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愿为师姐门客
沈墨文二人在太禾村待了十天，每次向孙家母子提出要离开的时候孙晁钿都会露出一副要哭的表情，池薇容易心软，每次又都会决定再待一天。 平日沈墨文在村子里走动的时候，村民们都会热情的向他问好，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孙晁钿也一跃成为了村子里的红人，就连平日里经常打他的几个小屁孩也来讨好他。孙晁钿是个善良的人，他没有追究以前的事情，但沈墨文却不同意，他要求那几个孩童把屁股翘起来让孙晁钿挨个打一下这事才能算过去。 其实这根本就不算惩罚，只是沈墨文希望这些小屁孩认识到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犯过的错付出一定的代价。虽然他自己也是个小屁孩，但他认为自己是一个成熟的小屁孩。 在太禾村的日子里，沈墨文每天都会去万妖域交界处的一座山上，村民之间都在传他是去除妖了。 这话被闲逛的池薇听到了，她还真以为师弟居然一个人就跑去除妖，吓得她马上踏着剑向沈墨文的方向直飞而去。 池薇靠近那座山，还未看见沈墨文的人，就听见他的琴声，所弹奏的正是《仙狐》。沈墨文远远就感受到池薇的到来，他有些疑惑为什么池薇带着杀气，可过了一会杀气又消失了，待池薇下落到他身边时开口问道：“师姐所来何事？” 池薇没有废话直接对着沈墨文的脑袋就是一记暴栗，撒完气后才说道：“村子里的人都说你一个人跑去除妖了，害得我急得要死！” 沈墨文也是委屈的抱着脑袋，为什么村民造谣你要打我，但他哪敢说出来，搞不好师姐再来一下，他的小身板可承受不起。沈墨文讨好的笑着：“我若是出门除妖怎么可能不带着师姐呢，没有师姐我一个人多危险啊。” 沈墨文这一套百试百灵，池薇非常受用地闭眼昂头，像一只骄傲的公鸡。她在沈墨文旁边坐下：“你每天都跑这来干啥呢。” “前几天爬山锻炼身体的时候来到这里，发现这里可以看到全村的景色，真是美不胜收，后来我每天锻炼都会来这边。”沈墨文毕竟是魂修，想要强健体魄只能用物理方法，沈墨文每天都会坚持跑步，且每次都跑得很远，所以有时候沈墨文离开时间较长池薇也不会在意。 池薇向村子的方向望去，村子东边是大片的稻田，秋分时节稻米已经成熟，远远望去一片金黄色，风中还隐隐掺杂着稻香，村子西边村民们的房屋鳞次栉比，有几户人家烟囱里冒出炊烟，夕阳洒下，太禾村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这时田边有牧童在牛背上吹着竹笛回家，牧笛悠悠，沈墨文忍不住抚琴与之相和。曲中仿佛倾诉着农民劳作一天后的放下农活的喜悦，跟下班的心情差不多。 池薇抱腿坐在山崖边，感觉仿佛置身仙宫，这般美好与幸福，眼前是美景，耳间是仙音，身边还是。。。是亲近的师弟，她希望停滞这一刻的美好。 牛背上的牧童到家了，他停止了吹奏，沈墨文也停止了弹奏，他与师姐肩并肩坐了许久后问道：“师姐，你因何修玄？” 池薇没想到沈墨文问的问题这么直击灵魂，她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后，眼神坚毅起来：“为了青丘国千万百姓能够安居乐业。” 沈墨文笑了笑，显得有些落寞：“师姐是个了不起的人。” “你呢？”池薇问道。 沈墨文先是低头不语，后几次欲言又止，给池薇都整着急了才小声道：“我是为了保护师傅和师姐，日后若是师姐不弃，我将常伴师姐左右。” 池薇没想到沈墨文会说的这么直接，“这应该是告白吧。”池薇这般想着，一时间紧张的不知所措。沈墨文也没再开口，二人就在沉默中并排坐着。 可池薇哪还坐得住，她迫切的想知道沈墨文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却见沈墨文半天不说一句话，便有些恼火，犹豫要不要自己开口问他，但是如果自己会错意了岂不是太尴尬了。 就在她决定要开口的时候沈墨文站了起来，他拍拍屁股向池薇说道：“师姐，时候不早了，伯母应该也在等我们吃饭呢，我们回去吧。” 池薇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气氛却一下子就被沈墨文破坏了，这下她还哪里问得出口。池薇气得不行，又对着沈墨文脑门来了个暴栗，头也不回得踩着“秋水”飞走了。 “好痛啊，师姐你打我干啥。哎师姐你怎么走啦，带上我啊师姐！师姐！” 池薇非但没有回头，反而还加快了速度，一下就消失在了沈墨文视野中，她早已在心里把沈墨文骂了一万遍，并自顾自决定一整天不再理他。 沈墨文不知道池薇为啥突然生气：“难道是因为我的梦想太普通了？仔细想想也对，这和晁钿的‘马前卒’有什么区别！太丢脸了！” 沈墨文自以为完全洞悉了池薇的想法，并根据孙晁钿“马前卒”言论后自己的想法来揣摩池薇的心理，他觉得池薇应该没生多大气，便自顾自的释怀了，一个人向孙家跑去。 沈墨文回到孙家后见池薇不理她，马上使出浑身解数，不是夹菜捶背就是嘘寒问暖，池薇的“一整天不理他”攻势瞬间被瓦解，并暗自决定如果有下次一定要“一整天不理他”。 沈墨文见池薇这么快就哄好了，心想自己的“没生多大气”猜想果然准确无误。 自从沈墨文成为魂修天才后，他就在自恋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当晚，师姐弟二人终于决定向孙家母子二人辞行，第二天清晨就离开。孙家母子虽然不舍，却知道二人已经在此地耽搁很久了，也不想再耽误他们的行程。 在大家都睡着后，沈墨文一个人偷偷跑到矮山上的凉亭里喝酒，他每次喝酒就会被池薇说教一顿，搞得他现在都是背着师姐躲起来喝。 他一边摇头晃脑地月下独饮，一边还评价起来：“这酒怎么像水一样，这太禾村的酒是不是掺水了。” “哦，那哪里的酒比较好呢？” “那自然是高篱郡的百花酿，听说他们真的有采集百种。。。。”沈墨文说到一半，感觉好像有点不对，一回头只见池薇站在他身后。 沈墨文马上把酒壶藏在身后：“师，师姐，你这么晚还没歇息啊。” “还藏个鬼啊，瞎子都闻到你的酒味。”出乎意料的是，池薇这次居然没有说他，搞得沈墨文反而很不适应。 “你那个酒，分我一半。” 沈墨文都懵了，他怀疑眼前这个池薇是别人假扮的，甚至用神识查探了一番。 池薇感受到了沈墨文的神识，气得她不等沈墨文说话就直接夺过他的酒壶，猛地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平日里池薇是绝对不会喝酒的，但今天她脑海里一直想着沈墨文的话，翻来覆去睡不着，出来透气就看到沈墨文一个人偷偷摸摸地喝酒，便想着自己也整上几口，看能不能让自己不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 “师姐可还觉得可口？”沈墨文小心翼翼问道。 “难喝死了。”池薇气呼呼地说，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师弟会喜欢这种东西，“你那么害怕干啥，我又不吃人，坐下来一起喝！” 沈墨文虽然不知道池薇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但见她都这么说了，便不客气地又拿出一壶酒，与池薇对饮起来。 “墨文，你以后想不想做青丘国的将军？”二人喝了一会儿，池薇开口问道。 沈墨文想了一下：“若是做了青丘国的将军，必然少不了与玄武国厮杀，我身体里流的毕竟是玄武的血，不愿如此。我只求一生平平淡淡，做个清闲游子。” “若是既能当将军，又不用与玄武国厮杀呢？” “即食君禄，理应为君分忧，正所谓在其位，谋其职，岂有因私欲阻碍国家前行的道理。我虽为九岁小孩，却也知自古忠义难两全。” 池薇未再说话，她仰头看着月亮，又猛灌了一口酒，酒水苦涩，她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师姐将来想当青丘国大将军？”沈墨文想起池薇白天说的话，猜道。 “并没有。”池薇摇了摇头，后又点了点头，“硬要说的话，还是将军好吧，只用战场厮杀，其他繁琐政务，都与自己无关。” “若是师姐要当将军，那我必然要做师姐门客！师姐要上阵杀敌，我必然也会跟随师姐！我说过一定会保护师姐的！” 池薇转头看向沈墨文，少年眼中好像有星光点点，那般璀璨、那般耀眼。 池薇仰头一口气将整壶酒喝完，随即扔掉酒壶将沈墨文抱入怀中。 “我也会保护好墨文的。” 池薇抱着沈墨文，感觉一切烦躁都烟消云散，她刚酒才喝得太急，现在酒劲上来了，她头靠着沈墨文的肩膀直接睡着了。毕竟还只是玄罡境，一时间喝得太多玄体也承受不住。 沈墨文见池薇睡着了，也闭上眼睛反手抱住池薇，嘴里念念有词：“如果师姐愿意跟我一起留下，就太好了。” —— 第二天一早，二人就向孙家母子辞行，孙宛将自家所有的rou干尽数塞给师姐弟二人，rou干便于保存，放久了也不会坏，适合二人旅行时带着。二人知道孙宛的心意，没有拒绝，谢过孙宛后收下了rou干。 rou干对于农村家庭来说也是奢侈品了，孙晁钿平日里也很少吃rou，但对于母亲送出所有rou干没有丝毫不舍，他只怕沈墨文漂泊在外苦着累着。 “大哥、师姐，你们出门在外一定要多加小心，一些除妖悬赏若是太危险便不要接了。等以后我将大哥给的造化仙术练至大成，一定去找你们！” 沈墨文笑着摸了摸孙晁钿的头：“加油练吧，我看那本书上写着练至大成能有万般变化，随心所欲，到时能摘日做灯、化月为酒、九天畅游、自在逍遥！” 这一番话说得孙晁钿特血沸腾，他恨不得明天就能将造化仙术练至大成。 临走前沈墨文塞了一些钱给孙宛：“晁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要多买些rou吃才能长高长大，这些请伯母收下。” 孙宛立即推辞道：“墨文你们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怎么还能收你的钱。” “伯母见外了，晁钿把我当做哥哥，我也把晁钿当做亲弟弟，大家都是一家人，这点钱对于我们来说不算什么，我们随便除只小妖的零头都不止这么多！”沈墨文吹牛不打草稿，他送出去的是两人全部的积蓄，但孙宛又没留意过除妖悬赏，还以为他说的是真的，便接受了沈墨文的好意。 道别后，沈墨文和池薇踏着秋水飞去，虽说以池薇的玄力不足以支撑太久，但比二人步行不知快了多少倍。二人商量了一下，正好南阳郡距离青丘王城不远，沈墨文也很想见见王城长什么样子，二人便朝着王城进发了。 二人走后，孙宛问孙晁钿：“幺儿日后想修炼妖法？” 孙晁钿知道母亲的意思，修炼妖法意味着全身会散发妖气，整个人看起来会越发像妖，这是十分危险的，虽说半人半妖在王国不会被悬赏，但保不准会有偏执的修士会讨伐他。 孙晁钿非常认真地说：“没错，娘，大哥说过，其实是人是妖无所谓，妖法和玄术也都只是通过不同渠道获得的纯粹力量，力量本无好坏之分，只要心怀忠善，妖法也能造福苍生！” 孙宛听闻攥紧了手中沈墨文塞给他的钱袋：“我儿长大了，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娘亲都会支持你。” “娘，听说北边有个地方叫药王谷，那里有一种丹药，吃下去就能长生！到时候我变得很厉害了，就去药王谷搞一颗来给娘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