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突击队乘坐三辆军用道奇十轮卡车抵达布纳村外，下车后在村南集合，分成三队，先试探进攻，寻找日军的防线的薄弱环节。32师一个加强营负责村南的进攻，已突入村中，与日军展开激烈巷战，每一处废墟都要反复争夺数次，伤亡高达三分之一。日军依托坚固碉堡群防守，有意将美军放入村内，然后用火力拦阻分割，给予最大限度的杀伤。双方近距离巷战，美军的炮火优势无法发挥，进展缓慢。加强营打得十分艰苦，有些连队已经伤亡过半，仍无法形成有效突破，被死死困在村内的残垣断壁间，进退两难。

    哈尔斯上尉率领30名突击队员由加强营左侧进攻，接替一个被打残的连队，负责对付前方的三个连环碉堡。他果断率队突进，十人一组，迂回包抄日军碉堡，分散对方火力，抵近摧毁。日军三座碉堡内都有92式重机枪，相互间形成交叉火力，闯入者非死即伤，根本无法靠近。一些日军散兵则潜藏在碉堡附近的废墟中，不时伏击靠近的突击队员，迟滞他们的进攻速度。李浩洋带领一组突击队员进攻东边的碉堡，“灰熊”马奇当他的副手，手持自动步枪清剿附近的日军散兵。

    突击队半数以上人员使用改进过的汤姆逊冲锋枪，军用编号M1，前握把改成护木，50发弹鼓也换成30发弹匣。弹匣容量虽小，但故障率低，不像弹鼓容易卡壳，保证供弹顺畅。李浩洋也换了一支M1冲锋枪，带领小组避开碉堡正面火力，借助废墟的掩护，从侧方步步逼近。碉堡内的重机枪马上转向射击，猛烈的火力将李浩洋他们压制在一处断墙后，子弹雨点般飞来，砖屑迸溅纷落，眼看就要将断墙打穿。突击小组配备有新研制的M—1便携式火焰喷射器，有效射程20米，专门用来对付坚固的日军工事。

    M—1便携式火焰喷射器属于早期型号，仅少量装备部队试用，不如日后改进的型好用，但在当时已经算是很不错了。日军碉堡距矮墙有三十多米，中间缺少掩蔽物，没办法快速靠近喷射。

    李浩洋发现矮墙挡不住日军重机枪的火力，马上下令队员散开，全力向日军碉堡开火，压制重机枪火力，掩护火焰喷射器组靠前喷射。五六支M1冲锋枪一起齐射，密集弹雨将碉堡外壁椰木打得木屑纷飞，日军重机枪立时哑了下来。冲锋枪火力虽猛，但射速高，30发弹匣很近就会打光，难以持久。火焰喷射器小组不敢怠慢，马上离开矮墙，快步冲向日军碉堡，只要前进十几米就行了。谁料碉堡前的空地下竟有日军藏身，散兵坑上加盖木板，上铺浮土和杂物，有周边环境融为一体，难以察觉。

    火焰喷射器小组刚冲出几米，躲在散兵坑内日军便开枪了，一枪击中火焰喷射器手的右大腿，血rou迸溅，当即摔倒。负责掩护的副射手立刻用冲锋枪对准散兵坑扫射，子弹击穿掩蔽木板，坑内传出闷哼声。副射手正要上前查看，另一侧乱木间有子弹飞出，正中副射手头部，斜向对穿，一枪毙命。枪法如此之准，肯定是狙击手无疑。“灰熊”马奇见状大怒，自动步枪对准乱木堆一通猛扫，断木飞跳，其间有人影闪动躲避。马奇起身就追了过去，李浩洋担心他吃亏，忙派两名队员跟上协助。

    冲锋枪齐射过后，日军碉堡内的重机枪又开始吼叫起来，对准倒地的火焰喷射器手扫射，消除隐患。火焰喷射器手腿部中枪，移动缓慢，一旦被重机枪子弹击中身背的燃料罐，马上就会变成人rou火鸡。他情急之下，断然对准碉堡喷射火焰，一道炽热的焰急喷而出，飞卷日军碉堡。虽然双方相隔的距离超出火焰喷射器的射程，可无形的热浪仍通过射击孔涌入碉堡内，烤得日军连忙后撤，枪声立止。李浩洋一看火焰喷射器起作用了，即可带人翻出矮墙，一最快的速度冲向碉堡。

    他同时派两人架起受伤的火焰喷射器手前行，让他持续喷射，直至燃料耗光。

    李浩洋带人从两侧逼近碉堡，三十米的距离一冲即到，冲锋枪对准射击孔拼命扫射，压制日军无法反击。火焰快速接近，外侧椰木被引燃，焰流从射击孔冲入，烤烫了重机枪，令日军无法cao控。堡内日军抄起步枪还击，但火焰已然扩大，烧着了靠前的两名日军，发出凄惨的叫声。余下日军见守不住碉堡了，纷纷钻入碉堡后撤，却被等在外围的李浩洋敌人悉数射杀。一弹匣扫射下去，每名日军身上少说也挨上七八枪，皮开rou绽，当场毙命。李浩洋等人没进碉堡搜查，直接投掷几颗手雷清除，保证里面日军死得干干净净。

    “灰熊”马奇这时也赶回来了，手握沾满血迹的大号“鲍伊”猎刀，咧嘴冲李浩洋一笑，表示日军狙击手已被干掉。

    东侧碉堡一毁，其它两座碉堡失去掩护，威力大减，相继被另外两组突击队攻破，防守日军全部战死，无一人投降。哈尔斯上尉他们能如此迅捷的攻占三座日军碉堡，得益于机动灵活的战术，充分发挥冲锋枪的近战优势，而火焰喷射器的作用也非常重要，两者相互配合，优势互补，配合默契。

    突击队员迅速汇合，留下伤员交给32师加强营照顾，其他人继续向村内挺进，目标日军指挥部。他们高速穿插，不理会少量日军散兵的袭扰，径直冲向位于村中心的日军指挥部。穿过一片废墟后，日军指挥部赫然屹立在前方百米处，外围防线分三道配置，战壕碉堡密布，最外边还有铁丝网拦阻，防守极为严密。哈尔斯上尉等人是最先靠近日军指挥部的，马上用手持电台和摩根少校取得联系，希望能集中兵力重点突击。日军阵地防守严密，突击队若再各自进攻，恐怕很难突破日军的防线。

    摩根少校问清哈尔斯上尉的位置，不久带人赶来汇合，经过简单清点人数，九十名突击队员减至六十五人，其中阵亡十五人，重伤十人，轻伤不算。

    摩根少校观察日军防御阵地后，用无线电台和后方取得联系，请求炮火支援，并报出日军防御阵地的方位。之后，他下令全体队员后撤二十米，隐蔽待命，等待炮火准备过后再发起进攻。日军藏身防御工事内，从表面无法看出其重点防御区，只能先用炮火轰炸，摧毁地面上的工事和铁丝网，减轻进攻时阻碍。支援炮火转瞬即至，几乎全是口径100毫米以上的火炮，其中还有两门号称“长汤姆”的M1型155毫米加农炮，威力巨大，一炮能轰塌一幢楼房。

    成群成群的炮弹破空呼啸而来，爆炸声此起彼伏，震得人心血下沉，几乎要发疯。日军阵地被无数颗炮弹覆盖翻拨，地表工事转眼被清除殆尽，铁丝网也被炸得七零八落，露出许多豁口，失去拦阻作用。日军指挥部内外都用椰木和沙袋坚固过，顶部更是厚度倍之，除非是155毫米口径重炮直接命中，不然很难将其击穿摧毁。美军炮火持续不断，三十分钟不间歇攻击，似乎要将先前缺少炮火的无奈和愤怒全部发泄出来，丝毫没有节省炮弹的意思，猛轰不止。

    藏身防御工事内的日军从未遇到过如此猛烈的炮火攻击，不少日军被炸得失去理智，狂喊着冲出工事，乱跑乱撞，当场就被炸得稀烂，变成一团碎rou，四散飞洒。摩根少校发现后方炮兵似乎失去了节制，预定二十分钟的炮火准备已经超时，却不见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轰击范围也在逐步扩大。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儿，赶快让突击队又后撤二十米，随后急忙用电台和后方联系，要求立刻停止炮击。摩根少校的预感很准确，突击队刚撤离原地不久，炮火就将其覆盖，炸出无数弹坑，险到极点。

    摩根少校连连用电台催促后方停止炮击，防止误伤。可直到十分钟后，他的要求才得到执行，炮击渐渐停止了。他随即组织进攻，突击队冲过一片狼藉的废墟，穿越铁丝网，深入日军外围阵地，直取其指挥部。突击队原以为经过刚才超级猛烈的炮火准备，日军的防御阵地已被摧毁，就算有日军侥幸活下来，也必将失去抵抗能力，不足为惧。可事实与他们所想正好相反，阵地上的日军不但大多数活了下来，而且抵抗能力丝毫没有减弱，眨眼间便如老鼠般从隐秘的坑道中钻出，全力抵抗突击队的进攻。

    双方短兵相接，惨烈的近战在残破的工事和战壕间展开，使用一切手段疯狂搏杀，将人类最原始的兽性暴露无遗。许多日军都缺少枪支，用工兵铲和削尖的木棍来代替，拼命阻挡突击队前进。突击队员们见多了这样的场面，自然无所畏惧，不跟日军rou搏，发挥单兵火力优势，把围攻上来的日军打得血rou横飞，根本靠无法靠近。李浩洋顺着一条半塌的战壕向前挺进，冲锋枪一连射死三名反冲过来的日军，不久便靠近一座残破的日军碉堡。

    碉堡内有一挺99式轻机枪，及时喷吐火舌拦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