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容联有内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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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好像是个女人？”田小梦带着甜美而锋利的笑审视着我。 “没错，一个朋友。”我故意说得很轻松。 “她约你见面。” “好耳力！”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这是在审问喽？” “老实交代！”她瞪起眼睛。 “上次去北京时认识的。” “听声音……” “她比你大十多岁，田警官还想了解什么？” “是个富婆吧？” “对呀，她真的好有钱，初次见面就甩给我三千万！” “三千万？三千万……”田小梦显然对这个数额有点儿印象，恍然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叫宁志娜？” 我微笑点头，心里为还没看够田小梦吃醋的样子感到惋惜。 “人怎么样？”田小梦问。 “没机会深入接触，不过给我的印象嘛——应该是那种心机内敛、深谋远虑、决策果断的类型。” “从容联的角度讲，她还是你的上司呢！”田小梦语气里还残留着一点酸味儿，“不过这么强势的女人，我猜她一定是单身！” 我笑道：“在你眼里……也有强势的女人？” “你说什么！”她又举起了粉拳。 我顺势抓过她的手，把车钥匙放在她的手心里。 “好啦，我的温柔体贴才貌双全的老婆大人！” “你叫我什么？”她勾着我的手不放。 “老婆啊！” “谁允许你这么叫的！”她假装生气。 “不叫老婆叫什么？——叫太太？老婆太太？太太老婆？老太太？老婆婆？老太婆？” 她扑哧一声笑了：“你咋那么贫呢！就叫老太婆吧，但要等三十年后！” “好啦好啦，未来的老太婆大人，乖乖开车回家，我办完事就去找你！” “我还想买床上用品呢！” “有我一个还不够用吗？” “滚！” 告别田小梦，我按照宁志娜提供的地址，没走几步就找到了一栋不起眼的小楼。整个一层都是底商，开着各种日杂小商铺，上面三层看不出用途，但不像平民居所。 我没想到宁志娜能亲临，从时间上看，她不可能是突袭发生之后赶过来的，不过也难保不是有所预见，而提前到这里找我。既能预见，何以不做防范？真让人想不通。 见面的地点在三楼一间办公室，大概二十多平米，装修风格简单老气，处处强调实用性，陈设破旧，似乎十几年没换新了。不知道这原本就是容联的房产还是临时租的。我进屋时，一身正装的宁志娜从办公桌后面绕出来，亲切地跟我握手，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可能是突袭的阴影依然笼罩在心头，高兴不起来也正常。 “成峰，一别几个月，你还好吧？” “一切都好，有您的大力支持，神协起步非常顺利。” “有什么困难随时跟我说。”她把我让到茶几左侧的单人沙发上，给我倒了杯茶后，在右边的沙发上落座。 “谢谢宁主席！有用着我之处，也请您不要客气。” “你我之间客套话就不说了，我找你是要告诉你，我们与破器天团的会谈将于近期举行。” “我猜到了，这次突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对吧？” “嗯，可以这么说。” “破器天团到底想干什么？警告？威胁？震慑？还是宣战？” 宁志娜稍加犹豫，继而郑重地说：“成峰，今天我跟你说的话不能跟任何人透露半句。” “OK。” “截止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这次突袭是破器天团所为！” “哦？”这倒令我颇感意外，“可是……通知里不是说怀疑是破器天团干的么！” “为了稳定人心，只能那么说。” “难道还有别的组织与容联为敌？” 宁志娜面露忧色，没有回答，沉默了几秒钟，才说：“会谈在即，发起这种规模的挑衅对丁玄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此次袭击的做法与破器天团以往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破器天团的猎杀者，虽然不择手段、不计代价，却从来不怕亮明身份。此次袭击策划精心、布局周密，凶手退匿及时，不留痕迹，显然经过长时间的准备。能做到这一点而不被发觉，我想……” “你怀疑内部出了问题！” 她点点头：“容联里面有内鬼。而且此人势力不小，甚至可能是常委之一。” 这下连我也蒙圈了。 内鬼可能是常委之一，也就是说，宁志娜、李博潇、米修尔、陈烈、邱善堂都有可能。我和刘立涛虽然也增补为常委，但我俩是后来的，充其量就是名义上的，无关痛痒的投票我们可以象征性地表个态，真正重要的大事还是“铁三角”说了算，再说我和胖子根本没有能力策划这种大规模的多点突袭。 会是谁呢？ 陈烈言辞之中透露着对破器天团的憎恨，他是可能性最小的。 邱善堂据说只要有钱赚就行了，似乎没必要冒险搞破坏。 况且焚云社和灵宠会在各地的组织在这次袭击中损失最大。 “铁三角”是容联的核心，又怎么忍心毁掉自己的事业呢！ 宁志娜继承了她爷爷的位子，是容联的最高领导人，扶植羽翼扩充力量才是上策。 李博潇是个“技术控”，有远见卓识，他应该最清楚御金之星依附于御势之瞳有多大好处。 难道是——米修尔！这个谜一样的老头总让我感到难以捉摸。在我看来，他是唯一一个可能跟宁志娜离心离德的人，但他似乎一直处于宁志娜的严密监控之下，怎么办得到呢？ “那么您觉得谁的嫌疑最大？”我问。 “不好说，几率均等，”宁志娜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过只要能抓住一个袭击执行者，我就能调查个水落石出。” “如果连宁主席都没有线索，其他人就更不行了！对了，”我在墙上投影出陈瑜提供的影像资料，“您可认识这个人？他是袭击神协的执行者。” 宁志娜只扫了一眼，便说：“不认识，但他当时所在的位置应该不难查到，可惜肯定已经人去楼空。” “那这个人呢——”我在墙上投影出潘峰毅的照片。 圆头圆脸，发福的身体，恬淡平和的表情，制服大檐帽，——正是那个神秘的列车长。 他和我共同见证了一起“惨烈的事故”。 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同事、狂铁龙的上任拥有者马鸿宇被杀，却没有出手相助。 他向我发出了“狂铁龙是不祥之物”的提醒。 他的神具镶嵌于后脑，很可能是晋级神具的契合者。 我一直想了解这个人，我确信他绝不是无名之辈。以宁志娜的见识，没准儿能认识。 果然，宁志娜眼睛一亮，说道：“潘峰毅，他有嫌疑？” “不，我只是跟他有过一面之缘，想问问他的情况。” “难得你对一个人感兴趣，其实要不是你坚持不用容联派遣顾问，你跟他本来会有更多的交集。他是容联外务部的高级特派员，是最优秀的“容器”组织建设和发展顾问，经他指导过的组织无一不是发展神速，比如虫一组、炼狱组、战衣设计院等。上次你和刘主席到容联注册，李博潇就打算推荐潘峰毅作神协的顾问，但被你拒绝了。” 我回忆了一下，确有其事。 “看来我亏大了，因我一念之差竟与一位高人失之交臂。” “只要你愿意，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呃……我想多了解一下他的情况，比如说，他拥有什么样的能力？” “潘峰毅的能力十分出众，他虽然不是‘双属器’，却拥有近似的实力，他本身是御火之轮的‘属器’，又与神具牙翼爪发生寄合，加上非凡的战术头脑，综合实力要在大部分容联委员之上。” 牙翼爪…… 我的头脑中浮现出潘峰毅化身尖牙利爪、革皮蝠翼、喷烟吐火的地狱恶魔形象，恐怖中透着些许滑稽。 原来这家伙是容联的人！那么他对我了解多少？当天他应该有能力阻止马鸿宇杀死整列火车的人，但他冷眼旁观。他也可以帮助马鸿宇对付我，他仍然选择了旁观。他真的不知道我是谁，还是故意要观察我的实力？我上了那辆火车，途遇权智行阻击马鸿宇，接着我又怒杀马鸿宇，这一切真的是巧合么？还是有人故意安排的？我越想越是心惊…… “马鸿宇是容联的人吗？”我将墙上的投影换成马鸿宇的照片。 “不是，我们曾想吸纳这个人，但被他拒绝了，可能是因为与权智行有嫌隙。” 我不再追问，取消投影，笑笑说：“原谅我跑题了，还是请宁主席说正事儿吧！” 宁志娜报以理解的笑容：“那我就说说关于会谈的想法。我们与丁玄的会谈时间初步定于5月1日，地点是容联总部地下神谕城。” “神谕城！那是容联的核心腹地，您不怕他记住坐标，留下后患？” “神谕城的确是容联的秘密基地，但它也是容联的秘密武器，一座固若金汤的堡垒同时也可以是一座铜墙铁壁的牢笼，别忘了神谕城本身就是一件瞬发神具，如果你我联手仍然不是丁玄的对手，那么至少我们还可以借助神谕城挽回局势。况且我有办法让他计算坐标出错。” “神谕城能困住丁玄？” “丁玄精通空间术法，要困住他很难，即使将整座神谕城化作瞬息万变的迷宫，也阻止不了丁玄逃逸，所以才需要你来对他实施必杀的一击。” “他会来么？” “一定会，如果说我宁志娜还不足以令他以身犯险，你成峰却有足够的吸引力，御幻之眼的能力是神力之源中最为神秘的，你是仅有的一例，他不会错过这次机会的。” “既然他对我这么感兴趣，为什么不直接来找我？” “他真的没有找过你么？”宁志娜盯着我的眼睛，弦外之音是让我再仔细想想。 我的头脑中闪过历次与破器天团接触的情景，古怪的乔荞、隐藏真面目的K、飞了我一井盖的孙厘…… 如果说乔荞的出现是个偶然，那K和孙厘却是专程找我的。如同被宁志娜关注一样，我一直在丁玄的视线之内，这势不两立的两大“容器”组织从未停止对我的试探。我的处境似乎很不妙…… “他没有直接找过我，却派手下sao扰过我两回。”我相信宁志娜对这些事都有所了解，所以没想隐瞒。 “他有没有拉拢过你？”宁志娜关切地问。 我露出凶巴巴的表情说：“我倒希望他能拉拢我，这样我就有机会接近他了！我现在最想做的事情就是用他的脸试试我的拳头！” 宁志娜松了口气，欣慰地说：“你明白就好，但千万不要冲动。” “不好意思，又被我打断了，您接着说！” “此次会谈的主题是探讨划定安全区。近年来，丁玄的猎杀行动通常都在亚洲以外的地区进行，中国境内更是少见，以中国为中心的东亚地区已经成为默认的安全区，我们与丁玄谈判的主要内容就是把这个安全区的范围正式敲定下来。” “如果这个谈判双方都是真诚的，并且能够达成共识，我觉得还是很有建设性的！” 宁志娜摇摇头：“在这件事情上我不抱有任何幻想。丁玄跟我们完全不同，在实现他的野望的道路上，他不可能做任何让步。我不知道他允许‘安全区’的形成是出于什么考虑，但可以肯定的是，一旦他认为‘安全区’不必存在，就会立即采取行动。所以他不会跟我签署任何可能会掣肘未来行动的协议。换成是我，可能会为了长远利益做出策略性让步，但丁玄是不屑于这么做的。说出来请你不要生气，为了确保他能参加会谈，我故意放出消息要带你同去。” “也就是说，我是诱饵喽！”我谈笑自若，没表现出任何不满。 “可以这样讲。” “而且我的处境很危险。” “所以我今天见你的第二件事，就是评估你的实战能力。” 来了，这一天终于来了，宁志娜要跟我动手！ “你要亲测我的实力？” “没错，为了成功刺杀丁玄，这是非常必要的。” “你跟丁玄交过手么？” “没有，我甚至没见过他出手。” “那你对我的测试有什么价值呢？” “清楚彼此的实力，我们才能有效地配合。此次会谈不仅关乎你我二人的性命，更牵涉到广大‘容器’的命数，如果接下来我对你的测试有所冒犯，还请你谅解。” “我明白了，开始吧。” 宁志娜忽然变得锐气逼人，用严厉而高亢的声音问道：“成峰，请如实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主器’？” 若非有幻术掩饰，此刻我那大惊失色的脸必定暴露于人前。 不给我反应时间，宁志娜的瞳孔猛然爆散出数百条血红丝线，螺旋拧转着向我罩来。我急忙动用虚化能力在体外形成一个隔离保护层，将企图侵入我身体的一切外来能量消弭于无形。宁志娜的能力牵引线坚韧无比，每一根都似有生命一般强横游钻，虽然尚未发生实质性的碰触，却已让我周身上下的皮肤都产生了刺痛感。我知道只要有一根能力牵引线刺入我的身体，我的全部秘密都将被这个女人一览无余。 怒火攻心之下，我也打算给她点儿颜色瞧瞧。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令我猝不及防、身心俱震，虚化防御保护层差点儿崩溃，只因我看到了一个绝不该出现在我面前的人：一个妙龄少女的虚影从宁志娜体内飘出，落地凝实，俏立于她身旁，千娇百媚地笑着，那绝非尘世所有的倾城容颜早已刻入我的灵魂，——竟然是凌香尺！ 时间骤然凝固！ 宁志娜怎么会制造出凌香尺的幻影？ 不对，宁志娜不可能会施展幻术，真是幻术的话对我也不起作用……这不是幻影，而是灵幻体，她是——器灵！ 这器灵也不是凌香尺，因为凌香尺此刻就在我的内境中，只是脸色泛白，稍显焦虑。 仔细观察御势之瞳的器灵，虽然长相、身材与香尺一般无二，但气质却截然不同。首先她的笑妖媚而放肆，由此便可想象她一开口必然是娇滴滴的勾魂音，而香尺则向来保持恭顺、含蓄和谨慎；其次她的眼神灵动流转，变幻不息，透露着一种近乎阴险的狡黠；第三，她的衣着虽然也以浅色为主，但风格趋于性感，耳项指腕间的饰品更是鲜艳花哨，最引人注目的便是低胸领口处坠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血色红宝石。 又一个天女！ 我、宁志娜和她身旁的器灵都如木雕泥塑一样动不了，眼前的一切皆处于完全静止状态，只有我的思维活动没有受限。香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施展时停，算上我们首次相见的那回，这是第二次发动此术。 “宁志娜的器灵怎么跟你长一个模样？”我问香尺。 香尺少有地迟疑了几秒，语气沉重地说：“主人，这不在计划中……事情有变……”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继续追问，“什么有变？” “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你是说……” “凌香珏！” “她叫凌香珏？” “我竟然不是唯一降世的侍女……”香尺秀眉微蹙，仍在苦苦思索个中情由。 “喂，这个凌香珏，跟你什么关系？怎么跟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似的？” 她这才意识到失礼，躬身道：“主人恕罪，方才香尺失态了，凌香珏是我的孪生小妹，与我身份相同。只是……没想到她成了御势之瞳的器灵。” “难道宁志娜也是神幻之身！”我忽然感觉自己一点儿优势都没有了。 “绝不可能！如果她已经成就半神之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水准了，封神后的破幻之力，不是现在的主人可以抵挡的。” “你的意思是，你meimei降临人间，成为器灵，并非是‘我’安排的。” “我受主人委托，按您的意思部署妥当，最后一个降世，计划中降世为器灵的侍女，应该只有我一个才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或许只有询问香珏，才能得知真相。” “凌香珏知道你是御幻之眼的器灵吗？” “应该不知道。侍女身份低微，若非主人亲自委任，香尺也不可能参与进来。只是香珏怎么来的，又怎会成为器灵？” 倘如香尺所言，这对孪生姐妹身份等同，在利用美色方面meimei明显占有优势，然“主人”选择香尺而未选香珏，可见这“主人”虽是个暴君，却不是个贪恋女色的昏君。 “看来你在‘我’心里很占位置嘛！” “不敢，香尺容貌平庸、资质愚钝，只有对主人的忠诚不居人后。” 凌香珏的出现，意味着“主人”的计划在执行过程中出现了偏差，这对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现在你出去，或者我对凌香珏出手，我的‘主器’身份都会暴露。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隐瞒么？” “依属下看来，主人还是继续隐瞒比较好。” “可是刚才凌香珏一现身，我的反应好像大了些，可能已经引起宁志娜的怀疑了。” “这倒不打紧，刚才主人显出惊惶之态，也可以理解为宁志娜的攻势所迫，她就是再怀疑，没有确凿的证据也无济于事。” “有道理。对了，御势之瞳的器灵会什么术法？” “时返。就是在一定程度内让时光倒流的神技。” “我去，不会吧，她要是把我倒回成小婴儿，岂不是一把就掐死我了……” “如果是世界性时返，她自己也会受到波及，如果是局部时返，主人的神幻体拥有一定的破势之力，不会坐以待毙。况且主人是去年才觉醒的，她不会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 “那你刚才施展的时停之术，会被她发觉么？” “不会。” “好，那我就放开手脚跟她大干一场！既然她想调查我，我就以牙还牙，以眼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