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恍如隔世

    正在思绪烦乱之时，叶子看到医院的人来人往的家属和病人，不由得想起自己的母亲还在家卧床不起，虽说眼下的自己已不是原来的身份，可心底里对母亲的关切犹如一口晨钟不断的在敲打，仿佛击入了灵魂，让人难以躲藏。

    此次复生的主要目的其实是调查一下父亲的事情，其他的事情都暂且放一边，毕竟只有七天时间的她，实在耽搁不起，也犹豫不得，一切都需谨慎处理，可眼下叶子最好奇的是原来那个家里的情况，自己原本的那个身体是如何安置，是在家里放着呢，还是在医院病房呢，病房估计一时也难找的到，眼下还是先回老家一趟。

    坐在出租车里，行驶在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城市，看着两旁的高楼大厦，巍峨耸立，仿佛升入云端，道旁绿化带的植物绿茵葱葱，碎影斑驳。巷口的人来人往，看不出有丝毫的变化，杂货店门前依旧是棋牌几桌，热闹非凡。叶子想着自己如今已不说从前的面貌了，如果直接进家里，反倒不好开口了，便在巷口杂货店门口驻足观赏，侧面打听打听。

    结果这不打听还好，一打听吓一跳，原来昨天柳家人把叶子的身子已经火化了。这一晴天霹雳，简直让眼前的叶子无法接受，她不能理解这种非人的行为，更当作这是一天大的笑话。

    眼下顾不得理智的思索，叶子直接走进柳家的老宅，地上清理的挺干净，只有地上角落有残余的菊花花瓣，其他未发现明显的痕迹，看来如果真的有丧事，那也是草草办了，整个家也看不出一丝哀伤的愁云。

    “你找谁啊？”柳老爷子从里屋缓缓走出问道。

    叶子抬头凝望，微思索了片刻后回道，“啊，我是路过的，听说你这刚办了丧事，就进来看看。”

    “进来看看？丧事有啥看头啊，不是吃饱了撑着吗。”

    叶子内心苦笑了一声，忙接话道，“哦，听说是您孙女是吗，我认识她，进来看看，就当凭吊一下，也不算吃饱撑着吧。”

    “你认识她？哼，没见过你啊。”老爷子冷冷的回道。

    “我是她公司的客户，也算是朋友吧，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走了呢，太突然了啊。”

    老爷子依旧一脸冷漠，“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不死人的，走了不也正常吗。”

    “那她是病死的？”

    老爷子眼角一阵微动，半晌“嗯”了一声，便不再搭理。

    叶子看着爷爷的背影，心里依旧还是不想把他想的那么不堪，可歪头斜看过去，自己的遗像确实挂在mama的床头，卧室的沉睡的mama躺在床上像一坐冰冷的雪山，曾经凝结了自己半个人生，也曾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更像是自己那苦海里遨游的一份牵绊。

    刚想进去看一眼，被柳老爷子瞪了一眼，叶子也反应过来，如今的自己是一个中年大叔，再也不是从前的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了，冒然进入曾经母亲的房间，确实不妥，想想还是算了，便向老爷子打了声招呼，离开柳家了。

    出来后，叶子怅然若失，徘徊在老巷子的口，不知道前路漫漫，该如何前往。转瞬脑海里蹦出一念头，摸了摸身上的包，随即四处张望了一下，找了一公厕，在隔间里点燃了幽冥烛，果然不出意外，不到二十秒，小哥阿发如约而至，还是那份冷冷的酷样子。

    “你就在这种地儿召唤我的啊？还这么窄，没法下脚啊。”阿发一脸嫌弃的质问着。

    叶子憨笑着回道，“事出紧急嘛，您就多担待哈。”

    阿发白了他一眼，问道，“快说吧，什么事。”

    “哦，我就想问问，我的身子真的被火化了嘛？明明如梦姐说我不是应该植物人状态嘛，怎么会突然死了呢。”

    “你本来就死了呀，难道还怕死嘛？”

    叶子立马解释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不怕死，但之前梦姐说我又没完全死，而现在又发现我已经死了，这把我弄糊涂了啊。”

    阿发浅笑了一声，“你才把我弄糊涂了呢，什么这个死那个死的。我问你啊，你知不知道，现在离你自杀那天过去多久啦？”

    “多久？不就两天吗，加上今天也顶多才三天吧。”

    “呵，事实上已经过去十天了，十天内，什么不可能发生啊，你是跳湖的，也就是溺死，肺部积水严重，大脑严重缺氧，因为及时被救，勉强保持生命，因为脑部受损严重，所以成了植物人状态，但几天后，因为肺部感染炎症，所以导致死亡，这很正常啊。”

    “不对吧，如果我真的死亡，那应该去投胎啊，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而且明明之前我记得只过了一两天的样子，怎么就十天了呢，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叶子一个劲的追问着。

    也就阿发是个好脾气的，没办法，谁让他接着这活了呢，耐心回道，“因为我们那地方的时间和外面的不一样，你感觉只过了两天，外面就是过了十天，原因是啥我也不知道，至于说你为什么没去投胎，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毕竟我就是个司机，知道的有限，既然梦姐安排了，自然有她的用意，你要是不想话，我这就去告诉她，让你去转去投胎。”

    “哎哎哎，做人别那么较真嘛，我就随口问问，何必不让人活呢。”

    “呵，那没事了？我可以走了吧。”阿发淡淡的说道。

    “等等，你们真的白天也能出来啊。”

    阿发无语的强装笑脸回道，“你以为呢，我们都是见光死？夜深人静才能出来，躲躲藏藏的，长着一副恐怖的模样，出来吓人？你也是够无聊的，行了，我撤了啊，你啊，记住守则，可别乱来。”

    叶子摆了摆手，感概的说道，“明白，明白，您慢走哈，一路顺风。”

    阿发摇了摇头，转眼消失在一片虚无之中。

    叶子走出隔间，才发现自己还没方便，此时进来几个路人准备上厕所，隔间瞬间被占领。没办法，那就尿池解决吧，反正自己如今是大老爷们，一阵酣畅淋漓过后，边上又来人小便，叶子下意识的微微一瞟，顿时转过头来，皱了皱眉，不禁还是一阵尴尬和害羞，虽说自己现已经是个大叔的身体，可是毕竟内在的灵魂还是个少女，这等场面还是觉得不太适应，匆匆解决后，飞速冲了出来。

    叶子深深吸了一口外面的新鲜空气，无奈的叹道，“唉！慢慢来吧，能咋办呢，就这样吧。”