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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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倾撒在密林间,条条光华遮掩了满是落叶的泥泞。 旧都的某处山峰,两男子盘膝而坐,挽杯直饮,绕有田园野夫之色。 “你认为…我们内部有杨庆丰的jian细?”老人头发花白但看起来却是老当益壮。 “旧都地广人稀,就是本族人都难以认全旧都,而瓷厂正巧就在柳林近前,我不得不怀疑。”涣之坦言。 “但不是还没有确定么?” “真相是不可改变的。” “心里有人选么?” 涣之摇摇头。 “暂还无妨,我迟早会给他挖出来的,不过庞军之事…还是不准备告诉他们么?” “置之死地而后生,破釜沉舟亦取胜之道,族训我可没有忘。”一位眉眼俊俏的男子淡淡回应道。 “不错。” “龙螭…还没消息么?”男子问。 老人徐徐站起身,迎面对着头顶硕大的明月攒紧了拳头,“倘若龙螭还在,哪里有杨庆丰和铁段易狂妄的份!” “可我依稀记得,此前不是说已经有了龙螭的消息么?老爹你还特意派银红带楔回去找我去寻龙螭。” “那是之前有个混蛋在旧都到处晃悠,逢人就说自己认识龙螭,还说什么不信的话就去琉滁验验真假,龙螭在那里的名号可比在三国更甚。”穆谛说,“但等我带人赶到,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个疯子说的话你就决定派我去琉滁只身犯险?”涣之不禁吐槽,“老爹,我还真是你亲生的啊。” “所以这不是把楔给你了吗?你这个年纪正需历练,琉滁是个不错的地方,至少也能让你脱层皮。”穆谛回复,“人生旅途太顺利可不是什么好事。” “好了好了,不打趣了,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原因让老爹肯愿把自己的儿子置身险境。”涣之笑笑。 “据见过他的人说,那家伙看起来就像个地痞无赖,但却给人一种不可直视的感觉,他手臂上还纹了块黑色的十字,一个混蛋却是该死的信徒,这种冲突感不禁给我一种异样的直觉。” “所以是直觉让你最终决定派我去琉滁送死?” “父亲怎会派亲儿子去送死?是信念支撑我相信你能力排万难,也是信念,使我一直都相信,龙螭还在世上的某个角落,不曾离去,而且那个黑十字,我总是隐约感觉…好像我曾见过它。” “黑十字?”涣之皱眉,他突然想起在天霖节那天遇见的神秘人,他的手臂上也同样印有一块黑十字! “怎么?你认识?”穆谛问。 “不…认识。”涣之否认,他没有选择告知穆谛那个神秘人的存在,因为他隐隐觉得,那家伙好像是冲着自己来的。 穆谛徐徐侧过身,“你说…羽鹏氏能挺过此劫么?” 涣之也是缓缓站起身。 “我会倾尽一切。” “一贯的说辞。”穆谛直接打断,“这几年官场的浮沉只是让你学会如何说些官套话么?” 涣之有些不解。 “羽鹏氏会迈过这一关。” 涣之保持了缄默。 “暨此一役羽鹏氏必将走向辉煌,这不是灾祸而是契机,创造出属于羽鹏氏的盛世,路就在眼前。” “路?你说起来倒是轻松。”涣之摆摆头笑道。 “这条路…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乃至羽鹏氏的生死,届时,我都会全权交付给你。” “你这不是难为我么,老爹?这可是件很难很难的差事啊!你可别就这样把自己撇得跟没事人一样,我一个人可办不来这些啊!”涣之回头看去,老人已然消失在了月光下。 “还是喜欢一个人偷偷摸摸地溜掉啊。”涣之自语。 紧接着一道黑影在月华下一闪而过,瞬息之间便来到涣之身旁。 “如您所说,我们在柳林附近的一处瓷厂寻到了大量杨兵,初步估计有近三万士兵藏匿其中。” “三万只是杨铁全军的冰山一角,瓷厂藏不了所有人,继续找,直到探清旧都为止。”涣之轻语。 “是。” 黑影缓缓递给涣之一封书信,右下角的杨字在月光下赫然可见。 “今日来的消息。” 涣之接过书信,翻开看起,眉宇间透露喜色。 涣之指着信上一处位置道:“把这里的时间改成五天,然后…给杨庆丰看看吧,他应该不会乐意听到这个消息。” “是。” “去准备族会吧,明天可就要公之于众了。” 涣之缓缓背过身,无暇的月华悉数倾倒在了他英俊的脸庞。 “盛世么?” ………… 密林深处,一处石屋内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站在头位的是一名容貌迤逦,身高出众的男子。 虽身材并没有那么魁梧,但却让人感觉孔武有力,十分干拔,一双剑眉星目给人一种绝不可违背他意愿的强烈感觉。 “这次把大家召集起来,是因为有紧急事态要进行宣布。”涣之昂首挺胸,正声道,“事关羽鹏氏的生死。” 众人闻声立刻停止了唏嘘。 “此前我们对现今的状况作出了一次基本判断,杨庆丰在民间散播其与铁段易不和的谣言,以掩盖边境士兵撤离回都的真相,但实际上,杨庆丰是利用了边兵的合围之势,暗中要挟各宗族向杨铁献礼表明忠心。” 台下众家主略略点头。 “但抛开杨兵要挟各宗族的手段不谈,这样大费周章的动作,只是为了保证各宗族对其的忠诚么?”涣之说,“我们都清楚,这是不切实际的。” “于是我彻夜难眠,为此绞尽脑汁,多亏了银红相助,才终于顿悟了杨庆丰的诡计。”涣之朝银红投去视线,银红跟着娇羞地笑笑。 “各位可以想象一下,如果你是杨庆丰,在各处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会对全大宇唯一的劲敌羽鹏氏本部所处的旧都没有一点想法么?”涣之又说。 台下家主眉头一皱,陆续发现了不对劲所在。 “答案显然是一定不会,并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除掉旧都才是杨庆丰最终也最期望实现的目标。”涣之又说,“那么究竟是为什么直到目前为止,杨庆丰乃至铁段易都对旧都没有丝毫的动作?” 众人眉头紧蹙,因为涣之所言,的确是合符常理之中,但这也同时意味着,杨庆丰在此之前已经骗过了他们所有人。 “于是我就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杨庆丰其实一早就在为攻打旧都做准备?” “一早就有准备?” “没错,就比方说这如同笑话一般的献礼,其实献的并不单单是礼。” 这最后一句仿佛在石屋内回荡,众人的思绪瞬间被这一句吸引。 这时,宇皇站了出来:“那献得是什么?” “是人!” “尽管献的不是人,但载着礼物回来的马车上却全是杨铁的士兵!就效果来看,这是一次十分成功的骗局!杨庆丰几乎骗过了我们所有人。” 台下的人群瞠目结舌,这瞬间的反转有些让他们猝不及防。 “你是说…他们借着马车的掩护,暗中来到了旧都?”穆谛问。 “对。” “但他们又是如何做到让所有家族都听信与他们呢?”银红接着问。 涣之回应:“这并非难事,在现今杨铁全面占据主导的境况面前,各宗族就是仇恶杨铁,也绝不敢真正表露出来,但同时也仗着内心的不满,未主动选择勾结杨铁,而这时,只要不明踪迹的边兵突然出现在自家院落,各宗族自己其实就能吓得自乱阵脚,听从杨庆丰的安排。” 傅祖明直接打断,“够了!我已看不下你在这胡言乱语!这一切都只是你的臆想,没有任何的证据就敢妄放阙词,我想我可以以蛊惑人心来定你的罪!” 台下家主议论纷纷,意见不定。 “如果对现在这一切,傅家主有更好的解释,我洗耳恭听。”涣之淡淡说,“而且我也并非没证据,证据正在来的路上,傅家主不妨再等等看。”
傅祖明拍案而起,“大胆!你权当是穆谛的子嗣就可任性妄为了么?你现在还没有在羽鹏氏为虎作伥的权利!” 穆谛此时牟地站起,缓步来至涣之右侧,“那就趁此机会一并宣布了吧,即刻起,我正式卸任羽鹏氏族长身份,并全权由涣之接替我的职位。” 一片哗然。 “你这是要执意一意孤行么,穆谛?你可知道你做的是什么?”傅祖明恶语。 整个石屋内的气氛直转急下,有人愤怒,有人不解,穆谛突然这样一出的确给众人措手不及。 穆谛言:“钦定下一任族长,我不知道有何违纪一说。” “随意钦定一名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你这是在带领羽鹏氏走向灭亡。”傅祖明冷言直逼。 众人也是一片哗然。 “你是说…犬子是那种不入流的家伙?”穆谛冷语。 “当着这么多家主的面,无根无据妄放阙词,公然欺骗各位家长,这就是羽鹏氏族长犬子的样子么?”傅祖明也是不退不饶。 “我赞成族长的决定。”银红突然站出,紧张的气氛骤然匍匐下来。 “涣之身为大宇王将,乃是当今第一人的身份,论本事,在场的各位没一个人能胜过涣之,况且在朝廷上,羽鹏氏的滋事大小也是皆由涣之一人打理,论经验,涣之也绝对拥有担当羽鹏氏族长的资质,更逞论涣之还是当今族长的子嗣,论身份,我试问各位,当今羽鹏氏除了涣之还有谁能胜任这个职位?” 众人顿时陷入讨论。 “由族长来钦定下一任族长,这是羽鹏氏历来的规矩,族长并没有做错什么,更何况,这人选还是如此得当。”银红又言。 “是,寡人也赞成。”宇皇直接站起。 “嗯,不错。”又一名家住站在涣之一边。 “就这样吧,涣之也的确是能担此任。” “我也同意。” 众人言语不止。 “老夫身体欠佳,先走一步了!”傅祖明见状面露凶光,直接起身。 “不再等等看么,傅家主?”穆谛对傅祖明的背影说,傅祖明没有回应,直接摔门而出。 “其实傅家主说的也很有道理,若没有证据就枉加揣测,那也着实是太过武断。”涣之缓缓说到。 “要是我没猜错,杨铁围城,切断粮草供应,作出要与我们打持久战的模样,其实只是为了掩盖兵力空虚的事实,他们的士兵早已撤离前线,而那些消失的士兵正是随着这返程的马车,来到旧都。” 就在这时,大门应声而开,众人齐齐看去。 “臣来晚了,王将。”男人单膝跪地。 “你来的正是时候。”涣之旋即说,“诸位,我们的证据来了。” 男人缓缓上台,“我们斥候部近一星期对旧都展开了全面调查,在距离我们不远的一处陶瓷厂内发现了近三万的士兵隐匿在里面。” 众人下巴已是有些僵硬,这一连串的反转着实是让人惊掉了下巴。 涣之缓缓说道:“那是一个十分巨大的陶瓷厂,完全足够三万人住在其中,没日没夜来回的运输材料更是给了杨庆丰秘密潜入的机会,很难让人注意到这其中已被替换成了士兵。” “只有这些么?”一个伤疤覆盖了整张脸的领主浑身颤抖。 “杨铁在旧都附近的兵力保守估计有七万左右,具体数量我们尚还在搜寻当中,但可以确定的是,这三万大军只是杨庆丰布局的一部分。” 众家主脸上浮现出前所未有的难看,他们没有想到,从始至终,他们都被杨庆丰玩弄于股掌之中。 “如今战争就在眼前,而这……将是决定羽鹏氏生死的一战。”涣之喃喃。 涣之缓缓转身望向天空,豆大的雨滴急速跌落,没一会儿,密林深处的人群就隐匿进了磅礴的雾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