起来，向陆晗的房间透墙看去，她躺在床上，双手抄于脑后，眼睛望着天花板，脸上写满了落寞。

    我和二琳的嬉闹和对话想必她都听到了，她的心正在承受怎样的煎熬？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