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路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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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瓢泼的昭和宫前,三五名士兵头顶斗笠,挥舞着长枪慢悠悠走了过来,一路警惕地扫顾四周。 “王将能藏在这地方?”士兵中满脸痘印坑洼的瘦小男人浑不在乎,卸下武器就瘫坐在屋檐转角下,“先歇会儿吧,累死了都。” 当头的男人一脚踢在身上,不知是疼得还是吓得,瘦小男人连忙翻身,“你倒有脸说,家族进兵的时候你没来,现在搜查个人你也不情愿,不愿意干,老子现在就给你宰了!”男人脸上的疤痕顿时有了相映衬的凶狠。 瘦小男人赶紧求饶,“别别别大哥,小的也只是觉得我们就算找到了王将又能怎样?我们几个难道还能擒下他么不成?我看给他打牙祭还差不多。” “是啊是啊大哥。”跟前的几名杨氏士兵也跟着起哄。 脸上长着刀疤的男人突然叹了一口气,“你们能想到的我想不到?我难道不知道这是自寻死路么?” “大哥你既然知道那是为什么还要这么奋进?咱老实地找处凉快地歇脚不好么?”瘦男人问。 “难道你就准备让家族和自己同血脉的其他人寻死么?”刀疤脸顿了顿,“都是该死的战争,要恨就恨你们姓杨吧,不过你们要不姓杨,应该早就死了吧?” 众人彼此相顾,不知是羞愧还是难堪,纷纷低下头。 大哥环视四周,眼神里说不出的感觉,“走吧,为了家族,我们也不是忘恩负义的家伙。”众人也是齐齐轻叹了口气,接连起身搜寻起了。 但就当众人准备大干一场时,瘦小男人却突然呆在原地,满头大汗,脸色苍白,嘴里碎碎地嘟囔什么。 “是怎么?还想偷懒吗?” 众人只觉奇怪,但很快他们就知道了原因。 瘦男人战战兢兢地踱步走出转角,涣之跟在瘦男人背后,手持短刀挂在瘦男人脖颈,宇皇则紧跟涣之身后形影不离。 “你们有多少人?南武门又是多少兵力?”涣之冷冷说。 “大哥…救我。”瘦男人喃喃低语。 刀疤脸沉缓一口气,“真没想到还真给我们碰到你了,王将。” “回答我的问题。” 刀疤脸直接站在士兵们面前,挺直了胸脯,“如果告诉你的话,你能保证放了他么?” 涣之只是点点头,“如果你能实话实说的话。” 男人却是鄙夷地冷笑了一声,惹得众人摸不着头脑。 他突然摔落斗笠,面朝天际,癫狂地大笑起来,任凭雨滴敲打在身上,“别搞笑了,王将。” 涣之只是静静看着。 “你不会放过我们的,对吧?从一开始我们的命运就注定好了,无论我到底告没告诉你。”男人忽然笑了。 涣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收回你的妄想吧,我们不是忘恩负义的家伙,虽然我们偷jian耍滑、怕死怕得要命,但在大义面前…我们还是拎得清轻重的。”男人笑着露出亮白的大牙齿。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暂停住了,漫天的瓢泼大雨停止滴落,大哥笑面灿烂,瘦男人和小弟们也再没了恐惧怕死的模样,是心甘情愿慷慨赴死么?更多的应该只是不知从何而来的大义吧?但只要有大哥挡在身前,哪怕是山河都能填平,巨壑都能移动,一切都会无恙。 涣之缓缓合上双眸,口里吟诵着不知名的咒语。 瞬息间,漫天大雨重新落下,重重击打在昭和殿上,激起波澜。 “你的名字。”不知觉间涣之已经来到了男人身前,不同于往常,他看起来十分疲惫。 “你说什么?”几次呼吸之间,除男人之外的小弟全部倒下,他直面威名赫赫的大宇王将,直勾勾盯住涣之,面对将死的注定,毫无一丝惧意。 “你墓碑上的名字。” “杨久陵。”男人慢慢道来,死死凝视着涣之,忽又舒缓一笑,眉间川字展开,“谢谢,不过你应该没这个机会了。” 涣之立刻转身看去,顿时发觉,他犯了一个该死的错误! 他没想到这个由四个士兵组成的普通队伍里竟然能有术师! 那个该死的瘦男人是术师!而这个刀疤脸从一开始就只是在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为瘦男人争取时间! 瘦男人苟延残喘,拖拽着残存淌血的身躯在地面划出一个极简的赤色术阵,霎时间,数不清的光粒延着阵印滚动,由鲜血构筑的术阵绽放出不同寻常的奇异光彩。 涣之面目狰狞,他再也顾不上面前的男人,转身踉跄着、嘶吼着冲去。 然而一切都晚了,耀眼的光束映射向天际,灼目骇人,原本毫无所指的昭和殿瞬间成为众矢之的,瘦男人双眼被鲜血填充,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对着涣之的方向狰狞怒笑,像在宣告最终的胜利。 涣之呆滞在原地,再也没了早前的坦然。 “我们算是做到了吧?”脸上布着刀疤的男人在深雨里自语,“我已经出完招儿了,接下来就看你的了,王将,不过可惜,我应该见不到了。” 男人持刀自刎,倒进了血泊。 “王将,我们…”宇皇轻声问向涣之。 涣之楞在原地。
数不清的马蹄纷至踩踏进水滩,密密麻麻的人潮瞬间就将两人围的水泄不通。 “王将。”头系红缨的男人从军队缓缓走出,冷冷说道。 涣之将宇皇一把拦在身后,但这看起来毫无意义,涣之保护不了任何人,面对四面八方如潮水般汹涌的敌人,他们没有一丝胜算。 “如是说,这该是寡人的最后一程?”宇皇轻语,眸子里明显褪去了光泽。 涣之站在原地默不作声。 “很难想象,王将也有捉襟见肘的时候。”宇皇轻声笑道,“寡人一直以为你无所不能。” “您会活着离开这里,臣发誓。”涣之正声道。 宇皇忽然摆摆头,“可是即便逃出去了又能如何?寡人的一切都没了,先辈托付给寡人的,寡人一件事也没能做好,背负着罪恶毫无意义的苟活,那才是远超死亡的痛苦吧?王将不必为寡人感到自责,是寡人辜负了先皇的嘱托啊。” 宇皇瘫坐一地,眼神涣散,像是一具灵魂消散的rou体。 “不,这不会是陛下的结局,如果有,那也是臣的。”涣之双目锐利,抽出腰间刀柄里的至高剑,一人直面八方。 为首的男人骑在马背上面目阴冷地看向两人,就像看两只即将被踩死的老鼠。 “全杀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震动天地的喊杀声响起,漫天箭羽随之落下,一支浩瀚的军队应声赶来。 羽鹏氏! 近两千的羽鹏氏士兵骤然突围,喊杀遍天,势如破竹,直接冲散了杨氏大军的阵型。 宇皇立刻明白过来,那通天的光束不止引来了杨氏官兵,同时也引来了宫外的羽鹏氏预备军! 王将没有一丝犹豫,在羽鹏氏的突袭行动中护着宇皇硬生生撕扯出了一条口子。 “王将,皇都已然沦陷,杨兵正以围剿之势朝皇宫袭来,要想从这天罗地网里全身而退您必须得去到宫外的戏台,那里有一条暗道可以逃出这里,那儿有人在等您!”突然一位士兵对涣之吼道。 涣之看了眼士兵点点头,“走!” 刀光剑影中,涣之犹如舞者一般挥舞刀剑,一路搏命厮杀,浑身被鲜血染尽,纵是强如王将,身上也受了不少伤。 眼见就要冲出杨兵包围,一人却从阴影中缓缓走出。 “可走不了。”头发斑白的老人身着黄金软甲,手握状若承影之剑,一人绝尘,阻隔在涣之面前,宛若一堵山壑,难令逾越。 “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