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伤痕锁定

    “请大家移步楼顶天台！”打架有打架的地儿，所以琳达向身旁的旗袍少女道，“阿苗，你先上去开门，我领大家随后就到！”

    “是！”旗袍少女托着回力标先走了。

    “大家跟我来！”琳达一边招手，一边向外走。

    “那东西我要定了，你惦记也没用！”阮天齐经过万辉身边时说道。

    万辉脸上露出鄙夷之色，冷哼一声，也向外走去。其他人交头接耳地鱼贯而出。

    大厦楼顶，由铁栏杆和铁丝网圈起的约400平米的长方形露天空地，就是金钻的专用训练场。虽然简陋，但楼体本身以及周围建筑群所装设的霓虹灯彻夜闪烁，不但解决了这里的夜间照明问题，还营造出一种幽暗、狂野、神秘的气氛，也可算是别具特色。

    气温很低，金钻的大部分成员在凛冽的寒风中缩脖跺脚、瑟瑟发抖。

    几个年轻人倒是火力旺盛，尤其是场内遥相对立的阮天齐和万辉，他俩早已除去外套，开始活动四肢关节做着热身运动。

    琳达强调说：“先说好了啊，大家都是自己人，点到为止，尽量不要伤人！”

    阮天齐傲慢地笑道：“只要他求饶，我一定停手！”

    “大言不惭。”万辉阴沉着脸，目光如炬。

    阮天齐右手一翻，一颗乒乓球大小的火球凭空出现，悬于掌上。根据金钻的神具储备情况推断，他所使用的充其量就是焚云社的入门级神具凝火。

    炫目的火球在他手上燃烧、翻滚，逐渐增大，转眼间已经有烟台富士苹果那么大了。火光摇曳，营造出一股诡异而扑朔迷离的气氛。

    万辉随意地站着，右手下垂，一条金属链从毛衣袖筒里无声无息地伸出。整条金属链长约一米，拇指粗细，链身由一个个金属圈环环相扣而成，一端为圆柱，另一端为圆球，倘若首尾相接，圆球可以嵌入圆柱侧面的弹簧凹槽里，完成闭合。不难看出，这实际上是一条环型防盗锁。

    万辉手握圆球端，圆柱头则带着链身向上挺起，弯出海马一般的S型弧度，朝着阮天齐微微晃动着，活像一条极具攻击性的蛇。

    “准备好了吗——开始！”琳达发令。

    阮天齐抢先发动，旋身挥臂，将那颗火球大力掷向万辉。

    万辉向左滑步，凭借这个小小的位移，他完全可以毫发无伤地躲过火球的轰击，但他犯了个错误，他在躲闪的同时，挥动右手的记忆之链猛然抽向火球。

    他竟然想把火球凌空击回！

    砰！

    铁链所至，火球崩裂，如烟花绽放，密集的火星儿劈头盖脸地射向万辉，好在他及时用双臂遮住头脸，饶是如此，其毛衣也被灼出了十多个小洞。

    这些小火星儿虽然对人体构不成多大伤害，却能使人看上去异常狼狈。

    开局一招，万辉在气势上已经落了下风。

    “行啊，辉少，挺敢干啊！你不怕烫啊！”阮天齐嘲笑道，同时双手一翻，又酝酿出两个火球，分悬左右。

    万辉目光凌厉，手执铁链两端，低吼一声冲向阮天齐。他的思路很明确，拉近距离，打破对方的远程优势。

    阮天齐冷笑一声，先后将两个火球掷出，——这回瞄准的都是万辉的脚，利用火球与地面撞击产生的火焰溅射，阻挡万辉的脚步。

    万辉沿“之”字形路线跳闪行进，在裤腿儿被烧出几个小洞后终于冲到阮天齐面前。

    “躺下吧你！”万辉爆喝一声，照着对方的脑袋抡铁链砸下。

    而面对万辉气势如虎的攻击，阮天齐却笑得很开心、很自信。

    我忽然想起阮天齐说过的一句话——

    “我阮天齐打篮球不行，打架却从没输过！”

    他对自己的拳脚功夫很自负，他根本就不怕与万辉近身搏斗。他用火球制造出远程优势的假象，故意诱导万辉把近身战当成出路，很可能就为了一个目的——羞辱对方。

    他要向所有人证明，无论是远攻还是近战，万辉都不是他的对手。

    果不其然，万辉一链落空，阮天齐身形一转已到对方身侧，然后飞起一脚正中万辉的肋部。

    万辉应声跌倒，滚出好几米。紧接着“砰——”，一个火球在他身边的地面炸开。万辉赶紧滚向旁边，一骨碌爬了起来。

    “装死可不行哦，——要么认输，要么认打！”阮天齐阴笑着，单手托着一颗已蓄成篮球那么大的火球，一步步向万辉逼去。

    万辉的样子更加狼狈，连旁观的阿苗都开始皱眉了。此刻这位旗袍女孩身上多了一件风衣，但没系扣，看来是真不觉得冷。琳达则从容镇定，看不出心里想的什么。

    还有一点不容忽视，那就是直到现在，万辉的眼中仍然没有半分惊慌和恐惧，一直保持着冷静和谨慎。

    “你不是爱打篮球么，今儿我教教你怎么灌篮！”阮天齐手托大火球冲向万辉。

    万辉目光收缩，俯身将铁链抛出，记忆之链犹如一条蹿腾于草间的毒蛇飞向阮天齐。

    这样的抛击很容易躲，只需要轻轻一跳。阮天齐甚至没有跳太高，双脚离地不足半尺，他认为这就够了。但他忽略了一件事，——万辉的记忆之链即使离了手，在一定距离内也是受意念左右的。

    当铁链到达阮天齐脚下的一刹那，本来贴地飞行的铁链突然跃起，圆柱端来了个急刹车，致使圆球端凭借惯性向上甩去，正中阮天齐的老二。

    啪！

    太狠了，听着都疼……

    阮天齐惨叫一声倒地昏迷，手中的火球迅速缩小破灭。这小子挨了这么一下就算不残，也足以留下心理阴影了。

    记忆之链哗楞哗楞地贴地游回万辉脚下，攀腿而上，钻入其右臂袖筒中。

    形势逆转，全场震惊。

    阿苗脸上显露出一丝笑意。琳达依然保持淡定，她高举右手刚要宣布万辉获胜，情况又出现了变化。

    大家都以为不可能再站起来的阮天齐，却嗷的一声跳了起来。

    只见他表情扭曲，夹着双腿，两手揉着裆部，疼得呲牙咧嘴、满头大汗。

    阿苗瞪大了眼睛掩口道：“不会吧……”

    琳达也吃惊非小，举起的手又放了下来。

    正如您所料，我在阮天齐失去知觉的瞬间附上了他的身体，虽然有心理准备，但来自胯下的剧痛还是令我感到难以忍受，于是我赶紧动用虚化手段加以缓解。

    “现在请你告诉大家，你的性别有没有发生变化？”这回轮到万辉讥讽阮天齐了。

    “妈的，幸亏老子练过金钟罩铁布衫，要不然还真被你废了！哈哈吼吼！”我cao控的阮天齐马步站定，夸张地做了几个发功的手势。

    “你还要继续吗？只要伤于我手，哪怕伤得再轻，基本上就没有赢的可能了。”万辉抬起右手，铁链的圆柱头从袖口探出半米，直直地遥指阮天齐的裆部。“记忆之链的能力是十米内的链身cao纵和千米内的伤痕锁定。以咱俩现在的距离，不管你怎么躲，都摆脱不了它的追击。如果你还不认输的话，你的小弟弟注定要挨上第二下!别怪我没提醒你。”

    “阮天齐”听罢一哆嗦，即便是在我的cao控下，那要命的疼痛感也是真真切切的，看来单凭阮天齐的能力对付万辉，还真得动点儿脑筋。

    万辉也确实不白给，他之前的表现，何尝不是令对手轻敌的骄兵之计！

    好在阮天齐这副身体不错，有些武术底子，在疼痛感被虚化之后，我还是有信心一试的。

    我必须摸清万辉的路数，并将对战经验传授给徐静婷。从万辉能够追踪徐静婷的情况看，只要是他造成的物理伤害，不管过了多久，亦不管是不是记忆之链所为，都可以用记忆之链的能力来锁定位置。万辉曾在徐静婷腿上留下三个烟疤，两人交手的话，前者将占据很大优势。我得替她找出应对办法。

    同样是神具凝火，由不同的人来使用，效果是不一样的。即使是最基础的火术，用好了也不容小觑。虽不能发挥出火之啸或火树炎花那样恐怖的威力，但比之脆弱的人体抗力却是够用了。我曾亲眼见过贾元宝创造出一只火焰之鸟，其逼真程度令人乍舌，也给了我许多启示。

    所以就算被万辉锁定了老二，要想真正把我击倒也没那么容易！

    刺啦——

    我双手一搓，一团明亮的火焰膨燃于手间，然后从中扑啦扑啦飞出四只鸽子大小的火鸟。四鸟腾空后，只剩下如豆火苗跃燃指尖，却仍未熄灭。

    四只火鸟随着我双手的动作，在空中上下盘旋，偶尔还会脱落一两根精致的火羽。这一手妙趣横生的火鸟之技，比阮天齐之前那简单粗暴的扔火球，不知高明多少倍，引得旁观一众金钻成员喝彩连连。

    女孩天生对美丽的事物有着特殊的偏爱，阿苗盯着半空的火鸟，激动得俏脸微红，双手交扣在一起。如果一直以来她只对万辉刮目相看的话，从这一刻起，阮天齐第二个闯入了她的心扉。

    琳达也微笑着点头，仿佛第一次认识阮天齐一般。

    ——哥玩的不是技术，是艺术！看傻了吧！

    万辉不可能像旁观者那样欣赏火鸟，他只能从火鸟身上感受到危险的气息。

    “不管你变什么戏法儿，都输定了！”万辉一抖手，记忆之链旋转着向我胯下飞来。

    有了前车之鉴，我可不敢贸然起跳，而是果断地将裤腰带抽出来。——这招是跟熊大力学的。不久前他为了救二琳，抡起自己的板儿带跟李珊珊拼命，不过效果却是不敢恭维。毕竟这裤腰带也分谁用！

    待铁链飞近，我看准走势，皮带急甩，但闻啪啪两声，记忆之链被原路击返。第一下击中的是圆柱端，但链子的另一端借势抽来，被我第二次挡开。这份眼力和反应，可不是一般人能具备的。

    “去！”我双手前指，一声轻叱，空中四只火鸟同时向万辉俯冲而下。

    万辉就地翻滚，躲开了三只火鸟的冲袭，并在接住铁链的同时，挥链击中了剩下的那只火鸟。前三只火鸟在接触地面之前又拔向空中，剩下那只挨了一链子也没有炸裂，而是脱落了几根火羽，重新飞举归队。与阮天齐之前投掷的火球不同，我创造的火鸟，形态绝似如真，齐飞而不乱，对冲而不散，此乃“凝”之真意，也是我比阮天齐强的地方。

    这一回合的攻防，针尖对麦芒，平分秋色，也使这场对决的结果更加不明朗。

    凭借四只火鸟和一根皮带，我在有所保留的情况下跟万辉展开了周旋。如果想速战速决，我完全可以抓住万辉铁链脱手到返回之间的空档出奇制胜。但那样做就失去了摸透记忆之链特性的机会。我的目的是，由徐静婷来打败万辉，这样既能够彻底解开她的心结，又能使她得到实战锻炼。

    所以我没有主动拉近与万辉的距离，对方也刻意避免与我近身。被对方的武器锁定要害确实令人头疼，尤其记忆之链在万辉的cao控下，每次远程抛甩都能对我进行2-3次的连击，以他目前的实力还做不到4连击，但即使是3连击，对徐静婷的威胁也不小。虽说徐静婷拥有神具沉迁，但该神具只能让人穿行于土石，如果建筑材料是钢筋混凝土，使用上也会受限。

    有一次我借助皮带的缠绕“捕获”了记忆之链，岂料这条铁链的挣扎之力奇大无比，不但挣断了皮带，更差点儿将我的双手锁住，这次尝试令我的皮带损失了三分之一。幸好记忆之链不能变形，假如它也能像神具旋猎一样边缘刀刃化，我的皮带早就碎成N段儿了。

    通过实战，我对记忆之链的性能做了大致的分析——

    首先，记忆之链没有专门针对速度和力量的加成，初始力度（挥动或抛出）决定了攻击力的大小，远程攻击时落空、命中或连击之后无法自动返回。

    其次，所谓的连击，只是巧妙地借势，通过对链条两端的区别用力，使它做出类似连续击打的动作，实际上连击的力道是逐次递减的。且“伤痕锁定”只在第一击有效，接下来的连击便全靠使用者的力学经验。不得不承认，万辉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第三，“链身cao纵”多半用于铁链脱手后的召回和制造连击。如果不给铁链一个初始的力，单纯凭意念控制它行动的话，则几乎谈不上速度和灵巧。其召回既不快也不准，往往需要使用者迎身接应，才能做到较好的衔接。而且这玩意也不适合用来布陷阱，其灵敏程度尚且不如捕鼠夹，只有缠绕力还算可以。

    正因为记忆之链没有自动归返的属性，cao纵起来便要投入更多的精力，对于非“容器”的万辉来说，身心负荷是可想而知的。没到五分钟，他就脸现疲态，大汗淋漓，呼吸急促，睫毛凝霜，似乎已近极限。而我所占据的这副身体也没强哪去，一头卷毛跟水洗的一样，若非有我这神幻体支撑，阮天齐早趴下了。

    神具的副作用逐渐凸显！

    琳达担心时间长了两个人“用力过度”，所以高举右手喊道：“最后一招决胜负，如果还不分上下，就算平局！”

    “好！”我双手呈抱球之姿，空中四只火鸟返回手间，融成一颗大火球，接着我左手托火球，右手向球心一抓一抖，随着火球的急剧缩小，拽出一条三米多长的火鞭来。

    万辉双手抻着记忆之链，表情十分凝重。

    “不就扔链子嘛，我也会！”说罢我高高跳起，将火鞭脱手甩向万辉。

    万辉也于同一时刻全力向我抛出了记忆之链。

    嚓啦嚓啦——

    铁链在地上几经弹跳，擦出串串火星，直向我的小腿兜来。

    对于记忆之链的情况，我基本上摸得差不多了，掌握了其攻击特点和防御要领，任务就算完成，于是我在半空中非常不仗义地离开了阮天齐的身体。

    铁链在阮天齐的双腿之间毫无悬念地跃起，再次光顾了他的老二。

    啪！

    ——仿佛是蛋碎的声音。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阮天齐像个破布娃娃一样掉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而我甩出的那条长长的火鞭翻卷飞荡，在已经卧倒了的万辉背上狠狠扫了一记后，崩散在场地边缘的铁丝网上。

    后背起火的万辉勉强抬起头，面色如土，精神萎靡，别说召回铁链，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了。阿苗赶紧过去帮他扯掉了毛衣，避免伤势进一步加重。

    阮天齐更惨，刚疼醒就再度陷入昏迷，这回估计琳达用神罚赦免令也拯救不了他的蛋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