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何去何从

    田庆禾转身的同时，其身后的两个保镖成犄角之势向我逼近，同时按下了手提箱把手上的按钮。霎时间，两只手提箱的前端露出圆孔，强劲地喷射出乳白色的胶状物，随着他俩手腕的轻抖，那喷射物如同戏曲演员交相挥舞的两条水袖，在我的双脚部位缠绕堆积并迅速凝固。

    你见过往蛋糕上挤奶油作画吧，——就是那种感觉！

    我试着移动双脚，发现这种“奶油”禁锢不是凭人力可以挣脱的，现在我脚下生了“根”，活像被固定在水泥墩子上的路标。

    “挣扎是没有用的，这种材料粘性大、可塑性强，暴露在空气中3秒钟就会凝固，凝固后坚如钢铁，却强韧无比，普通的刀具根本破坏不了，而且防火耐高温……”田庆禾回过头来得意地说，“其实这是一种触发式防盗装置，根本不适合正面袭击，因为它射程短、速度慢，目标明显，很容易躲避。你刚才犯了轻敌的错误，所以才会中招。如何，狂妄的年轻人？现在你可以放低姿态与我对话了！”

    “你想怎么样？”我镇定地问。

    “我要你为我工作，”他说，“我会让你的才能得到充分的发挥，在这个山雨欲来的历史时刻，你需要一个靠山！”

    “这就是你的真实想法？”

    他点点头：“你是个人才，据我所知，你有普通人所不具备的特殊能力和丰富的反侦察手段，想把你收入麾下的人应该不止我一个。但我的条件很优厚，待遇和酬劳包你满意，而且，只要你肯帮我做事，我就同意你与小梦交往。”

    老狐狸！

    他竟然拿田小梦当诱饵和筹码！

    “你有些失望，对不对？”我问，“这么轻易就抓住了我。”

    他吃了一惊，否认道：“没有，虽然你现在被我控制了，但我清楚你是一时大意，要论实力的话，我的保镖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可你还是看走了眼，如果你是一个商人，你能够敏锐地把握商机，但缺乏精准的价值判断力。对于我和小梦，你都估价过低了！”

    “怎么讲？”他又眯起了眼睛。

    我冷笑道：“小梦是你的女儿，尽管不是亲生的，仍然有父女名分，而为了招揽我，你宁愿牺牲她。可能这在帝王之术里不算什么，但这充分表明小梦在你我心里，分量是不同的。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把她作为谈判的条件，因为她必须是我的！她就像我的生命一样重要。至于你是否同意我们交往，对我来说无足轻重。另外，我之所以陷入目前的困境，完全是出于自愿，因为我好奇，我想知道那两个手提箱到底是怎么用的，能产生什么效果。正如你所说，对我来讲，躲开这东西的袭击跟打倒你的两个保镖一样不费吹灰之力。还有你想不到的，那就是我随时可以摆脱这东西的束缚。想控制我？——你在做梦。”

    田庆禾的瞳孔在收缩：“的确，你可以将裤子、袜子、鞋子统统脱掉，再使出吃奶的劲儿把自己从这个牢笼中拔出来，但是你别忘了，孩子，我的保镖可不是木头人，也许你还没解开裤腰带，他们的铁拳就已经让你丧失了意识！”

    “哦——脱裤子，好主意！谢谢你提醒我，”我调侃道，“不过你想错了，我是讲原则的，我可以在小梦面前脱裤子，但绝不会在你面前这么做！”

    “你……”田庆禾气得脸色发青。

    两个保镖立刻丢下手提箱，冲上来试图教训我。

    田小梦已经发出惊呼，却被他父亲拉向一旁。

    我微微一笑，毫无阻碍地从那堆凝固的胶状物中跳到了一旁。

    两个攻击我的人扑了个空，因收势不住而相互碰撞并跌向茶几。

    那被田庆禾吹得神乎其神的防盗物质如一坨巨屎一般堆在地上，看起来十分滑稽，上面还留着我的双足的中空阴模。

    两个保镖反应奇快，在身体触地之前就完成了拔枪瞄准的动作，紧接着的两声枪响几乎重叠为一声，然后才是他们跌在茶几上引起的一连串茶具粉碎的声音。

    我站在原位纹丝没动，只是用虚化重力的方式令枪身及飞出枪管的子弹发生了二重偏移，这让玄关上方的石膏板吊顶无辜地多出了两个枪眼。

    并没有完！

    我不得不佩服这两位保镖的素质，在射击严重失误后，他们并没有因内心的惊疑而使下一步行动产生丝毫的犹豫。他们以最快的速度重整旗鼓，一个朝我直冲过来，以刺拳和低边腿进行试探和牵制，另一个飞檐走壁一般踩着沙发上方的墙面绕到我背后，徒手发起助攻。

    他们的配合非常默契，不知道是不是双胞胎的心灵相通所致，多亏我刚刚观摩了一场顾豪与徐海龙的高水平对战，拳脚功夫有了大幅度提升，不然非得动用虚化或瞬移能力不可。在这种无差别、无限制的近身较量中，我深刻地认识到了“兵鬼”的格斗水准，如果换成顾豪的话，相信可以在三分钟甚至更短的时间内将这对双胞胎降服。我的反应、力量、速度都在顾豪之上，但格斗技的综合运用就差之太远，这使我堪堪与两个保镖打成平手，几分钟后仍相持不下。我的脸上、身上挨了几下，但不严重，他俩也差不多，抗击打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强。但我的优势还包括超强的学习领悟能力，交手时间越长，我的技战术就越灵活娴熟，在强悍体能的支撑下，取胜是迟早的事。不过有人及时叫停了这场对决。

    “行啦——你们是两个人，他是一个人；你们偷袭、射击、合攻都用过了，无论从哪方面讲，你们都赢不了，何况人家还没使出全力。”田庆禾说话的时候，表情没有半点儿挫败感，反而满眼笑意。

    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同样错估了他。

    两名保镖面无表情地回到田庆禾身后，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这就叫专业素质，这就叫职业精神！

    “实际上这个结果您早就想到了，只是不亲眼见证一下还是不放心”我开始用敬语。

    “没错，事已至此，我……”

    “您终于可以放心地把小梦交给我了。”

    “呵呵……幸福要靠她自己把握，我最担心的还是她的安全问题。有你在她身边，即使是战争时期，我也能放心了！”

    “战争时期？”我颇感意外，“您认为会有战争？”

    田庆禾摇摇头：“不好说，我们的国家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世界正在起变化，最近亚欧许多小国领导人频换，外交策略摇摆不定，其政治和军事似乎被某种力量cao纵了。如果有一天突然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我相信点燃导火线的一定是你这样的超能力者。我此来的目的，一是看看你有没有保护小梦的能力，二是给你敲个警钟，我希望你不要丧失国家意识，至少，你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还有，什么是需要誓死捍卫和保护的。”

    “田伯伯太瞧得起晚辈了！”

    他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肩上：“小梦的眼光不错，——头脑清醒，不受利诱，不惧威胁，不攀权贵，只有你这样的人才能在动荡的时局中坚守信念，而不迷失自己。好好发展你的力量，如果有一天，国家需要你们，或者国家受到了来自别有用心的超能力者的威胁和控制，我希望你和你的朋友能帮助田伯伯力挽狂澜！”

    “我没那么远大的理想，但我能分清是非对错！”我谨慎地说。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乎放弃了什么打算而点了点头：“好了，我也该走了。虽然你们有特殊的能力，但仍然会有力所不及的事。某些事情我做起来比你容易，如果需要帮忙，不用跟我客气，你可以随时通过小梦联系我。”

    “那就谢谢田伯伯了！”

    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说：“我有一个问题，在你听来可能比较幼稚，但我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请讲。”

    “拥有现代化武器的军队与超能力者群体，哪方更强一些？”

    “很难比较，因为两种类型的战斗无法框定在同一规则之下。除非军队能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彻底歼灭超能力者，否则一旦有了准备，一个超能力者就可能毁灭一个军团。比如一枚核弹可以瞬间消灭千千万万的超能力者，但在其爆炸之前，却可能被一个超能力者改变方向。不管军队的武器多么先进，也不管超能力者有多少人，二者最好不要形成阵营性对抗，因为那将导致恶性循环，比核战争更能加快地球生物的灭绝！而且把超能力应用于军事的企图同样是危险的，除了为战争增加更多的不确定性之外没有任何意义，且必然会牺牲更多优秀的军人和无辜的民众。”

    “不是每个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有超能力者参与的外国军队入侵我国呢？我们将如何应对？”他的语调有些激动。

    我一时语塞。

    我想起了容联，但那不是一个权力集中的组织，而是一个没有统御力的摇篮，无法在关键时刻“号令群雄”，且利益出发点和落脚点都在于“容器”群体自身。然而我们每个“容器”都有一个不该忘却的身份，那就是“人类”。地球是我们所有人的家园！在那些脆弱的板块上，“容器”与普通人类和谐共处的新秩序能否建立起来？

    神将毁灭的力量投到人间，利用人类极易膨胀的欲望和邪念，令世界崩坏。

    ——这是陈瑜以严重的神罚为代价洞察到的“容器”的本质！

    当“容器”力量真的失控，我该何去何从？神协的未来在哪里？

    丁玄组建破器天团，是否也是一种万般无奈之下的历史担当？

    真的没办法了么？

    如果神协足够强大呢……

    如果神协变为神国呢？

    我感到思想深处的某个区域仿佛被一道闪电击穿，发出一声轻响，然后有什么东西突然溢出并扩散到整个大脑，迅速占领了各个功能系统。

    “那就叫他们有来无回。”冷冷的声音从容而霸气，一抹并不属于我的冷笑浮现在我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