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独自在客厅喝着茶听着戏曲的江老爷子听到敞开的大门处传来了动静，捧在手中的茶盏停在半空，探出身微眯起眼努力张望，快八十的他身子骨孱弱了不少，近两年眼睛也是大好使了。 “阿公!”直到顾言喊着声走近了，江老爷子半浊的眼睛终于看清是自己外孙回来了。他一个讶异有些急促的直起身，随手放回案几上的茶盏伴着清脆的碰撞声溅出一泼琥珀色的茶水。 江老爷子还没来得及跟顾言打招呼，就发现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女孩，女孩清脆的对他喊了一声：“江爷爷下午好!” 江老爷子定睛一看，顿时喜笑颜开，“是满满呀！” “是的，我跟阿言回来看您!”许诺从小就常来江家玩，跟江老爷子早已很熟。她依旧大大方方地回应，脸上也如常般对他甜甜的笑着。 江老爷子的目光落在他们紧牵的手上，更是笑呵呵的招呼他们赶紧坐下。 顾言把手中的箱子放到案几上，拉着许诺坐到阿公身边。见他颤着手倒茶，连忙接了茶壶过来，“阿公我来!” 江老爷子点点头把茶壶给了他，转头对着也听见动静跑出来的保姆嘱咐到：“小姚，快去看看有什么零嘴，水果的都拿过来!”保姆应了声匆忙又跑回了厨房。 而后他坐到沙发上跟许诺聊起来，“满满今天放假了？” “今天周六呢，学校放假。”许诺一边说着一边接过顾言递来的茶盏，也问到：“江爷爷，您身体还好吗？” 江老爷子连声应着：“好着，好着。现在我没事做就去花园走走，要么就出去跟几个老伙计喝喝茶下下棋，身体挺好的。” 许诺：“最近挺冷的，您出门的时候可要注意保暖。” 江老爷子点着头，“好!满满还是这么乖巧又懂事!”从见到这俩孩子起，他笑的褶子就没再耷拉过。 顾言坐到许诺身边，亦是满目含笑地看着愉快交流的一老一少，十几年来真正有了家的归属感。 江老爷子仔细看了看身边的许诺，又说：“一段时间没见，爷爷看着你好像又瘦了啊，是不是学业太累了？” 许诺摸了摸脸，欣喜的说：“我真的瘦了吗？那太好了，我还在愁减不了肥呢！” 江老爷子哈哈大笑，却还是嘱咐说：“你的模样就挺好了，千万别学什么减肥，那都是坏身体的。” 他微探出头看向顾言说：“满满这模样长得就是有福气的，那些瘦的跟柴棒似的有什么好的？” “是!”顾言笑着抓起许诺的一只手握在掌心里捏了捏，很认同阿公的话。许诺脸一红，低下了头偷偷与他对视，抿着唇羞涩的笑着。 江老爷子看着柔情蜜意的俩孩子，更是高兴。这时保姆端了两盘水果过来，他想了想连忙问许诺：“满满啊，晚上就在爷爷这儿吃。你喜欢吃什么让小姚做。” 许诺说都可以。江老爷子于是吩咐保姆晚上多做几个菜，保姆看了看顾言和许诺也是笑着连声答应。 顾言也想起来，起身拍着案几上的箱子说：“阿公，这是岩罕叔叔让我带给您的土产。”他拆开箱子，把里边的东西一一拿出来：“是婶婶自己做的腊rou腌鱼腌笋。他还让我给您带声好!” 江老爷子一听很是惊喜，也连忙凑过来，拿起那些土产看看又闻闻，夸到：“唔~好香，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然后又说：“难得他这份心意!现在你在那儿工作他也关照不少，阿言啊，我也准备点礼物你回去的时候给岩罕带去。” 顾言说：“阿公，我自己会准备的。而且，除了岩罕叔叔，还有魏伯伯，李副队都很照顾我，还有我们组的几个同事。所以啊，我自己准备点特产带回去就好了。” 江老爷子想想也不再坚持，只嘱咐说：“你那儿人不少，东西要多带点去，别弄落了。” 顾言笑笑，“都是同事，大家每人分点高兴高兴就好!弄得大阵仗大家也不自在。” 江老爷子点点头，“随你看着办!”然后让保姆把东西拿去做了晚上加菜。 祖孙俩重新落座后，江老爷子才后知后觉的想起顶重要的问题，急忙问：“阿言，你去满满家拜访过她父母了吗？”他悄然瞟了眼许诺，欲言又止。 顾言也急忙跟他说：“今天有些匆忙，没来得及告诉您，我和满满中午在她家吃的饭。”顾言停顿了下和许诺对视，两人都是欢喜又有些不好意思。顾言接着说：“叔叔阿姨他们，已经同意了我们俩的事了。” 江老爷子眼睛一睁，很是意外，“真的啊？” 见顾言和许诺都点头，这才拍了下大腿，大喜过望地扬声笑到：“这，这太好了!这……”江老爷子心里的石头瞬间落了地，自从得知许诺父母不是很愿意顾言，他就让江胜又去找他们夫妻谈了次，还是没表态，江老爷子一直发愁呢!本想等顾言回来自己亲自陪他去一趟许家，不曾想孩子自己就解决了，真是又惊又喜。 江老爷子惊喜之余又仔细想了想，到底还是许培德夫妻疼女儿。想自己当年，不就是死拉不下脸始终没认江美琳和顾如海的婚事，不但害得江美琳有家难回，而且也没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 想起往事，江老爷子又不禁眼眶发红，他叹了口气，看看许诺又看着顾言，语重心长的对他说：“阿言，满满爸妈都是豁达的明白人，他们不计较你工作会给满满带来的委屈，把满满交给你，你可一定不能辜负了他们和满满。” 顾言牵起许诺的手，也郑重其事的回答他亦是向许诺保证：“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的待满满，全心全意，绝不辜负!” 许诺看着一脸郑重地顾言感动得落下泪来。他们不但获得了两家长辈的认可，而且顾言也在两家人面前都对自己许下了诺言，今天绝对是她最幸福的一天! 江老爷子又对许诺说：“满满，爷爷看着你长大，知道你是个顶好的孩子。有你陪着阿言，爷爷很高兴也很放心。如果以后阿言让你受了委屈，你尽管来告诉爷爷，爷爷给你做主。” 许诺在顾言的帮助下擦掉泪，笑着说，“谢谢江爷爷！阿言一直都对我很好的，我们一定会好好在一起！” 江老爷子满意的连连点头，又说：“今天这好日子，得把你爸妈他们也请过来一起吃个饭。哦，阿远在家吗？让他也一起来。” 江老爷子真是高兴极了，想着大家都是邻居，又是老交情，如今俩孩子在一起，是该请许家人过来一起吃个饭的。 许诺一怔，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心里想着会不会太快了？许诺看向顾言无声的询问，顾言想了想，说：“阿公，我觉得太仓促了，还是下次吧!眼看春节也不远了，要不等我到时候回来休假，再好好的请满满的家人一起聚聚!” 江老爷子沉思片刻，也认同：“你说的也对，是我高兴过头了!哈哈~满满啊，你回去帮我向你爸妈带个好，也跟他们说声，就说等顾言下次回来休假，爷爷请你们全家一起吃个饭聚聚。” “好，我记得了!我先替我爸妈谢谢您!”许诺连忙答应。 江老爷子对这个落落大方的女孩越看越欢喜，真心替顾言高兴。 陪着江老爷子又聊了一会儿，眼看晚饭时间还早，顾言带着许诺回了自己房间先休息一下。 一进门顾言就抱住了许诺，低声说：“满满，我感觉今天就像做梦一样!” 许诺点头也说：“是啊，我中午之前都还好担心，好害怕!阿言，我终于可以毫无负担的和你在一起了！” 顾言心疼的吻了吻她：“满满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如果我能早点去你家面对你爸妈，你也不用担忧烦恼这么久。” 许诺红了眼眶，笑着说：“阿言，都过去了！现在我什么烦恼都没有了，感觉好幸福啊！” 顾言抵着她的额头，微笑着：“我也很幸福啊！不过满满，以后有什么事或者不开心一定要告诉我，不要一个人扛着。” 许诺噘噘嘴：“你还不是一样？以后你再有事瞒着我，我就真的生气了!”想起顾言受这么重的伤还瞒着她这么久，许诺还是心疼又生气。 她捧着顾言的脸很认真的说：“阿言，你一定要记住，你还有我，任何事都可以跟我说，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承担，你也不可以再一个人扛着，记住了吗？” 许诺想了想，仰起脸巴了一下嘴，说：“看来，我们得再做个约定。有任何事情都要彼此坦诚。还有……如果我们有了矛盾也要及时说清楚，绝对不可以闷在心里。” 许诺说完伸出大拇指和小拇指冲他扬了扬，顾言笑着舔了舔齿尖，说“好！”也伸出手与她拉钩盖章。 “满满，有你真好！”四目深情相对中，顾言的脸越贴越近，许诺亦是抬起下巴闭上眼迎接落下的吻。夕阳伴着霞光笼罩着两人的身影，撒下满室瑰丽的光芒。 晚饭时江筱筱也回来了，进餐厅前她拉着许诺悄悄的埋怨到：“你真不够意思，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若不是江博辰发信息告诉她，她都还蒙在鼓里。 许诺很不好意思的道歉：“今天太匆忙了，我都来不及跟你说!筱筱姐，你别生气！” 江筱筱依旧故作生气的嗤笑一声，“我可不敢生你的气。你以后可是我表嫂了，升了官的人，我可惹不起。” 许诺娇羞的跺了下脚，嘟囔着：“还早呢！” 江筱筱“呦”了声，抬头叫来顾言，“我说表哥，你可要加把劲早点把这丫头娶进门，免得夜长梦多。” 顾言看着满脸通红的许诺，很干脆的回答了一声：“我明白，会尽快的！” 江筱筱捅了捅许诺，拔高了声音：“听见了吧？不会太晚的，表嫂~” 已经入座的江老爷子听见了，也是哈哈笑着。许诺更是羞得捂住了脸，不敢进餐厅了，顾言只好揽着她将她带到位置上坐下。席间顾言陪着江老爷子喝了两盅酒，而性格都活泼的江筱筱和许诺更是相互打诨逗趣，大家的笑声就没停过。 吃完饭，江老爷子让江筱筱陪许诺玩会儿，又叫着顾言跟他去书房一趟，两人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顾言这才提着一个小箱子出来。 江老爷子知趣的也不再多留他们，许诺拉着江筱筱陪他俩去街上逛了一圈，买了几家老字号的土产和糕饼，还给岩罕和他老婆买了些补品，好给顾言带回彻里。 等回到公寓，许诺才刚瘫躺在沙发上，顾言就将她捞起来坐到自己身边，当面打开了从江家带来的小提箱。 一路上就在好奇的许诺凑过去看顾言拿出一个厚厚的大本子，一摞红本子，还有几个厚厚的文件袋。她拿起那个大本子一看，原来是个账目本。 她翻着账目本看着一行行账目，还是很好奇：“阿言，这是什么啊!” 顾言接过账目本翻回到第一页，指着头几行账目给她解释：“我爸妈去世后我阿公一直帮我管理着他们的遗产。我爸妈留下的遗产不多，他们的存款加上我爸爸的抚恤金还有卖了老家房子的钱，也就五万多点。”顾言笑了笑，说：“不过在当时的彻里，对于普通人来说这笔钱也不算少了。” 然后顾言又指着下面的账目继续说：“当初我阿公和阿婆给舅舅们分家时，也给我mama留了一笔，只是……阿公那时候还气着，这笔钱零零星星的让我阿婆找理由汇了一点给我mama，其它的依旧在我阿公手里。这么多年，都是我阿公凭着这些本金帮我做投资。主要是倒腾房子和商铺，还有商业借贷，也买了些股票，投了些小股权之类的。赚的亏的每一笔，我阿公都记得清清楚楚。” 顾言翻到有记录的最后一页，指着结余项末尾的一串数字说：“这就是我阿公这些年为我赚的钱。” 许诺凑过去对那串数字数了数，惊讶的低呼：“哇塞，好多钱啊！”然后又一脸财迷状掬着手奉承到：“阿言，原来你还是个大财主哎!” 顾言合起账本轻轻碰了碰她的脑袋，“从今天起，这些钱都是你的，财主婆!” “啊？”许诺一惊，有些不知所措。 “还有这些!”顾言又拿起那摞红本子摊在茶几上，目测得有十来本。“这些都是商品房和商铺的产权证。除去已经倒腾出去的，我们在明州还有7套房和5间商铺。这些都挂在中介那儿租着，5间商铺都租出去了，房子目前在租的也有4套。” 顾言又从箱子里找出一个信封，倒出一张银行卡，递给许诺：“账目本上的现金结余和那些股权的分红，都在这张卡里。” 说完他又从自己的兜里掏出钱包，从里边抽出一张银行卡，说：“中介那边租出去的租金扣除手续费，剩余的都打到这张卡里了。里边到现在也有了一笔数目，我打算这次回彻里找个房子用里边的钱付个首付，以后的租金就拿来付房贷。你那张卡你自己拿着用。” 接着他又拿起文件袋一一打开，露出里面文件的一角对许诺说：“各种买卖合同还有其它的协议都在这里。你有空看一看了解一下。” 七位数的余额对江，许两家来说并不算什么，但是足以让顾言和许诺在彻里安家，而且还有房子和商铺的租金，零零总总足够他们过上富足的生活。 顾言回眸间看到一脸懵的许诺，笑起来。他放下文件袋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了财主婆，不高兴吗？” 许诺的眼睛在自己手上的银行卡和茶几上的一大堆东西之间转了一圈，又看向顾言，结结巴巴的说：“不是。阿言……这些你…你都要给我？”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不可思议。 “嗯!”顾言抿着唇点点头，“财主的钱当然归财主婆管啊!” 许诺张了张嘴，把银行卡塞回顾言手里，摇着头说：“这不行，我……我不能要。” 顾言愣住了，“为什么？” 许诺搓着手又看向那些东西，局促地说：“这些都是你的东西，而且那么……多钱，我怎么能收呢？” 顾言听完又笑了：“我都是你的，这些东西当然也是你的。”他把银行卡塞回许诺手心里并握紧，“满满，这些东西是我去彻里之前阿公交代给我的，虽然阿公坚持要把这些都做了转户，但是当时我想啊，我这孑然一身的拿着这么多东西又有什么用？所以还是由阿公保管着。可现在我有了你，所以这些都交给你了。” 许诺非常非常感动，她知道，顾言交给她的不仅仅是他的资产更是他的诚意和真心。可是她还是摇了摇头：“阿言，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我们现在……毕竟还没结婚，我不能拿你这些的!”她咬了咬唇，接着说：而且……我爸妈给我的生活费也足够我用了，你还是收回去吧!” 顾言凑近她跟前，轻声细语道：“傻瓜，你爸妈归你爸妈，这是我作为你未来老公给你的，你拒绝是不想嫁给我吗？” 许诺热烫的脸躲避着，脸上却是忍不住的开心：“不是！我…没说不嫁给你！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还没结婚就拿了顾言的资产，许诺知道这做样是不对的。 可是顾言自顾自的收拾起东西放回箱子里，一边对她说：“满满你知道的，我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包括你！反正迟早都是要给你的，我就它们留在这儿了。等我抽个时间回来再陪你去做个转户到你的名下。” 许诺对上顾言笃定的目光，心里的小爱心跟气泡水似的呲呲直冒。她思考了一番，把银行卡塞回信封又放回箱子里，语气也坦然了许多，“那这些我先帮你保管着，但是转户的事我们以后再说。” 顾言想了想，答应了：“好，等我下次回来我们再谈。”许诺点点头。 许诺把顾言带到卧室，当面打开了隐藏的保险柜，腾出了一些自己的首饰，让他把箱子放进里面去。 各自洗漱后，许诺又端来水敦促他吃了药片并细心的帮他给伤口上了药，收拾好时间已是不早。想到顾言明天一早就要离开，两人想早点睡又舍不得，于是相拥着说悄悄话。 顾言捧起她的两只手摊在自己的掌心里，抚摸着他发现的左手两处疤痕，以及右手虎口的薄茧终于问出了自己已经确定的问题：“满满，这些伤都是你学做菜弄得？你看，手都粗糙了很多。” 许诺倏地收回手蜷起手指悄悄捻着，被顾言发现手上的伤又说她变糙了，她的脸色变得黯然。 顾言见她崩起的脸颊线，赶紧又说：“以后不要再学了，满满，我舍不得你做这些，也不需要。” 许诺看着他没说话。 顾言笑了，又问：“你之前是不是觉得，将来我没办法给你和现在一样的生活？” 被拆穿了心思的许诺躲闪着眼睛更是不敢回答。 顾言见她怂了，愈加坏笑着催她：“是不是啊？” 许诺羞愧的窝在他怀里点点头：“我怕家里一直都不同意，那到时候我只能跟你私奔喽！我就想啊，以后我们自己工作赚钱，生活肯定没有……所以我就，觉得应该未雨绸缪嘛！”她犹犹豫豫的说完，抬起眼皮偷偷瞄着顾言滚动的喉结。 那天她mama的那句“你长这么大洗过衣服还是烧过饭？买过菜还是拖过地？”还有她爸爸的“柴米油盐，孩子”把她给惊醒了。尤其在承受着强大的精神压力的这段日子，她总是胡思乱想，也揣测过父母说这些话是不是在暗示，自己如果不听他们的话将来就不再给她物质支持。 许诺从小不缺钱，也从未考虑过生活中的鸡毛蒜皮。可那天后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该好好考虑了，她偷偷在网上查过警察的工资，虽然没个确切的答案，但她翻了一通网络后估摸着应该不会很多，同时她也不确定自己出了社会到底能找到什么条件的工作，她就反复想着“自己该如何应对将来不再富足的生活。” 所以除了要向父母表明自己的决心之外，确实也是考虑到将来的因素，所以就算切到手溅到油累的直不起腰，可哭过以后又继续坚持学着家务和做菜。 许诺轻声呢喃：“阿言，我这些日子最怕的，就是你会放开我！我就决心，我要向你和我爸妈证明，我不再是个娇气的女孩，我可以陪你过任何样子的生活。” 顾言的眼睛变得模糊，心里更是暖流翻滚。他想起江筱筱对他说过的：“满满比你想的要勇敢。”是啊，这个女孩真的比自己想的要勇敢坚强，而且对自己又如此情深义重。 他仰面逼退凝聚的水光，又抬起女孩的下巴俯首凑近，亦是心疼的喃喃着：“傻瓜！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开你，我根本舍不得啊！” 许诺瘪瘪嘴，气闷的说：“你明明退缩过！你为了躲我不但对我冷冰冰的，连放假都留在京市不愿意回家。” 想到那一年的彷徨不安，相思苦恋，许诺的泪珠子就蹿了下来，“阿言，我不想再那么难受。我那时候真的好疼……” 她越想越委屈，越哭越凶，声音模糊不清地继续控诉着：“那时…候，我…总…是想…你为什么就…就不理我了……我每天…都好难过…” 许诺的伤心痛哭让顾言惊慌失措，他一骨碌坐起身将她扶起来，捧着她泪流如住的脸急切的道歉：“满满不要哭，是我错了！你不要哭。” 他一边继续道歉一边眼睛慌张的搜寻到梳妆台上的纸巾，连忙伸手抽来几张给她擦脸。“满满，当初是我太懦弱，以为远离你才是爱你，却没有考虑过你会有多伤心。是我错了，你原谅我吧！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许诺泪眼模糊的看着他，抽泣着声质问他：“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的否决我，替我做决定？你以后都不可以再那样对我，知不知道？” 顾言抱着她的脑袋抵着她的额头，连声答应：“我知道，我记住了。以后做决定之前都会跟你说，我们一起商量一起面对，嗯~” 许诺咽回哭声点点头，渐渐止住了决堤的眼泪，一张脸已是红红白白的。她抽了抽鼻子，还要他保证：“你一定要说话算话！” 顾言退开一些，目光如炬的看着她，语气坚定地说：“我对你说的每一个承诺我都会牢牢记住并遵守，一辈子不反悔！” 许诺定定的看着他，直到确认他神情中的真诚，这才扬起眉尖和眼尾，咬着唇偷笑着，像只偷到食物的狐狸：“那就…再给你个机会呗！”紧接着又扯住顾言的衣领，凶巴巴的威胁到：“如果你再记不住，我会恨死你的。” 顾言猛然有种自己掉进了陷阱里的感觉，舔了舔唇真是哭笑不得。他用食指抬起许诺的下巴，撩拨到：“看在我这么诚心诚意的份儿上，女朋友能不能赏我一个吻呢？” 许诺脸上刚因为情绪平复而稍稍褪去的红潮瞬间又爬了上来，眼眸流光轻转嘴边压着笑意。她看着男人的脸缓缓贴近，突然伸手一推，随即敏捷的翻身下床。 顾言被推得一晃，酝酿出的缱绻暧昧戛然而止，眼中还有些茫然。许诺抚着自己的脸，难为情的说：“我脸上好脏，我再去洗一下。”说完转身夺门而出飞快的躲入卫生间里。 顾言俯身向门口探去，听着外边传来的动静，手捂着额头呵呵笑起来。然后他挪转了身体，仰面靠回床头悠哉哉地等着可爱的女朋友回来补偿自己。 最后……拖着伤腿的他在索取了一个又一个缠绵的热吻后，只得暗自哀怨的作罢。 顾言把女孩的脑袋揽在自己起伏不定的胸膛上，闭眸咬了咬牙关，又长长地吁了口气，说：“满满，等我在彻里把房子准备好，再接你过去看看，你喜欢怎么装修都随你。” “嗯！”还陷在情迷之中的许诺娇慵地低声应着，几度热吻的窒息感让她脑子一片混沌，浑身更是无力的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顾言没听清，于是抬起她的下巴对着自己，却是看到她迷离的眼睛，嫣红的脸蛋和双唇，他又匆匆靠回枕头上拢着拳吞咽着喉咙好一会儿。再起身给许诺盖好被子，在她颊边吻了吻，轻语到：“满满你先睡，我去抽根烟。” 许诺已经没有精力再去思考任何的事，含含糊糊的应了声，乖乖的合上了眼皮。 顾言披着外套去客厅阳台上抽了两根烟，直到最后那丝的躁动被冷风彻底吹熄，这才冲了个澡回到卧室搂着已然熟睡的女孩安稳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